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長風 第63章 青雲 喜歡我嗎。
青雲
喜歡我嗎。
白瓷磚牆掛滿了蒸汽凝結成的水珠,
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江茗雪站不穩,沒幾分鐘就被他抱起來,掛在身上。
一手托著她,
另一隻手擠了一泵洗手液,
用熱水將盥洗池邊緣認真清洗了一遍。
在這期間,
依然沒從她身上抽離。
江茗雪抱著他的脖頸,
雙腿垂在他腰側,
身子跟著搖搖晃晃的。
洗乾淨盥洗池,
容承洲關上水龍頭,將她放在台子上。
鏡子裡映照出女孩纖瘦的背影,男人的肩寬快趕上她的兩倍。
掌心捧著她的臉頰,
動作比吻更深入。
水霧裹著溫熱的水汽漫出玻璃門,
將頂燈暈成一團朦朧的暖光。
密閉的空間裡混著沐浴露清軟的甜香,
空氣裡浮著細碎的水聲。
霧氣繚繞間,
江茗雪眼尾泛紅,
微微仰著脖頸後傾,
發梢滴下的水珠順著她漂亮的蝴蝶背滑落,
砸在池壁上,
融入潔淨的白瓷消失不見。
頭頂的暖燈不停搖晃著,呼吸交纏間,
他們不留一絲縫隙地緊緊相擁。
又是一場極致的纏綿。
這次容承洲控製了時間,隻一個小時就放開了她,
抱著她站在淋浴下一起清洗。
江茗雪慶幸自己來安城前,在家裡短暫地睡了三個小時,才能勉強承受住容承洲旺盛的慾火。
隻是一天一夜沒有進食,再加上高強度運動,被容承洲從浴室抱出去時,
腦袋有些缺氧。
容承洲拿浴巾將她裹起來,放在床上,在她睏倦的眼皮上吻了吻:“困了就睡會,我去買點吃的。”
江茗雪睡眼惺忪點頭:“嗯。”
不等容承洲換完衣服出門,她就腦袋一歪,睡過去了。
她不知道容承洲究竟哪來的精力,明明比她睡得少,又比她動的多得多,竟然還有力氣出去。
一個小時後,容承洲從外麵回來,手裡拎著兩份海鮮麵,還有兩套女士衣裙,一些新購置的洗護用品,以及從宿舍拿過來的個人衣物。
喊江茗雪起來吃了點東西,幫她換上他的襯衫,當做睡衣。
接著把房間打掃了一遍,換了一張新床單,又到衛生間把江茗雪的衣服洗了晾在陽台上。
做完這些事,不僅沒有半分睏意和疲憊,甚至精神有些亢奮。
折騰完已經十二點多,關燈上床,抱著江茗雪躺下。
時隔半個月,終於能再抱著柔軟的妻子入睡,容承洲竟有些失眠。
彷彿是做夢一樣,他從未想到江茗雪會主動找他,甚至說想他、喜歡他。
雖然有他威逼利誘的成分,但她深夜來找他,足以說明她是在意的。
胸腔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容承洲借著月光,注視著妻子姣好的容顏。
若不是她太累了,他真想現在就親口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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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容承洲六點就起來了,家屬院到基地有一段距離,他提前買好兩人的早餐,放在微波爐旁。
臨走前吻了吻江茗雪的額頭,低聲叮囑道:“睡醒記得吃早飯,無聊可以到樓下找其他家屬聊天,我先走了。”
江茗雪在睡夢中迷糊應著:“嗯”
容承洲坐在床側,垂眸盯著妻子安靜的睡顏看了許久,才起身出門。
走到樓下,門口已經有幾位軍人的家屬坐在樓下聊天,有頭發花白的軍人父母,也有和他年紀相仿的軍人妻子,幾個人見到新麵孔,熱情打招呼:“剛搬進來啊。”
容承洲略頓住腳步:“是。”
他也是第一次帶人住家屬院,並不認識她們。
但軍隊的家屬院和軍區大院一樣,隻要在院子裡,那就都是一家人。
他上前一步,簡單禮貌問好後,接著道:“我太太初來乍到,對這裡不太熟悉,我不在的時間,還請幫我照看一下她。”
家屬院普遍互幫互助,相互扶持,應得乾脆:“你放心吧,我們會多關注你太太的。”
容承洲頷首:“多謝各位。”
然而,幾位軍人家屬在樓下蹲了兩天,也沒見到江茗雪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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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洲出去一天,中午讓邢開宇給江茗雪送的飯,但他說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給江茗雪發了條訊息,放門口置物架了。
晚上九點纔回去,推門進臥室一看,床上的妻子果然還睡著。
臥室漆黑一片,怕吵醒她,容承洲沒有開燈,輕手輕腳走過去,給她蓋好被子。
出來看早上的飯還沒動,中午的飯也沒拿進來,都已經不能再吃了,便又出門買了點夜宵拎回來。
到臥室輕輕拍了拍江茗雪:“珮珮,起來吃點東西。”
“嗯”江茗雪閉著眼應,但就是不起來。
見她睡得正沉,容承洲隻好讓夜宵冷一冷,自己先到浴室洗澡。
二十分鐘後出來,江茗雪還是沒醒,這會不得不把她喊醒了。
一天一頓飯,身體受不住。
被容承洲半抱著,江茗雪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快要散架一樣。
強撐著精神到衛生間洗漱,吃了點東西纔回臥室。
容承洲剛切好一盤水果,端著牛奶過來,就看見她抱著被子又見周公了。
隻好將水果和牛奶放進冰箱,擰開白天買的創傷藥膏,給她的傷口抹了點藥,然後上床陪她一起睡。
第二天早早回部隊開軍事會議,把一天的任務集中做完,下午五點就回家屬院了。
一進臥室,江茗雪還在睡。
估摸了下時間,已經快睡了兩天了。
眉頭不由蹙起,這有點超過他對人生理的認知了。
有這麼累嗎?
斟酌了下,最終還是沒叫醒她。
今天時間充裕,容承洲重新關上門,出門買菜。
到樓下又碰到昨天早上那幾位熱情的鄰居阿姨。
阿姨們剛買菜回來,見到他好奇地問:“誒,小容,你老婆是回家了嗎?怎麼兩天都沒見著人,還想著帶她到周邊溜達溜達呢。”
容承洲身形一滯,若無其事回她們:“沒有,她比較內向。”
“我說呢。”大姨瞭然,拎著菜籃子說,“我們幾個在門口等她兩天了,都沒見她出門,還以為回去了。”
容承洲扯唇淡笑,本想說明天,話到嘴邊又改了:“過兩天吧,等她適應兩天。”
他不確定江茗雪明天能不能醒。
“行,沒問題。”
買完菜回去,做了四菜一湯,江茗雪終於從臥室出來了。
一出門徑直坐在沙發上,一秒都不能多站。
容承洲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恰好看見這一幕:“睡醒了?”
江茗雪側靠在沙發扶手上,遲緩搖頭:“沒有,但是餓了。”
要不是聞到菜香,她還能繼續睡。
容承洲啞然失笑,過去抱她坐在餐桌旁:“明早跟我去跑兩圈吧。”
這體質和精力太差了,需要鍛煉。
江茗雪擡眼瞪他:“容承洲,你還是不是人?”
替她擺好餐盤,容承洲義正言辭回她:“我是為你著想。”
做一天,睡兩天。
不劃算。
“不要。”江茗雪撇過臉,不領情,“要去你自己去。”
她現在一動渾身都酸,甚至懷疑沒跑兩步骨頭就散架了。
容承洲隻好擱置這個想法,給她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湯:“那多吃點,補一補。”
江茗雪握著勺子低頭喝湯,忽然想到兩人的第一晚,那次是從晚上到白天,她也是累得不行,但第二天還是按時上班了。
昏天黑地睡了整整兩天,她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當時的敬業程度。
喝完湯,沒等容承洲開口,她就主動啃了好幾塊排骨。
被折騰了十五個小時,是得好好補補。
吃過飯,江茗雪給許妍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一下這周的工作。
她徇私給自己放了一週假,其他醫師手裡的病人就會變多,好在大家理解她,沒有人提出不滿。
容承洲到廚房洗過碗出來,坐在她旁邊的位置,在她打電話時邊給她剝了一盤荔枝。
荔枝是夏天的水果,秋天價格昂貴,但他還是買了很多。
江茗雪邊打電話,邊咬了一顆荔枝。
正低頭找垃圾桶,想吐果核時,卻沒找到。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到她下巴處,接住她口中的荔枝核,順手丟進他邊上的垃圾桶中。
江茗雪瞥見他手心微微泛著水光,上麵還沾著她的口水,不由走神了兩秒。
“茗姐,茗姐?”許妍在那邊提醒。
“哦,我在聽。”江茗雪忙回過神來,收回目光,“你繼續。”
和許妍簡單聊了會兒工作安排,結束通話電話時,茶幾上的荔枝不知不覺少了半盤。容承洲一顆都沒吃。
江茗雪嘴裡慢慢嚼著,忽然覺得總是被他照顧不太好,便如法炮製,剝了顆荔枝喂到他唇邊:“給。”
容承洲手上還在剝下一顆,看見麵前的荔枝果肉,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這還是江茗雪第一次喂他吃東西。
“謝謝。”
他先是道謝,然後微張唇。
江茗雪將荔枝塞進他嘴裡,正要退出來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道炙熱濕潤的觸感從她指尖劃過。
像是一陣電流竄過,酥麻的觸感傳遍全身。
江茗雪連忙縮回手:“不給你餵了。”
容承洲低笑一聲,把手中最後幾顆荔枝剝完,將果盤推到她麵前。
抽出一張濕巾,慢條斯理擦乾淨手上的汁水。
然後偏頭瞧她,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她,問出他這幾天一直想問,但沒找到機會問的問題:
“珮珮,你前天說的喜歡我,是真的嗎?”
江茗雪咬荔枝的動作不由一頓,接著把一整顆送進自己嘴裡。
腮幫子被鼓得圓圓的,她微揚下巴,想起他在床上威脅她的事,故意道:
“床上說的話不算數。”
男人神色暗了一瞬,旋即恢複如常:
“現在不在床上,我再問你一遍。”
沉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一字一頓啟唇:
“珮珮,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