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影衛帶球跑了 第一章
“莊主這幾日心情不好,你我都要小心伺候,免得惹莊主生氣,到時候命保不住就罷了,還要拖累家人。”
因為姑母的關係,剛剛進入天下第一莊當廚孃的小桃點了點頭,她謹小慎微,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可此時聽了管事的話,她忍不住想,不是素來傳聞天下第一莊的莊主,是個難得好說話的,溫柔公子嗎?
小桃與管事走到了陰暗處,不知怎的,她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天下第一莊,地牢。
謝回硯坐在椅子上,地牢陰暗,血腥氣重,謝回硯身上的白衣卻一塵不染,襯得他的氣質更加出塵。
他看著眼前茍延殘喘的人,漫不經心地問:“就剩一口氣了,還不打算招嗎?”
“謝回硯,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那人罵完之後怒目圓睜,朝著謝回硯吐出了一口血水。
身邊的影衛及時出手,擋住了之後,又給了那人一巴掌。
謝回硯站起來,他生了一副好皮相,又身姿挺拔,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莊主,倒像是富貴人家養尊處優出來的公子。
但這位富家公子接下來說的話,卻讓白衣絕塵的他,宛如一隻厲鬼。
謝回硯看了那人一眼,輕描淡寫道:“那就送他下地獄吧。”
“是,莊主。”
怎麼、怎麼就要殺了他?
他還以為謝回硯親自過來,是他拿捏住了謝回硯。
“謝回硯,你不能殺我,我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謝回硯……”
身後的鬼哭狼嚎漸止。
謝回硯出了地牢的門,一輪圓月懸於空中,清冷的月光灑進這天下第一莊,謝回硯撚了撚手指,突然問:“影九還沒回來嗎?”
影三一頓,“還沒有。”
謝回硯道:“都快出去一個月了吧?”
影三不能因為主子這副樣子就放鬆警惕,他在心中悄悄算著,“是,影九也許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謝回硯轉過身,眼尾上挑,他問:“那你說影九還回來嗎?”
影三心下一駭,“屬下不知。”
謝回硯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退下吧。”
“是。”
影三的身影漸漸融入了黑暗裡。
在與接替他輪守在主子身邊的影十擦肩而過的時候,影三小聲道:“主子心情不佳。”
“多謝三哥提點。”
影三回到了影衛所居的竹園,竹葉搖曳間,一道黑影在他的前麵落地,影三一驚,又很快認出眼前這人是誰,黑影搖搖晃晃,影三伸手扶了一把。
黑影聲音沙啞道:“多謝。”
借著月光,影三看見了影九慘白的臉,他心裡一跳,忙扶著影九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他問:“怎麼弄成了這樣?”
影九平靜道:“南邊新起的勢力有些棘手。”
“你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影九沒說話,影三大概明白了,他道:“我先扶你回房休息。”
“好。”
影三與影九的房間隻一牆之隔,影三將影九扶到床邊坐下,再到桌前去點蠟燭。
被燭光映照著,影九的情況似乎更糟糕了。
影三不太放心,“我去請柳大夫過來吧。”
“不用了,”影九緩過一口氣,又問:“主子最近如何?”
影三道:“你走後,主子三日問你一次,方纔是我當值,主子又問了一次。”
影九抿了抿唇。
影三問:“你可要去見主子?”
“嗯。”
南邊的事情,他得儘快告訴主子。
“但你……”
“三哥不用為我煩心。”影九擡起頭,看著影三,麵無表情,眼神卻很堅定。
既然如此,影三隻好道:“好。”
影三走之後,為影九合上了門。
影九終於不再強撐,倒在了床上。
過了一會兒,他又慢慢坐了起來,他不知道他如今的身體如何,那股新勢力的人格外難纏,他在他們那裡困了將近半個月,這一次逃出來也是僥幸。
要是他的身體一直這樣下去……
影九的心突然一痛,他還能在主子的身邊繼續做影衛嗎?
不能讓主子失望,不能被趕出天下第一莊。
影九決定去見主子。
但在見主子之前,他必須要洗一洗。
影九去打了水,泡在浴桶裡,他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
沒有,什麼都沒有。
除了之前的舊傷,哪怕是一個細小的傷口都看不見。
那些人的手段了得,要是他們執意來到中原,恐怕連天下第一莊都會受到那些人的威脅。
影九起身,水珠沿著他肌理的起伏下落,影九伸手去拿掛在一旁的帕子,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影三說,主子三日就要問他一次。
影九不覺得自己一個普通影衛,主子有什麼好惦記的,那必定是……
影九咬了咬牙,又重新坐了回去,將手往後伸。
他想的很簡單,主子是主子,影衛是影衛,主子想要他,他就得做好一切準備。
一番折騰下來,影九覺得自己頭暈目眩,都不知道怎麼走到主子所在的桃園的。
如今正是春天,桃園的桃花即便在夜色裡,也能窺見那無與倫比的豔麗。
隻可惜,影九並不懂得賞花。
他甚至不喜歡這些花,因為南邊,那股新勢力困住他的房間周圍,也是鮮花遍野。
影九握了握拳,在主子所居的春景閣前跪了下來,朗聲道:“主子,屬下回來了。”
門被一陣掌風開啟,行至影九麵前的時候,又化作了一陣溫柔的風,拂過影九的臉。
影九此時低著頭,明明影衛身形沒有太大的差彆,就連影衛服也是莊裡統一裁製。
但每次一看見影九,哪怕是影九蒙著麵巾,謝回硯都能認出來他。
謝回硯看著那道沉默寡言的黑色影子,“進來。”
“是。”
謝回硯已經換上了寢衣,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正端坐在書案前,翻看著什麼。
見影九跪到他的麵前,他問:“很棘手?”
“嗯。”
隻是一個字,謝回硯就聽出了影九的不同尋常。
影衛的聲音他最熟悉不過,兩人這一年內,影衛也受過大大小小的傷。
每次,受傷的影衛都會是這個聲音。
一個月纔回來,還受了傷,謝回硯眼神一暗,他起身,走到影九的身邊,彎腰,手擡起影九的下巴。
影九來不及躲閃,就徑直對上了謝回硯的眼眸,影九瞳孔一縮。
謝回硯皺了皺眉,影衛比他想象得還要狼狽,常年不見陽光的臉蒼白著,漂亮的眼睛中,多出了一些紅血絲。
唇也乾裂起了皮,這還是他那個影衛嗎?
謝回硯的指尖按上影九的唇,他一用力,指尖就陷進了影衛的唇裡,影九乖覺地往裡含。
心裡的煩躁在影衛這樣的行為下煙消雲散,謝回硯笑了一聲,捏住了影九的臉,“看起來是很棘手,連本莊主手底下最出色的影衛,都搞成了這副樣子。”
“是屬下大意了。”
謝回硯的目光在影衛臉上來回俊巡,影九垂著眸,睫毛因為不安而顫抖著。
謝回硯終於是心軟了,他道:“先起來。”
影九因為跪久了,起身的時候,身子不穩,謝回硯暗自扶了他一把。
影九低著頭,越發乖順了,“謝主子。”
謝回硯注視著眼前的影衛,想到什麼,回過身,端起書案上那盞安神湯,遞到了影衛的唇邊。
兩人長久以來的默契,讓影九什麼也沒問,將湯一飲而儘。
看著眼前恢複了些血色的影衛,謝回硯總算是覺得順眼了很多。
謝回硯道:“去床上。”
影九一頓,“是。”
他走到床邊,回頭去看謝回硯,謝回硯又坐回到了書案前,想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處理完。
經常有這樣的時候,主子會處理完了再來找他。
影九的手按上影衛服的衣帶,他有時候不得不想,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終於將最後一道訊息看完,謝回硯走到床邊。
影衛的衣服被他疊好,放在腳踏上,影衛隻留給謝回硯一個後腦勺。
大約是聽見了謝回硯過來的動靜,影衛從床上坐了起來,錦被從他的身上滑落,露出原本被掩蓋住的蒼白勁瘦的軀體。
影九麵無表情,卻一本正經地問:“主子想用什麼姿勢?”
謝回硯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重新用錦被將影九裹住之後,一把攬進懷裡。
被謝回硯抱住的影九腦子有點發愣,眸子裡浮現茫然,如同早晨的霧氣一般,慢慢在他的眼中升騰。
謝回硯看了不知為什麼,心一軟。
他吻在影九的額頭上,輕聲道:“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隻是惦記那點事的禽獸?”
影九小聲反駁:“主子不是禽獸。”
謝回硯去看影九,影九眨了眨眼睛,霧氣濛濛,快要在他眼中凝結出水珠。
謝回硯笑著問:“那我是什麼?”
“天下第一莊的莊主。”
恐怕他這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不是禽獸,就是淫|賊吧。
謝回硯的手伸進被子裡,將衣服給影衛重新穿上。
他握住影衛冰涼的手,“等柳大夫來給你看。”
影衛溫吞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