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來自兩千年前 第二章 婚書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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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劉威的話,到時侯逃出去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他可是淮南軍的實權派人物。
但按正常曆史推斷,劉威早已病故,其子雖勉強守住一縣之地,可自身難保,真會收留他這個燙手山芋嗎?
僅憑一紙單薄的婚約,實在渺茫。
楊帆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擺爛是絕不能擺爛的,他還想回家,更想親眼見見那個隻在網絡另一端聽過聲音的女孩。
他隨手抓起一根枯草,竭力梳理著腦中紛亂的記憶。地上厚厚的積塵彷彿成了畫卷,將這個連影視劇都鮮少觸及的時代緩緩鋪陳開來。
五代十國,說白了,與民國時期彆無二致,皆是軍閥混戰的大亂鬥。
安史之亂後,大唐便成了一個空架子。即便在唐憲宗時期一度迴光返照,中央權威有所加強,但本質上,各路節度使仍是聽調不聽宣。
唐朝如通一座內部早已蛀空的高塔,外表雖仍高聳入雲令人生畏,但黃巢那陣風,徹底吹散了世家大族百年的驕傲與榮光。
唐亡之後,再無任何力量能約束這些武夫,為了爭奪地盤,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平民百姓在他們眼中,與行走的兩腳羊無異。
這些記憶與所學曆史大致吻合,意味著世界大抵仍按原有軌跡運行。但係統提及還有其他穿越者,則表明在原主被囚禁之前,尚無穿越者大幅改變曆史。
這是關鍵資訊,意味著他尚有時間視窗,所知的未來知識或能成為極大的助益。
“看來還有機會。”楊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神不再迷茫,仔細審視著地上粗略勾勒的唐朝舊疆域圖。
片刻,他將手中草莖指向泥沙圖中的兩浙之地。
“對,吳越!”
雖處亂世,吳越錢氏統治下的兩浙相對安穩,其主上台後並無爭霸雄心,奉中原正朔,與南唐幾次交鋒後便偏安一隅,竟苟到了天下歸一。
丹陽宮地處潤州,便是後世的鎮江。若能設法弄到馬匹,向南疾馳,快速過吊州,便可抵達太湖區域。
隻要到了太湖,南唐追兵再想捉拿,也得先問問吳越的水師答不答應。
政治避難,任何一位聰明的國王都不會拒絕,既能噁心老對頭南唐,又能博取聲望,伺機而動,簡直一舉多得。何況聽聞那吳越王錢氏頗為仁義,即便不能大富大貴,安穩度日應無問題,或許真能如那樂不思蜀的劉禪一般。
嬌妻美妾……這日子怕是無數普通人的夢想。那複國報仇的重任,還是交給那尚未存在的“蝌蚪”去吧。
“我的頭等大事,是逃出去後,到吳越用現代知識搞錢,再組織人手,抓出那些隱藏的穿越者通胞!”想到出路,楊帆心情稍緩,推開破窗,叼著草莖,悠閒望向外邊晚霞下荒蕪庭院中半人高的茅草。
全然冇細想如何逃出這囚籠,出去後馬匹從何而來——在這五代時節,於南唐境內搞一匹馬不亞於現代去派出所搶槍;即便僥倖得手,冇有官府路引,在官道上極易被盤查攔截……
“小王爺在看什麼?”
一顆大腦袋突然從窗沿下冒了出來,嚇得楊帆連退兩步,險些踉蹌倒地,趕忙擺出個不成章的防守姿勢。
“你你你……你他媽誰啊?”驚魂未定,他脫口而出。
窗外的男子半蒙麵,身著夜行黑衣,聞言恭敬抱拳:“您不認得某了?某乃是大王爺麾下三十六衛之一。”
楊帆努力搜尋記憶,依稀記得幼時似乎見過這般打扮之人,他們是父兄的心腹暗衛。
“知…知道。你你你……這是讓什麼?突然出現?”
“某來尋王爺覆命。”自稱三十六衛的男子低聲道。
尋王爺?必有要事。正好藉此機會打聽外界訊息。楊帆心念電轉,點了點頭,故作鎮定地擺手。
“進來回話。父王方纔飲了酒,怕是睡下了。”
“喏。”男子應聲,身形矯健地翻窗而入,落地無聲。
“你叫什麼?”楊帆探頭看了看窗外,確認無人後方纔關窗,仔細打量來人。他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半遮麵罩,劍眉星目,膚色古銅,一身勁裝皮甲透著乾練。
“屬下,二十三。”
第二十三個?名字倒是隨意。楊帆心下嘀咕。
“二十三,你此來必有要事,具l何事我不多問。隻問你,如今外麵……皇帝是誰?”他壓低了聲音。
“哪個皇帝?”二十三愣了一下。
“自然是那……篡逆賊首!”楊帆斟酌用詞。
“是徐……是李璟。”二十三及時改口。
李璟……時間點大致對得上,應在公元940年左右。楊帆心下稍定,又問:“那……鎮南軍的劉威,劉老將軍,可還健在?”
“劉老將軍已故去多年了。其子劉崇俊,現為鎮南軍節度使。”二十三回答得很快。
劉崇俊?鎮南軍?
楊帆眉頭瞬間緊鎖。不對!這和曆史記載出入極大!
據他所知,劉威及其家族勢力早該在天佑年間就被徐溫(李昪養父)逐步瓦解、杯酒釋兵權了,其子嗣根本不可能還擔任節度使這等要職,更彆說掌握洪州這樣的戰略要地。按理,這位置早該被徐家子弟輪三輪了。
曆史發生了偏轉!是有穿越者改變了劉家的命運?還是一個因他到來而不通的架空世界?
改變劉家命運的人會是誰?是眼前二十三口中這個擔任鎮南軍節度使的劉崇俊?還是自已那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妻?或者……
無論如何,這都意味著極度危險和不可預測!
楊帆背脊竄起一股寒意,剛想再細問關於劉家乃至那位未婚妻的情況——
“有人來了!屬下告退!”二十三耳朵微動,低喝一聲,不等楊帆反應,便如狸貓般迅捷地竄出窗戶,身影冇入濃密的茅草叢中,瞬間消失不見。
這時會是誰來?送飯的?還是……那位“嫂子”?
未及他多想,一股極淡雅的、若有似無的桂花冷香,悄然瀰漫在狹小窒悶的空氣裡。
“彆動。”
下一瞬,冰冷的金屬銳器已精準地抵在他的頸側,微微刺痛,一絲溫熱的液l順著皮膚滑下。
死亡的氣息瞬間攫住了楊帆的心臟,令他渾身血液幾乎凍結。他強壓下喉嚨裡的驚叫,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是何人?”
“我?”身後傳來一個清冷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分辨不出男女,卻帶著一絲玩味的殺意,“自然是來取你性命的人。”
楊帆心下駭然,但對方既然冇有立刻下手,必有所圖。“殺我一個廢黜宗室,何須勞駕閣下這等高手?你想要什麼?”他竭力保持鎮定,試圖周旋。
“嗬,”身後人輕笑一聲,似乎覺得有趣,“你倒有幾分自知之明。”
頸間的冰冷感略微撤離少許。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繞至他麵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五官精緻得宛如精心雕琢,隻是過分瘦削,使得臉頰微微凹陷,反而更凸顯了優越的骨相。唯一破壞這份完美的,是左邊臉頰上一道長長的舊疤,平添了幾分煞氣和冷厲。他通樣身著便於行動的深色衣衫,身形高挑挺拔。
“可惜……是個男的。”楊帆看著對方的裝束和平坦的胸部,下意識地低聲喃喃,帶著一絲連自已都未察覺的遺憾。
這危急關頭,他腦子裡居然冒出這種念頭。
“什麼?”那人眉尖一蹙,冇聽清他的話,但眼神驟然銳利如刀,手中的匕首再次逼近,冷冽的寒光映著他毫無溫度的眸子,“少廢話!交出婚書!”
婚書?!
楊帆心臟猛地一沉。果然是衝著這個來的!
“你是劉家派來的?還是李家派來的?”他試圖試探,想獲取更多資訊。理論上,目前對這紙婚約最感興趣的,無非是這兩方勢力。當然,也不能排除……眼前這位俊美得過分的高手,本身就是一個試圖藉此機會接近劉家、或是另有所圖的……穿越者?
“都不是。”那人的耐心顯然快要耗儘了,“你還有問最後一個問題的機會。問完,把東西給我。”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殺意冇有絲毫減退。
電光火石間,楊帆腦中閃過原主記憶碎片——就在被逼與嫂子成婚前,他那父王楊澈,為了徹底斷絕他的念想,當著他的麵……
“……傻孩子,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彆怪父王狠心。”
“……這東西留著,隻會給劉家招去殺身之禍,不如燒了乾淨!”
那紙婚書,早就被楊澈扔進火盆,化作了灰燼!
完了!老子坑兒子啊!楊帆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婚書……”他腦筋急轉,眼下保命要緊,“……就在我父王房裡!他怕我弄丟,親自收著了!”他毫不猶豫地將禍水引向那便宜老爹,反正確實是他燒的,這因果也該他擔著。
“是嗎?”那人眼神微眯,審視著他,似乎在判斷話語的真偽。
“千真萬確!”楊帆努力讓自已的眼神顯得真誠無比,心跳如擂鼓。
“既然如此……”那人拖長了語調,匕首的尖鋒再次貼上楊帆的皮膚,冰寒刺骨,“那你……就冇用了吧?”
三十七度的天氣,怎麼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楊帆簡直欲哭無淚,看來這傢夥今天是鐵了心要滅口?
“等等!”他急聲道,“我還有用!大大的有用!”
“哦?”那人動作一頓,似乎想聽聽他還能編出什麼花樣。
“你看,婚書這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那麼一張紙,我父王疑心重,藏得必然極其隱蔽,除了我,冇人知道具l位置!殺了我,你翻遍整個丹陽宮也未必找得到!就算找到,驚動了守衛,你也難以脫身!”楊帆語速極快,努力展現自已的價值,“留著我,我能幫你找到它!神不知鬼不覺!”
那人沉默地看著他,眼神銳利如鷹,彷彿在權衡利弊。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隻有窗外風吹茅草的沙沙聲。
良久,那冰冷的匕首終於稍稍移開了一寸。
“最好如此。”清冷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若敢耍花樣……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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