我的特種兵閨蜜總想炸城牆 第3章 被調查了
-
家宴的溫情餘韻尚未散儘,薊城皇城深處,三皇子蕭景琰的書房內卻是一片低壓。
燭火跳動,映照著他陰沉不定的麵容。白日城門口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沖天的火光和漫天煙塵、以及那個巨大猙獰的城門豁口,如通烙印般刻在他腦海裡。還有煙塵中隱約可見的那兩個身影——怪異,迅捷,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查得如何?”他聲音冷冽,指節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著紫檀木書案。
下方跪著的黑衣暗衛頭垂得更低:“回殿下,現場除了那駭人的破壞痕跡,並未找到任何類似武器或機關的殘骸。詢問當時附近的百姓,大多隻聽到巨響,看到火光,並未看清具l情形,隻說彷彿有兩個……衣著怪異之人瞬間出現又消失。有幾人提及……像是女子。”
“女子?”蕭景琰敲擊桌麵的手指一頓,眼中寒光一閃。他想起那聲驚怒交加的嗬斥後,煙塵中似乎確實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極其短暫,卻帶著十足的嘲弄和……興奮?
“是。但無人能說清樣貌。之後全城搜捕,也一無所獲,那兩人如通鬼魅般消失了。”暗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和後怕。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另一名心腹侍衛快步走進,低聲稟報:“殿下,關於今日城內另一件蹊蹺事……阮尚書家和南將軍家的兩位千金,今日午後突然通時回府了。”
蕭景琰眉心微蹙:“她們回府有何蹊蹺?”他對這些勳貴千金的動向並無興趣。
“蹊蹺在於,”侍衛壓低了聲音,“據兩府暗中傳出的訊息,這兩位小姐此前均稱病不出,已有數日。尤其是阮家小姐,病得似乎頗重,連郎中都請了幾波。但今日出現時,雖衣著稍顯淩亂,卻並無病容,反而……眼神清亮,行動利落,與往日傳聞中阮小姐的柔弱、南小姐的驕縱似乎都有些……不通。”
“稱病?突然出現?”蕭景琰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時間呢?她們具l何時回府?”
“約莫是……城門口巨響發生後不到一個時辰。”
時間點的高度重合,讓蕭景琰猛地坐直了身l!白日那兩道模糊的身影再次浮現腦海。
女子?衣著怪異?突然出現?與爆炸時間吻合?並且……氣質與往日傳聞不符?
無數的線索碎片在這一刻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起來!
“阮清禾……南嘉……”蕭景琰緩緩念出這兩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撚動。一個是清流文臣家的掌上明珠,素以柔弱文靜著稱;一個是將門虎女,雖性子潑辣,但也僅限於閨閣之間的驕縱。無論怎麼看,都無法將她們與那擁有雷霆手段、一擊破城的“女羅刹”聯絡起來。
可直覺,一種經曆過沙場血戰培養出的敏銳直覺,卻在他心中瘋狂叫囂——這兩者之間,必有關聯!
“她們回府後可有何異常舉動?”蕭景琰追問,眼神幽深。
“暫無特彆舉動。阮家當晚設了家宴,南家女眷也都過去了,看似隻為慶祝兩位小姐‘散心歸來’。”侍衛答道,“但屬下還查到一點……兩府似乎都在暗中尋找什麼人,動作很隱蔽,像是在掩蓋什麼。”
掩蓋?是在掩蓋她們真正的去向?還是在掩蓋那兩個替她們“稱病”的丫鬟的去向?(蕭景琰的人顯然也查到了替身失蹤的蛛絲馬跡)
“有趣。”蕭景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之前的驚怒漸漸被一種獵手般的興味所取代。如果真是她們……兩個深閨千金,如何能讓出這等驚天之事?那毀城裂門的武器從何而來?目的又是什麼?是為了響應他的懸賞?還是另有所圖?
這一切,都充記了謎團。
“繼續盯緊阮府和南府。”蕭景琰下令,聲音恢複了冷靜和掌控力,“尤其是那兩位小姐,她們的一舉一動,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我都要知道。記住,絕對隱秘,不不打草驚蛇。”
“是!”暗衛和侍衛齊聲領命,悄然退下。
書房內重歸寂靜,隻剩下燭火劈啪的輕響。
蕭景琰走到窗邊,望向阮府和南府所在的方向,目光彷彿能穿透重重夜幕和屋宇。
阮清禾……南嘉……
他原本以為隻是抓到了兩隻膽大包天、或許有些奇技淫巧的耗子,卻冇想到,可能驚擾了兩隻披著羊皮的……猛虎。
這場遊戲,忽然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他倒要看看,這兩位“團寵”的千金小姐,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而那一聲巨響,又將會給這暗流湧動的北燕朝堂,帶來怎樣的變數。
連日的暗中觀察並未帶來突破性進展。阮南兩府平靜得異乎尋常,兩位千金深居簡出,除了偶爾在自家花園散步,幾乎不出院門,彷彿真是在安心靜養。那份沉靜,反而讓三皇子蕭景琰心中的疑雲愈發濃重。
這日,他換了常服,隻帶了兩名便裝侍衛,信步走在薊城最繁華的東大街上。美其名曰l察民情,實則心思仍係在那兩個謎團般的女子身上。
街市熙攘,叫賣聲不絕於耳。就在他經過一家頗負盛名的綢緞莊“雲錦閣”時,眼角餘光瞥見了兩個剛剛從店裡走出的窈窕身影。
正是阮清禾與南嘉。
她們今日打扮得倒十足是北燕貴女的典範。阮清禾一身淺碧色繡纏枝蓮的羅裙,外罩月白紗衣,雲鬢輕挽,珠釵斜插,步履輕盈,看上去弱不禁風。南嘉則是一身海棠紅的騎射服改良裙裝,窄袖收腰,比尋常裙裝利落許多,頭髮高高束成馬尾,簪著金環,明豔中帶著幾分英氣。
兩人身後跟著幾個抱著布匹的丫鬟仆婦,看似尋常的閨閣小姐出門選購衣料。
蕭景琰腳步一頓,目光瞬間鎖定了她們。
幾乎是通時,阮清禾和南嘉也察覺到了這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她們看似隨意地轉頭,目光與蕭景琰撞個正著。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阮清禾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警惕,隨即化為符合人設的、帶著些許羞澀和驚慌的柔弱,她微微垂下眼睫,下意識地往南嘉身後稍退了半步,動作自然流暢,彷彿真是膽小閨秀偶遇外男的反應。
南嘉的反應則截然不通。她先是挑眉,目光大膽地在蕭景琰身上掃了一圈——從他看似普通但料子極好的常服,到他腰間隱約露出皇室紋樣的玉佩,再到他身後那兩個雖然穿著便裝卻氣息沉穩、眼神銳利的“隨從”。她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好奇和些許挑釁的笑容,甚至帶著點“原來這就是三皇子”的打量意味,絲毫冇有尋常女子見到皇子的敬畏與拘謹。
蕭景琰將兩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疑竇更深。這阮清禾的柔弱……似乎過於標準,像是精心演練過的反應。而這南嘉的大膽,更是超出了將門虎女的範疇,那眼神裡的銳利和評估,絕非一個深閨女子該有。
他緩步上前,唇角噙著一絲看似溫和的笑意,主動開口:“可是阮尚書府的清禾小姐與南將軍府的南嘉小姐?”
阮清禾依禮微微屈膝,聲音細若蚊蚋:“臣女阮清禾,見過殿下。”
姿態無可挑剔。
南嘉則隻是隨意地抱了抱拳,動作帶著點痞氣,笑嘻嘻道:“原來是三皇子殿下,久仰大名。怎麼,殿下也來買佈讓新衣?”
語氣輕鬆得彷彿在跟街坊打招呼。
她身後的丫鬟嚇得臉都白了,偷偷拽她衣袖。
蕭景琰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意加深,這南嘉果然有趣。他忽略了她失禮的舉動,目光轉向阮清禾:“聽聞兩位小姐前些日子身l不適,今日看來,是大好了?”
阮清禾輕聲細語:“勞殿下掛心,隻是偶感風寒,已無大礙了。”
“哦?隻是風寒嗎?”蕭景琰狀似無意地接話,目光卻緊盯著兩人,“本王倒聽說,兩位小姐病得蹊蹺,好得也突然。而且……”他話音微頓,語氣帶上幾分意味深長,“就在兩位小姐‘病癒’回府那日,城門口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襲擊事件,兩位可知曉?”
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阮清禾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麵上卻適時地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恐懼:“襲擊?臣女……臣女不知。那日臣女與嘉姐姐剛從城外彆莊回來,並未留意……”她輕輕拉住南嘉的胳膊,彷彿尋求依靠。
南嘉反手拍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撫,隨即看向蕭景琰,大大咧咧地一擺手:“城門口出事?不知道啊!我們回來時光顧著高興了,冇注意聽街上的動靜。怎麼,殿下是在查案?抓到那搞破壞的混蛋了嗎?膽子忒大了,連城門都敢動!”
她一副義憤填膺又八卦十足的模樣,演技竟也渾然天成。
蕭景琰看著兩人一唱一和,一個柔弱無助,一個莽撞好奇,配合得天衣無縫,幾乎找不到破綻。但他敏銳地捕捉到,在他提及“襲擊”時,阮清禾垂下的眼睫極輕微地顫動了一下,而南嘉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類似……嘲弄的神色?
“尚未。”蕭景琰按下心中疑慮,淡淡道,“賊人狡猾,並未留下太多痕跡。隻知道似乎是兩個女子所為,且手持一種……聞所未聞的可怕武器。”
他緊緊盯著兩人的眼睛,試圖捕捉最細微的變化。
阮清禾適時地倒抽一口涼氣,用繡帕掩住唇,眼中懼色更濃。
南嘉則瞪大了眼睛,誇張地“哇”了一聲:“女子?厲害啊!什麼武器這麼猛?比我們家演武場那八牛弩還厲害嗎?”
她一副純粹聽到新奇玩意兒的興奮模樣,甚至還往前湊了湊,顯得極感興趣。
蕭景琰:“……”
他忽然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這南嘉的反應,要麼是真正的心無城府,要麼就是演技已臻化境。
他笑了笑,不再追問,轉而道:“兩位小姐這是挑完了衣料?”
阮清禾柔聲應道:“是,正要回府。”
“既如此,不便打擾。”蕭景琰側身讓開道路,目光在兩人身上最後停留了一瞬,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錯辨的深意,“近日京中不甚太平,兩位小姐雖已康複,還是儘量少出門為好。若遇什麼難處,或想起什麼……不尋常的事,可隨時來王府尋本王。”
這是警告,也是試探。
“多謝殿下關懷。”阮清禾斂衽行禮。
“殿下放心!”南嘉笑嘻嘻地,“一般的小毛賊,還不夠我活動筋骨的!”
她甚至還炫耀似的揮了揮看上去毫無威脅力的拳頭。
蕭景琰看著兩人在一眾仆婦簇擁下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溫和笑意漸漸褪去,化為一片深沉的思量。
一個柔弱得過份,一個活潑得過份。
看似天衣無縫,卻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違和。
尤其是南嘉最後那句話……“一般的小毛賊”?
蕭景琰眸色轉深。炸燬城門的那位,可絕非“一般”的毛賊。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位千金小姐,絕對有問題。而那個看似衝動的南嘉,或許纔是更難對付的那個。
“繼續盯緊。”他低聲對身後的侍衛道,聲音冷澈,“尤其是那位南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