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電視機一響 第3章 偷梁換柱與家庭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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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老舊的銅鎖上，多了幾道嶄新的、刺眼的劃痕。
鎖冇被撬開，但明顯有人動過手腳。
一股涼意從李明的腳底升起。
二狗子罵了一句臟話，從牆角抄起一塊板磚。
“彆！”
李明攔住了他。
“砸了鎖，我們就說不清了。”
他繞著柴房走了一圈，目光停在那個狹小的、積記灰塵的窗戶上。
窗戶的木栓從裡麵被抽掉了，留著一個空洞。
二狗子也看見了，臉漲得通紅。
“狗日的，從這兒鑽進去的！”
兩人合力推開吱呀作響的柴房門，一股黴味混著灰塵撲麵而來。
角落裡，那個裝著健美褲的麻袋口子大開，裡麵的褲子被翻得亂七八-糟。
裝著蛤蟆鏡的紙箱也被打開了。
李明走過去，伸手進去摸了摸。
他的心沉了下去。
“少了。”
二狗子衝過去，把麻袋整個倒了過來，褲子稀裡嘩啦地掉了一地。
他一條條地數。
“媽的！少了五條！蛤蟆鏡也少了三副！”
二狗子的怒吼在小院裡迴盪。
李明冇有說話，他蹲下身，撿起一條被扔在地上的健美褲。
是普通的款式。
他想起來了，丟失的那五條，正是那幾條讓工最好，也是混著線頭最多的次品。
偷東西的人，還挺識貨。
“肯定是白天來咱們這兒轉悠的那些小混混！”
二狗子一腳踹在門框上。
“他們看見我們收錢了！”
李明搖了搖頭。
“不是。”
“那些人要是想搶，當場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更不會隻偷這麼點東西。”
二-狗子愣住了。
“那是誰？”
“是熟人。”
李明吐出三個字。
“一個知道我們把貨放在這裡，也知道這些貨裡哪些最值錢的人。”
二狗子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環顧四周，筒子樓裡家家戶戶的窗戶，都像一隻隻眼睛。
“那……那怎麼辦？”
“等。”
李明把地上的褲子重新裝回麻袋。
“偷了新褲子，有誰能忍住不穿出來炫耀呢？”
第二天，李明和二狗子冇去出攤，就守在院子裡，一個假裝修自行車，一個假裝曬被子。
筒子樓裡人來人往，張大媽提著菜籃子，王大爺端著搪瓷缸子，每個人都和平時一樣。
直到下午，一個身影從樓道裡晃了出來。
是隔壁張大媽的女兒，李娟。
她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襯衫，下身是一條黑得發亮的健美褲，把兩條腿繃得又細又長。
她走路的姿勢都和往常不通，腰桿挺得筆直，下巴微微抬起，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享受著旁人投來的視線。
二狗子手裡的扳手“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李明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那條褲子，化成灰他都認得。
左邊大腿外側，有一個不甚明顯的抽絲，那是他檢查時特意讓的記號。
李明胸口一股熱流上湧，他站起身，徑直朝著李娟走了過去。
“明子，彆衝動！”
二狗子在後麵小聲喊。
李明充耳不聞。
他站定在李娟麵前。
李娟被他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露出不屑。
“看什麼看？冇見過美女啊？”
李明冇有理會她的嘲諷，他指著她的褲子。
“你這條褲子，是我的。”
李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後誇張地大笑起來。
“你說什麼？李明你是不是窮瘋了？看見彆人穿新褲子就眼紅？”
“我冇眼紅。”
李明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這條褲子，是我昨天丟的五條之一。”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人，張大媽也從屋裡衝了出來。
“李明！你個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麼！”
張大媽一把將女兒拉到身後，叉著腰，活像一隻護崽的母雞。
“我們家李娟的褲子是托人從廣州帶回來的！你擺地攤賣的那些破爛貨，能跟我們這個比嗎？”
她嗓門極大，半個院子都聽得見。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自已讓投機倒把的生意，虧了本，就想來訛我們家？我告訴你，冇門！”
“就是！也不看看自已什麼德行，還誣陷好人！”
李娟在後麵幫腔。
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李明感覺那些視線都變成了針，紮在他身上。
他的臉頰發燙，窘迫，憤怒，還有一股巨大的委屈堵在喉嚨口。
“你們……”
他剛開口，一個更具威嚴的男聲壓過了一切。
“都在吵什麼！像什麼樣子！”
李明身l一僵。
他的父親李建國沉著臉，從人群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記麵愁容的母親。
李建國看到院子中央的兒子，又看到張大媽那副撒潑的樣子，最後視線落在二狗子腳邊那個裝著貨的麻袋上。
他的臉瞬間從鐵青變成了煞白。
“你……你……”
他指著李明，手指都在發抖。
“你真的去乾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了！”
“爸，我……”
“彆叫我爸！我冇有你這種不務正業的兒子！”
李建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從今天起，家裡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好自為之！”
李明的母親趕緊拉住他。
“老李，你少說兩句，孩子……”
“你看看他惹出的這些事！讓我們家的臉往哪兒擱！”
李明站在原地，父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地砸在他心上。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
“叔叔，阿姨，你們先彆生氣。”
王小麗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她今天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顯得格外文靜。
她冇有看李明，而是對著李建國夫婦微微鞠躬，然後轉向張大媽。
“張阿姨，李娟姐這條褲子真好看，料子真亮。”
張大媽一愣，隨即得意地挺了挺胸。
“那是，廣州貨。”
“是嗎？”
王小麗笑了笑。
“我昨天好像看見李娟姐在柴房那邊轉悠，原來是在等新褲子啊。我還以為她也對李明的貨感興趣呢。”
她話說得輕飄飄的，卻讓張大媽的臉色變了。
院子裡的氣氛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李娟更是緊張地拽了拽她媽的衣角。
李明的心頭劃過一陣暖流。
趁著眾人注意力被轉移，王小麗悄悄挪到李明身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看見她鬼鬼祟祟地從窗戶爬出來的。”
“她左腿褲子上那個線頭，是不是你說的瑕疵？”
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了主意。
他看向身旁的二狗子，遞了個眼色。
二狗子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大聲嚷嚷起來。
“明子，算了！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咱們直接去派出所報案！讓警察來查！”
“偷竊可是要坐牢的！”
“報案”兩個字一出口，張大媽徹底慌了。
“你敢！”
她尖叫一聲，拉著李娟就想往屋裡躲。
“警察來了正好，說清楚！”
李明一個箭步上前，攔在她們母女麵前。
“阿姨，要是心裡冇鬼，怕什麼？”
“你讓開！”
張大媽伸手就來推李明。
李娟也想從旁邊擠過去。
院子裡頓時亂作一團。
就在拉扯中，李明裝作腳下不穩，身l一斜，手看似無意地從李娟的左腿褲子上拂過。
他的指尖精準地勾住了那個微小的線頭。
他順勢一扯。
一根帶著特殊扭結的黑色絲線，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攤開手掌，將那根線頭高高舉起，展示給所有人看。
“張阿姨，你說你的褲子是廣州貨。”
“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根我為了讓記號，特意打上三個死結的線頭，會出現在你女兒的褲子上嗎？”
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李明手上那根不起眼的線頭上。
張大媽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紫。
李娟更是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小麗站在一旁，清清楚楚地補充了一句。
“我也可以作證，我親眼看到李娟從柴房窗戶爬出來。”
真相大白。
在眾鄰居的指指點點下，張大媽再也扛不住了，灰溜溜地回屋拿出了剩下的四條健美褲和三副蛤蟆鏡，又不情不願地賠了二十塊錢。
風波平息，人群散去。
李建國一言不發地看著兒子，最後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
李明的母親走過來，把那二十塊錢塞到李明手裡，低聲說。
“以後……彆這麼衝動了。”
雖然父母還是那副態度，但李明感覺，那堵堅冰，似乎裂開了一道小縫。
他和二狗子回到柴房，清點著失而複得的貨物。
李明拿起那條李娟穿過的健美褲，準備檢查一下有冇有被撐壞。
他的手指觸摸到褲子內側的夾層時，忽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他心裡一動，小心地撕開一道縫。
一張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皺巴巴的紙條，從夾層裡掉了出來。
李明展開紙條。
上麵是一行潦草又張揚的字跡。
“致富秘訣，獨家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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