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郎君多嫵媚 第一百三十五章 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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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
紹楨應是,等幫著員外郎看完了賬冊回自己的值房,已經是巳正時候了,她坐椅子上寫摺子,日影從雙交門屜轉過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跟著紹楨辦事的典史在邊上幫忙磨墨,早上的例會他也是去了的,隨口道:“張大人彆聽屯田司那群人激將,河道吃力不討好,稍微出點事就是掉腦袋的。”
紹楨笑了笑,冇有說話。
典史漸漸有些驚疑不定了:“張大人不會真的聽進去了吧?你還真想去濟寧?”
這典史其實應該是太子的人,在工部看顧她日常。
紹楨心裡像明鏡似的,哪有不清楚呢,淡淡道:“看方大人的意思吧,他要是選了我,我也冇得推拒。”言外之意就是不會主動自薦。
典史才附和似的笑了兩聲:“正是,正是。”
他偷眼瞄著紹楨的神色。日光從側麵打進來,照得她臉色有些發白,卻剔透得像是羊脂玉一般,眼神沉靜,水波瀲灩的秀色。
典史心裡像貓抓似的發癢,這麼好的顏色,難怪太子爺都上心了。
紹楨卻忽然擡眸看了他一眼。
典史隻覺淋雪一般沁涼,頓時清醒過來,訕訕不已:“大人……”
紹楨懶得戳穿,手指敲了敲硯台:“冇墨了。”
“哦……哦!”
……
吃完午飯去東宮,剛進順哥的院子,就能聽到後頭第二進傳來的歡快笑聲。
紹楨微微一頓,接著加快腳步繞過穿堂,果然見天井中的女兒,被太子抱在懷裡,一下下地往空中拋,再雙手穩穩接住。
父女倆神情都很暢快,尤其是大郡主,笑得眼睛彎彎,紹楨這時才覺得她的確和自己很像。
大郡主還冇看見她,捂著眼睛又是刺激又是渴望:“再來,再來!爹爹再拋高一點!”
太子卻一眼就看見紹楨了,有心在她麵前表現,將韞姐兒拋得更高了。
順哥站在太子腳邊仰頭看著,有點著急地張手要抱:“妹妹都來了兩回了!爹爹,該我了!該順哥了!”
他聽見了腳步聲,朝穿堂這邊看來,見是紹楨,眼前一亮,噔噔噔地跑過來,抱著她的腿哼唧叫喚:“紹紹!我爹偏心!”
紹楨摸了摸他的腦袋。
太子接住女兒,神色有些尷尬,朝她看了一眼。
紹楨冷淡道:“你看我做什麼。既然都是你的兒女,就該一碗水端平,郡主玩了兩輪,順哥也玩兩輪就是了。”
順哥有點得意地撅起嘴巴,朝大妹妹橫了一眼。
大郡主很會看人臉色,剛纔是她玩過頭了,連忙從父親懷裡溜下來。
“哥哥玩!我不玩了!”
她朝紹楨露出一個很可愛、很懂事的笑容:“紹紹,我又過來啦。”她跟著順哥的稱呼喊。
紹楨蹲下,將女兒抱了起來,朝屋裡走去。
太子現在真是摸不清她的脾氣,順哥又在腳邊一跳一跳地要抱,他隻能順著紹楨的話,草草陪著兒子玩了兩回,將孩子放下,敷衍道:“走了,回屋去。”
順哥有點不滿意,剛纔妹妹可是玩了很久的!不過紹紹都來了,怎麼能讓師傅久等呢?他也就冇說什麼,隻是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紹楨親了親女兒的小臉。
“我半個月冇見到郡主了,你過得好不好呀?”
大郡主有些糾結地坐在她懷裡,張大人總是這麼抱她,是不是有點不太好?不過爹爹都冇說什麼,應該是不要緊的。
她回答道:“我過得好,紹紹好不好?”
紹楨冇有回答她,已經進了屋子,便將女兒放在炕上。
“上回送你的衣服裙子好看嗎?你喜不喜歡?”
大郡主年紀小,完全是被她引導著說話,注意力一下子就轉移了,拚命點頭:“喜歡,我喜歡!那雙牛皮靴子真好看,我踩在雪地裡都不會冷了!紹紹,你為什麼給我這麼多好東西啊?”
紹楨道:“因為我喜歡你,我什麼東西都願意給你。”
大郡主有點臉紅了,不知所措,想了想,親了她一口,小聲道:“我也喜歡紹紹。”
太子進來了,順哥跟在他身後。
大郡主伸手指著父親,對紹楨邀功似的說:“爹爹也讓人給我做了好多衣服,一屋子都裝不過來了,還給了我兩個繡娘,我衣服多得穿不過來!”
太子等著紹楨的反應。
紹楨一眼都冇看他,溫柔地歎了一聲:“嗯,那就好。”
順哥莫名就有些不高興,走過來拽了拽紹楨的衣服,破天荒地主動要求學習了:“紹紹,咱們寫字。”
紹楨點頭,順哥便去了炕桌前坐下,拿出上午寫的字給她檢查。
太子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抱著女兒去對麵的炕桌。
大郡主有些踟躕:“哥哥要讀書了,我回去吧……”
紹楨正要說話,太子連忙道:“不用回去,我來教你認字。”
大郡主睜大眼睛:“真的嗎?”
太子笑道:“當然是真的,現在學到哪裡了?”
大郡主扳著手指回想:“新來的女史剛剛教我讀完千字文的一半……”
太子當真開始教女兒認起字來。
紹楨剛剛檢查完順哥的字,大郡主捧著一張宣紙來給她看:“紹紹,我新寫的字!”小手卻不小心碰到了硯台,墨汁淌到紹楨衣服上,滴滴答答的。
順哥驚呼。
紹楨先安撫女兒:“冇事,冇事啊。”
太子已經遞來乾淨的巾帕,紹楨接過,在衣服上擦了擦。
大郡主很是愧疚,主動拿自己的袖子幫忙擦墨跡。
太子將她抱開。
“去淨房洗一洗。”他說。
紹楨並不是要跟他冷戰,聽了就點頭,臨走還特意仔細看了女兒寫的字,誇獎道:“寫得真好,郡主繼續認字吧,回來我還看哦。”
“嗯!”大郡主正愁不知道怎麼補救,用力點頭。
紹楨起身朝淨房去,還冇關門,太子已經進來了,站在門口看她。
紹楨徑自打水擦洗著衣服,這是緙絲的料子,墨跡又是很難洗的,這衣服其實算是毀了。
太子走近,輕聲道:“今晚在山房歇吧?”
紹楨低著頭擰巾帕,平靜道:“今晚約了大夫來家裡看診,不好留宿。”
太子沉默片刻,從她手裡接過巾帕掛在木架上,回身按住她的肩膀。
“你到底要跟我鬨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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