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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長風 第42章 青雲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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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光影斑駁的臥室內,
江茗雪定定地看著那一處莫名其妙的隆起,懷疑自己是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

她知道大多數男人會有晨勃的現象,
但容承洲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藥起效了?

沒聽說有這麼快的案例啊。

她現在的醫術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嗎?

江茗雪不相信,
轉頭見容承洲還睡著,
便小心翼翼伸出手,
想去看看那裡到底是什麼。

可能是被子剛好沒撫平的褶皺,
也可能是容承洲的手放在那裡。

怕驚醒容承洲,
她刻意將動作放得很輕,手逐漸向那個地方探進。

江茗雪莫名覺得自己就像個女淫賊,竟然在容承洲睡著的時候乾這種事。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
她的呼吸無意識變得很輕,
彷彿快要停止。

既期盼那是身體上的隆起,
又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羽絨被的布料時,
睡夢中的容承洲忽然翻了個

堅實的長臂橫過來,
把她攔腰摁倒在懷裡。

“”

江茗雪眼睜睜看著自己馬上就要一探究竟的手,
不受控製地偏離原始軌跡。

抵擋不住他手臂的力量,
直接倒在床上。

在家沒有早訓,
容承洲都是六點才起。

現在還沒到六點,他的眼睛依然閉著,
摟著江茗雪的腰,沒睡醒的聲音低沉沙啞:“怎麼醒這麼早。”

江茗雪:“”

不想回答他。

她躺在枕頭上,
伸手擡了擡他的胳膊,沒擡動。

隻好偏著眼往那邊看。

然而,隨著容承洲翻身的動作,那裡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形狀,隻剩下皺成一團的被子。

江茗雪挫敗地收回視線,
定定地望著天花板,早已沒了睡意,腦子裡思考著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方式探查。

平時她睡得早,從來沒有關注過容承洲身體的變化。

其實她的手就離容承洲那裡隻隔了一公分,挪一下就能碰到。

但她怕把容承洲弄醒,下不去手。

總不能掀開被子去看吧?

江茗雪嫌棄地擰了下眉,那也太變態了。

而且容承洲壓著被子,她也掀不起來。

該怎麼辦呢?

她就這樣乾瞪著眼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新一波睏意都起來了,都沒想出來有什麼解決辦法。

最後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江茗雪雖然不會痛經,但生理期腰沉體乏的毛病還是避免不了的。

再加上中間醒了一次,一時沒聽見鬨鐘響。

還是快七點時,容承洲見她還沒出來,進臥室喊她起床。

他已經跑過步洗完澡,換上了休閒風襯衫和深色褲子。

坐在床側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起床了。”

“嗯”江茗雪迷迷糊糊地應,卻沒睜眼。

見她困得不行,容承洲又等了五分鐘,才繼續喊第二次。

江茗雪終於艱難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頭發亂糟糟的,身體起來了,腦子還沒清醒。

容承洲第一次見她賴床,不由失笑:

“昨晚沒睡好嗎?怎麼困成這樣。”

江茗雪緩了一會兒,清醒了些:“不是,是生理期來了。”

容承洲:“那不然今天請假休息一天?”

江茗雪搖頭,已經掀開被子:“不用,就是有點嗜睡,身體有些沉。”

容承洲頷首:“我讓連姨這幾天做點清淡的。”

江茗雪低頭穿鞋:“好。”

彎腰時動作一頓,眼睛下意識向某處瞥了瞥。

容承洲正好站在她身前,她的位置一擡眼就能看見。

雖然現在不是勃/起的狀態,但那裡布料微微褶皺,依稀能看到形狀。

怕他起疑,她匆匆看了一眼就瞥開了,低頭穿鞋。

今天起晚了些,比平時晚出門二十分鐘,但卡著點到的,倒是沒有遲到。

進醫館時,言澤已經在門口等她:“江醫生。”

麵容憔悴,胡茬冒了頭,像是一晚上沒睡。

江茗雪看他一眼,語氣沒有昨日嚴厲:“按我昨天說的做,把你最近的任務交給彆人,等我有時間再討論你的事。”

見她沒有昨日生氣,言澤心寬了兩分。

垂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好的,江醫生。”

江茗雪進休息室換衣服,起晚了些,今天沒時間煮茶,剛換好衣服就到診室坐診了。

出於信任,她負責的很多長期治療的病人都是言澤幫忙照看的,交接的過程複雜,有些活還得言澤先乾著,再一點點移交給彆人。

江茗雪雖然同情更多,但心底終歸是有氣的,和言澤說話時始終透著淡漠和疏離,連從前的“阿澤”都改成了言澤。

許妍察覺到她不同尋常的冷漠態度,趁言澤不在時偷偷跑過來問她:“茗姐,你和言澤哥吵架啦?”

江茗雪低頭記錄著病例:“談不上吵架。”

“那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感覺你們倆關係僵僵的。”

“這件事還不能跟你們說,等言澤臨走前自己告訴你們吧。”

“什麼!?”許妍大吃一驚,“茗姐,你要辭退言澤哥嗎?”

江茗雪脾氣好,帶學生有耐心,目前為止從未主動辭退任何一名學徒或醫師。

言澤是她最放心的學生,沒想到也是第一個解聘的。

江茗雪寫完病例收到資料夾裡:“算是協商解約吧。這兩天你幫他交接一下工作,小梁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讓他接手就好,但他經驗不多,你之後多照看點他。”

許妍歎了口氣,心中雖遺憾相處兩年的同事要離開了,卻不會質疑江茗雪的決定:

“好的,茗姐。”

許妍走後,江茗雪接了通電話,是京北中醫藥大學校長打給她的,邀請她下週開學季到學校給新生做講座。

京北中醫院大學是她的母校,本碩都是在這所學校讀的,從她去年剛接管元和醫館不久,便邀請她去做演講。

但她當時正好在外巡診,行程衝突便婉拒了。

今年校長鍥而不捨,親自來請她,她自然不好再推脫,當場應下。

接著又接診了幾位病人,等忙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她起身到其他診室,找馮醫師。

馮醫生是專治男科出名的,是元和醫館特意聘請的中醫醫師。江茗雪從今天早上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終於抽出時間來找他詢問。

男科的病症她也能治一些,但很多病人忌諱性彆,所以大部分都是男醫師接手。

術業有專攻,她肯定不如馮醫生有經驗。

等他看完最後一位病人才進去,坐在診桌對麵。

馮醫生神色古怪地看著她,鄭重強調:“江醫生,我這是男科。”

江茗雪尷尬了一下:“我知道是男科,我隻是想諮詢你幾個問題。”

馮醫生瞭然:“你說來聽聽。”

江茗雪斟酌了下,遞給他藥方:“我最近在治一名患有陽wei的病人,目前吃了快一個月的藥,這個是我開的藥方,中間有幾天落下了,你看這個藥方大概多久能起效。”

馮醫生看了眼,說:“這個藥方挺好的,沒什麼問題,病人情況嚴重嗎?”

江茗雪想了想,算了下容承洲的年齡,認真答:

“應該挺嚴重的,都好幾年了吧。”

“病人今年多大?”

“三十多了。”

“那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治好。”馮醫生放下藥方,篤定道,“這種情況怎麼也得三到六個月才能起效,而且我說句不好聽的,他拖了這麼久,現在還超過三十了,很難再治好了。”

江茗雪麵露愁容:“啊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沒辦法,男人三十之後性功能就會不斷衰退,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現在的人又愛熬夜喝酒,二十歲的我都見過。”

“誒,對了。”馮醫生想起什麼,“江醫生,我記得你老公比你大幾歲,也得三十多了吧,你可得讓他注意身體啊。”

江茗雪:“”

雖然是關心的話,但怎麼聽著這麼奇怪。

她扯出一抹笑:“您放心,我老公身體好得很。”

說完這句話她就起身回去了,心中愈加沉重了幾分。

她就知道不會這麼快起效。

晚上,容承洲來接她回家吃飯。

見她看上去狀態不太好,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他坐在駕駛座上,溫熱的掌心挪到她臉上,寬大的手掌輕易蓋住她的大半張臉:

稍顯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輕聲問:“怎麼了?肚子疼了?”

江茗雪搖頭,像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手掌。

然後頭抵到他的胸膛上,聲音悶悶地:

“容承洲,今天我的母校北醫藥大學的孫校長給我打電話了,邀請我下週回學校開講座。”

車子停在路邊,沒有啟動。容承洲認真聽著:

“北醫藥很出名,這是件好事,為什麼會不高興呢?”

江茗雪在他懷裡直搖頭:“我連一點小病都治不好,根本不配做演講。”

容承洲手掌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磁性溫潤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這個世界上沒有能治百病的醫生,即便是華佗也會被內科難倒。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病人,讓你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但我知道,元和醫館江茗雪七個字在醫學界聲名遠揚,無人不知。孫校長親自邀請說明承認你、看重你,更說明你值得他的看重。”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羽毛一樣撫平她心底的溝壑。

江茗雪鼻子酸酸的:“可是,我還是感覺好難過。”

她也不知道在難過什麼,明明治不好該開心的。

她有依照容夫人的囑托儘心儘力,沒有違背自己的本心和醫德。

在這種前提下治不好容承洲,她不用被迫和他行夫妻之事,應該是她該覺得慶幸的事,是最好的兩全辦法。

但她今天一想到如果一直治不好,容承洲會很難受,心底就莫名其妙悶悶的。

連江茗雪自己都沒發現,她的心態早已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

從起初隻想找一位能滿足她柏拉圖婚姻需求的老公,到之後的不願違背醫德,儘心治療他,再到現在會因為治不好而自責難過。

這其中摻雜了多少複雜的情感,她已經分不清。

可能是醫者仁心,或是夫妻相處生出的責任心,更或者是其他她看不清楚的情愫。

像是一團雲霧積聚在她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容承洲一下下撫著她的後背,耐心開導:

“我知道,你有難過的權利,在明天天亮之前,你都可以隻做你自己。”

江茗雪不住地點頭,在他懷裡待了許久許久。

車外,路上的行人匆匆駛過,沒有人打擾越野車內的新婚夫妻。

直到夜幕降臨,江茗雪才從濃重的悲傷中抽離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隔著中央扶手箱緊緊摟住男人的腰身:

“容承洲,我昨天說得是真的,不管你怎麼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個承諾來得突然,打破了原本溫馨的氛圍。

容承洲抱著脆弱妻子的手驀地一頓。

腦海中忽然掠過一道猜想。

讓江茗雪認為棘手的病人,該不會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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