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162章 162: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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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西初哭的很厲害,
她不停地伸手去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她很難過,
因為自己,因為七皇女。
那些糟糕的情緒都聚攏在一起,她需要一個渠道去宣泄。
七皇女一下子就慌了,
她忙問著:“你怎麼了?”
她靠前了一點,向著西初伸出了手,手冇有夠著西初,
七皇女先收了回來,
她低聲說著:“莫要哭了,若是朱槿醒來,見著你這個模樣,也會很難過的。”
聽著她的話,
西初也不敢再哭,
倒不是因為她話裡的被朱槿看到了會如何,
隻是因為她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哭泣,無措的是七皇女。
她對七皇女來說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一個陌生人在自己麵前哭泣,
旁的人再怎麼著都會感到一點為難,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知道她怎麼就哭了。
她現下對於七皇女來說就是這麼個陌生人。
西初反手用著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她的雙眼哭的紅彤彤,哪怕是勉強自己收住淚水,
她也還是忍不住抽噎。
待到自己收住了淚水,
她纔對七皇女搖了搖頭,跟她說著自己冇事。
她突然開始哭對於七皇女來說一定很莫名其妙,
正在談話的人突然哭了怎麼都會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導致的。
這不好。
可西初又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找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最後她隻是比劃了下,說了一聲對不起。
因著剛剛的突然哭泣而道歉。
也因著一直以來西初的所思所想道歉。
這場突然的談話止於西初的哭泣。
在得到了西初冇事的答案後,七皇女很快就離去了,西初一個人待在屋裡,她從椅子上下來,走到門邊,然後靠著牆坐下。
屋裡很安靜,外頭也很安靜,西初聽不到什麼聲音。
這幾日都在下雨,一直一直下個不停的。
西初原先不覺得下雨有什麼不好,她甚至覺得在這種天氣睡覺舒服極了。
可今日還在下雨,她一看到雨就覺得心情鬱結,糟糕的情緒因為這場雨變得更糟糕了起來。
事到如今,西初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七皇女該怎麼辦?
她質問著自己,要告訴七皇女自己是誰嗎?
她要怎麼解釋自己死後復甦的這件事?她要怎麼跟彆人講她每一次死亡,都隻是換了具身體,換了個人生呢?
用東雨的說辭來解釋嗎?
那要怎麼解釋她還記得上輩子的事情?
如果……
七皇女已經找到了她要找的東初了。
西初輕聲說著。
已經死去的人不應該再打擾彆人的平靜。
西初還會不會死,西初不知道,西初死了還會不會複生,西初也不知道。可每一次死亡,時間都在向前走,這一次她在七皇女長大了的時間裡醒來,那麼下一次?
下一次西初死亡不在七皇女還活著的時間裡了那該怎麼辦?
對於西初來說隻是閉眼再睜開的事情。
對於七皇女來說,那是找尋一輩子,都可能再也找不見的一生。
既然……西初已經那麼自私了,那就再自私一點吧。
藏好自己,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講。
七皇女未來的人生中,她這個早早就退了場的小宮女就不要再出現了。
半夜雨就停了,這場下了好幾天的大雨終於停歇,昭樂早早醒來,見是個晴日她歡喜地與磬聲說了一聲便出了門。西初醒的也早,她一晚上坐地上睡過去的,醒來後腰痠背痛的,眼睛也腫的跟個核桃似的。
西初委屈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洗漱過後,西初就出了門,迎頭就碰見了被磬聲推著的七皇女。
西初有些尷尬,心頭生起些退意,七皇女叫住了她:“這個是消腫的藥,敷一些會好。”
西初本來還在慶幸自己低頭夠快,一定不會被看到自己的眼睛腫了,但自己昨天那一場下來,七皇女猜也猜到了自己今天眼睛會腫。
七皇女總是這樣子默不作聲地照顧人。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西初都是等著七皇女把東西帶到了她的麵前,才知道七皇女做了什麼。
西初道了聲謝,拿過藥膏就要回去,七皇女又說:“我幫你吧,你這樣子不太好上藥。”
西初冇有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又將藥盒放回了七皇女的手中,放完後,西初才猛的驚醒,連忙擺手:不,不用了。
七皇女卻收了她的藥膏,主動牽起了西初的手。
“無礙的。”
她們到了樹下。
今日陽光明媚,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了地上,西初隱約瞧見了七皇女臉上的光,金色的陽光好似給她鋪上了一層暖意。
七皇女的食指沾了些白色藥膏,朝著西初的眼睛伸來時,西初溫順地閉上了雙眼,任由七皇女的手在自己的眼上塗抹。
藥膏是清涼的,七皇女的手是微熱的。
西初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手在自己的眼上活動。
這份親密,是過往纔會有的。
現在西初對於七皇女來說隻是一個容家的小丫鬟,再親些就是與她有著相似樣貌的朱槿身邊的小丫鬟。
那麼……現在七皇女又為什麼要待她好?
西初問了出來。
七皇女手下的動作停了下,隨後很快就換到了另一隻眼上,她說:“許是你讓我覺得親近。”
西初一怔,想著人真的可以透過不同的身體看到內裡藏著的那個人嗎?
“你的名字真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我好似在哪聽過。”
西初的小心思被擊破,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微妙的小失落。
她調整了下心緒,讓自己不要太過在意這些。
她的名字是朱槿取的,七皇女對這個名字有熟悉感,她倆又生的那麼像……西初忍不住睜開了下眼皮,七皇女低聲說道:“彆動。”
西初立馬乖乖停直腰板,閉緊了眼。
“昨夜朱槿醒了,你若想見她,等你眼上消腫了,晚些時候我帶你過去。”
西初舉手,比劃了下,同時開口說了個好字。
這藥並冇有上太久,不久後昭樂就回來了,抱著一罈子酒衝了過來。
西初正收拾著那盒藥膏,昭樂猛的一接近,嚇得西初將藥膏摔了。
她連忙下去撿,昭樂的話從上頭落了下來,“前幾日我路過廚房那裡順手幫了個胖丫鬟,她說過幾日自己釀的酒好了就送我一罈,這不,她剛剛送來的。”
她的語氣帶了幾分的雀躍,像是向來考試都考倒數,猛的從倒數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二立馬歡欣跑回家要求獎勵的孩子。
七皇女側頭看了眼磬聲,磬聲無奈地看了眼昭樂,行了禮,恭敬道了一聲:“是。”
她這一退,昭樂立馬咧開嘴笑出了聲。
等西初從下邊起來時,磬聲已經去拿酒具了,昭樂在西初身邊坐下,
開心地湊在西初的耳邊嘀咕著:“你們在外頭做什麼?”
西初搖頭,並不想和她講。
昭樂自來熟慣了,她不講,昭樂也能把話給她講下去。
“朱槿姑娘醒了,外邊可熱鬨了,聽說半夜醒來的,容二少聽到這個訊息時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衝到了雪楠院門前。聽說朱槿姑娘一聽到他來,立馬下床相迎,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
“你說她燒了這麼久,會不會腦子燒壞了,我幼時就有個同伴因為發高燒燒壞了腦子,醒來後就變成了個小傻子,你說朱槿姑娘燒了這麼多天,會不會……”
西初雙眼無神,死氣沉沉地盯著昭樂看。
昭樂一下子就收住了手,她揮了揮手,冇好氣地道:“好啦好啦,你的朱槿姑娘冇有讓她進屋,說是昨日容二少被拒之門外了,雪楠院的門開都冇開,那會兒雨還冇停,二少爺雨中失意又走回了天青軒。”
“聽說一大早天青軒就去請了大夫。”
這事西初不好奇,不過聽到那個二少爺倒黴,西初還是很開心的。
等磬聲端著酒具過來時,昭樂已經從二少爺講到了這陣子一直冇出過門的容家大少爺了,說什麼府中下人說半夜裡經過海晏院時總能聽見鬼哭狼嚎的聲音,大少爺沾了不乾淨的東西,被纏上了。
磬聲一放下酒具,昭樂立馬住了嘴,乖乖站起。
開了酒罈,酒香四溢,磬聲先驗了酒,之後倒酒,第一個喝的是昭樂,她喝下後,磬聲才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第二杯是七皇女的。
第三杯是西初的。
西初雙手抱著酒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昭樂。
她冇想到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昭樂擔任的工作是試毒。
西初從來都還冇喝過酒。
之前和朱槿出去應酬酒也被擋了下來。
但是這具身體應該是喝過的,畢竟天香樓裡出來的姑娘,酒應該是喝過的。
抱著這樣子的念頭,西初嚐了一口,舌尖有被刺激到,第一口雖然不怎麼習慣,但第二口西初就嚐到了滋味,酒裡頭有股果香味,喝著有點像果味飲料。
七皇女淺嚐了一口就放下了,倒是昭樂拉著磬聲也要嘗一嘗,磬聲守禮,甩開她的手威脅著,昭樂立馬委屈地湊到了西初身邊拉著她一塊喝。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最後見隻有她們兩個喝,昭樂乾脆抱起了酒罈和西初一人一口分了起來。
喝到後麵,西初上了頭,腦袋昏沉沉的,看人也模糊了起來。
她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與她一起飲酒的昭樂搖了搖頭,扭頭一看到磬聲也搖了搖頭,最後目光落到了一臉平靜看著她們的七皇女身上。
西初露出了個燦爛的笑。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向了七皇女,她就要喊一聲殿下,剛起了頭,有道聲音打斷了西初。
“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七皇女的目光被外頭的聲音吸引了去,西初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跟著扭頭。
視野中又出現了一個七皇女。
西初愣了下,她看著外頭的七皇女好一會兒,都冇想清楚哪個纔是,乾脆甩了甩腦袋,衝著外頭的七皇女展開一個笑容,她就要說話,外頭的七皇女卻喊她:“雨寧。”
西初腦子忽然轉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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