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橫掃王庭了,你讓朕退兵? 第58章 你以為我在北涼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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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領旨謝恩。”
陸沉再次叩首,他賭贏了。
一場看似魯莽的殺戮,換來了趙家的覆滅,也換來了他在京城真正的立足之地。
“退下吧。”皇帝揮了揮手。
“臣,告退。”
陸沉起身,轉身,在百官複雜的注視中,退出了金鑾殿。
宮門外,日光正好。
誠王李恪正斜倚著一根硃紅的宮柱,悠哉地等著他。
“陸將軍,好手段。”
誠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陸沉緊繃了一天的神情終於鬆弛下來,笑了笑:“王爺謬讚。若非王爺在朝中周旋,下官今日恐怕冇這麼容易脫身。”
“你我之間,說這些就見外了。”
誠王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本王府上備了慶功宴,就等你一個。”
“好。”陸沉點頭應下。
這一刻,他才感覺自己和這位王爺,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京城這潭深水,風雨欲來,而他們,將一同攪弄風雲。
誠王府的酒宴,菜品琳琅,卻又過分冷清。
偌大的廳堂裡,隻聞杯盞輕碰的脆響。
席上,也僅有陸沉與誠王李恪二人,連那道影子般的護衛都未曾現身。
“陸沉,本王敬你。”
誠王李恪舉杯,喉結滾動,一飲而儘。
“今日金鑾殿上,你那番作為,當真……石破天驚。”
他放下酒杯,指節輕敲桌麵,“本王在旁,幾乎要為你喝彩。”
“王爺謬讚。”
陸沉也飲儘杯中酒,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不過是劍走偏鋒。若非王爺最後呈上趙家通敵的鐵證,我今日,怕是已成一出笑話。”
這話不假,今日能扳倒趙家,誠王纔是那個一錘定音的人。
若無那封信,他就算說破了天,皇帝也未必會下那樣的決心。
“那封信,王爺從何處得來?”陸沉終是問出了口。
他將醉風樓上下翻了個底朝天,彆說東胡特使,連根胡人的毛都冇見著。
這證據,分明是誠王早就備好的。
“嗬。”誠王輕笑,眼底卻無半分暖意,“你當真以為,本王在北涼那幾年,是去看風雪的嗎?”
“鎮北侯自認在北涼一手遮天,卻不知他府上哪個角落多了一隻老鼠,本王都一清二楚。”
“那個所謂的東胡特使,是本王的人送進京的。那封信,自然也是本王的手筆。”
他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滿酒,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與他儒雅麵容全然不符的酷烈。
“為的,就是在最要命的時候,捅趙家一刀。”
陸沉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
這位看似溫潤的王爺,其心機城府,其手段之狠,遠超他的預料。
“本王也冇料到,你會用血洗醉風樓這步棋來開局。”
誠王抬眼,眸中掠過一抹激賞,“夠險,也夠絕。”
“你這一鬨,把所有矛盾都掀到了檯麵上,逼著父皇必須二選一,也逼著那些和稀泥的牆頭草,不得不亮出自己的顏色。”
“高,實在是高。”
“王爺纔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陸沉回敬道。
兩人對視,杯中酒影晃動,映著彼此心照不宣的盤算。
這盤棋,纔剛剛開始。
“對了,”誠王放下酒杯,“你的虎賁營,練得如何了?”
“尚可,”陸沉答道,“已有幾分樣子。”
“那便好。”誠王身體微微前傾,眸光銳利,“再過幾日,父皇要親閱京營。屆時,你和你的虎賁營,務必拿出最紮眼的表現來。”
“這是你在京營紮下釘子的機會,更是你向父皇證明你這把刀有多鋒利的機會。”
“我明白。”陸沉頷首。
皇帝明麵上罰了他,實則是在觀望。
這京營大閱,便是皇帝給他的考題,也是他為自己正名的舞台。
他必須接住。
……
一月之後。
京城西郊,皇家校場。
旌旗如林,在獵獵西風中翻卷出滔天血色。
京營十萬大軍分列兩側,甲冑森然,長戈如霜,肅殺之氣充斥著整片天地。
高高的點將台上,大雍天子身披金甲,腰懸長劍,不怒自威。
文武百官、各國王公分列其後,屏息凝神。
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於校場中央,等待著這場十年一度的盛大檢閱。
“陛下,吉時已到!”太監尖細的嗓音打破寂靜。
皇帝麵無波瀾,隻輕輕揮手:“開始吧。”
“咚!咚!咚!”
三聲震天炮響,京營大閱,拉開序幕。
率先登場的,是京營的王牌,神機營。
重甲鏗鏘,火銃如林,每一步都踏出山崩地裂的氣勢。
那股鐵與血澆築的煞氣,讓點將台上的王公貴胄們臉色都白了幾分。
緊隨其後,三千營、五軍營……
一支支代表著大雍最強武力的部隊,輪番上陣,展示著他們足以碾碎一切敵人的力量。
點將台上,皇帝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弧度。
百官們立刻抓住時機,頌聲四起。
“陛下,我大雍有如此雄師,何愁四海不定!”
“是啊,京營將士,國之堅盾,威武!”
就在這片歌功頌德聲中,一個清朗卻不合時宜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的讚美。
“父皇。”
誠王李恪施施然出列。
“兒臣聽聞,京營新立一營,名曰虎賁。其統帥,正是北涼歸來的威武將軍陸沉。”
“不知可否請虎賁營出列,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話音落下,點將台上的喧囂戛然而止,氣氛瞬間凝固。
一道道視線,或驚詫,或玩味,齊刷刷地投向了禦座上的皇帝。
誰人不知,那陸沉前不久才因一樁血案被陛下申斥降職。
此刻誠王當眾將他拎出來,是何居心?
天子龍顏之上,不見喜怒,唯有平靜。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緩緩轉向京營節度使,李將軍。
“李愛卿,可有此事?”
姓李的將軍一個激靈,連忙出列,躬身時官帽都險些歪了:“回……回陛下,確有此事。虎賁營……亦在受閱之列,隻是……隻是排在了末位。”
“哦?”皇帝眉梢輕輕一動,拖長了語調,“為何排在末位?”
“這……”
李將軍隻覺得官帽下的額角,已有冷汗滑落。
他怎敢說,這是京營裡那幫老牌勳貴,聯手給陸沉穿的小鞋,就等著看他最後壓軸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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