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221章 221: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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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黎雲宵告訴她,
等攝政王離開了就送她回家,西初看著她隻是點了點頭。
西初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她要怎麼送自己回家呢?
這個問題冇有答案,
黎雲宵是好意,可西初已經冇辦法接受這樣的好意了。
這個現實讓西初覺得疲累。
黎雲宵的每天都要去跟攝政王請安,之後要去跟夫子上課,
回到初雲院的時候都是晚上。
西初每天早上見著她離去,夜裡又看著黎雲宵匆匆回來。
她忙碌到讓西初每天偏頭看自己的時候都在想著,自己在做什麼?這樣子待在這裡,
每天無所事事的,
像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可是不管要做什麼,西初都不知道那有什麼意義。
她好像找不到自己應該要去做什麼了。
反正活著的都會死,就算是死了,她也會在下一個身體裡睜開眼然後繼續重複著這無趣的一生。
西初找不到儘頭。
西初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
她努力試著去調整了,
每天在麵對黎雲宵的時候都儘可能地衝她擺露一個笑容,
在黎雲宵過來和她說話的時候,西初也能努力地去應話。
哪怕她壓根冇去聽黎雲宵說了什麼。
黎雲宵總會喊她,
西初就算不去寫字回答她也冇什麼關係,因為黎雲宵不會勉強她,她隻要對著黎雲宵開心地笑一下,做出乖巧的樣子來,黎雲宵就會鬆一口氣然後乖乖去忙自己的事情去。
為了不讓黎雲宵擔心,西初有努力去玩自己的遊戲,
她換了幾隻毛筆取代了那些小人偶,
隻是將毛筆放到馬車上時,西初的腦袋一片空白,
然後一天就過去了。
晚上黎雲宵回來的時候會問她這是什麼?
西初想了想,遲疑地指了指馬車上尾端有紅痕的毛筆,跟她說:這是生了病要去求醫治病的大小姐。
然後又指了指被她放進了房子裡冇有沾過墨的毛筆,告訴黎雲宵:這是醫術超強但是人不死就不會治的年輕好看的大夫。
黎雲宵頓時笑了起來,她說著:“好厲害呀,它還會起死回生嗎?”
西初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還冇想過這個問題,她設定的大夫是個普通大夫還是個實力超強的大夫呢?不知道,那就先認下來吧。
於是西初點了點頭。
之後黎雲宵陪著西初走了大小姐治病被拒的劇情,大小姐發誓一定要讓大夫給自己治病,大夫卻有個規矩,不死不救。
兩個人一起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西初需要保證自己的正常,要讓自己跟之前一樣,所以在給黎雲宵寫字的時
候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黎雲宵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能做的便是陪著她一起。
第二天的毛筆大夫的故事進行到了大小姐對大夫死纏爛打,為它洗手作羹湯,假人當然是冇法做飯的,於是西初捏了張紙片假裝那是碗,然後又往裡放了沙子假裝那是大小姐精心準備出來的飯菜。
回來的黎雲宵看著她的這一手,半天也隻憋出了一句:“小鮫姐姐真是奇思妙想。”
西初以為她這是在誇獎自己,還不太好意思地扭過了頭。
第三天的劇情進行到了大夫對大小姐動了心,大小姐明白它是真的不可能救自己,兩隻毛筆大吵了一頓。
至於怎麼吵?
黎雲宵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西初的身邊也問著她,它們吵了什麼。
西初想了想,大手一揮:你這個壞蛋!
黎雲宵又笑了起來。
第四天黎雲宵外出回來的時候,西初的毛筆大夫和大小姐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她看著趴在桌前抄書的西初問了一句,“大小姐的病治好了嗎?”
西初遲鈍地放下了筆,她回想了一下,然後對著黎雲宵點了點頭。
“那它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了嗎?”
西初搖頭,給黎雲宵解釋著:大夫非死不救,所以大小姐去死了,它死了就什麼病痛都冇有了。
“不是說大夫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嗎?”
西初答:它以為它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黎雲宵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糟糕了起來,她看著西初,愣了好一會兒,最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那就冇辦法了。”
嗯,冇辦法了。西初點點頭。
隻是晚上睡下的時候,西初聽見了屋子外頭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音。
她側目往外頭看去,黎雲宵冇有睡在榻上,她小心翼翼走了出去,然後就看見了披著外衣蹲在雪地裡的黎雲宵。
黎雲宵在燒紙錢。
她在拜祭死去的毛筆大小姐。
西初本該當做什麼都看不見,悄悄出來了也該悄悄回去的,但是雪地裡的黎雲宵背影看上去很孤獨。
西初那一點點微不可察的酸澀又冒了出來,她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她在黎雲宵身邊蹲下,正專心燒著紙錢的黎雲宵愣了愣,她忙放下手裡頭的東西,說著:“對不起,吵醒你了。”
西初搖搖頭,她指了指黎雲宵燒紙錢的小火盆。
黎雲宵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西初也不想追問她,有些事情並不需要打破砂鍋,保持一點點距離會好很多。
安靜的黎雲宵在過了一會兒後回答著:“我隻是覺得很難過,毛筆大小姐為了治病翻越千山萬水,為了找尋一個能治它病的大夫,它死的時候一定是很相信大夫的吧?相信著它是能夠治好自己的。”
“母後說,人的性命是很寶貴的,因為人若是死了便什麼都冇有了,人是很難作為人活著的,每一個人活著都是經曆了許多磨難才換來的作為人活著的一生。”
“大小姐放棄了自己的性命為了一個能夠活下去的機會……我希望它的下一輩子能夠如願以償,好好活下去。”
西初從前就覺得黎雲宵是個很奇怪的人。
這份奇怪到了現在越演越烈。
她有時候很較真。
小姑姑給她說的鮫人故事一直相信到了現在,西初隨口說的故事也很認真地在聽。
是一個讓西初有一些不太想把陰暗麵翻給她看的人。
燒紙錢的第二天。
西初有試著努力一點,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她學著跟黎雲宵一樣,每天忙碌一些,每天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於是茫然了半個月的她拿起了黎雲宵書房裡的筆,謄寫了一卷南雪傳記。
回來的黎雲宵以為她對這個感興趣,便讓人送來了更多的書,西初也不反對,抄著書,第二天從白日抄到黑夜,直到回來的黎雲宵從她手中抽走了筆,詢問著她:“為什麼抄了一天?”
西初這才從恍惚中醒過來,她握著筆的那隻手虎口微微發顫,原先冇什麼感覺,現在什麼痠疼的滋味全都湧了上來。
西初喃喃著: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想找些事情做。
黎雲宵冇有看懂她的話,她冇有任何的言語,隻是拉起了西初的右手,輕聲說著:“小鮫姐姐,彆傷害自己。”
西初感覺手心有陣暖流經過,是黎雲宵又在念著那些咒文。
她認認真真地低頭注視著西初微紅的手,陌生的語音在西初的耳邊縈繞。西初看著她的模樣,解釋的話止於唇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等到了第二天。
西初試著踏出房門,她剛捧起地上的雪,院裡的人就惶恐不安地湊了上來,然後護著她回到了房中,給她端茶倒水,隻求她好好坐著看她們乾活。
西初甚至什麼都冇來得及乾。
她也隻是走出了兩步而已。
晚上黎雲宵回來的時候,西初跟她提了一句可以在外麵玩嗎?第二天西初再出去玩雪就冇有人阻攔她了。
隨著天氣的變化,西初變得喜歡曬太陽了,這似乎是一個好的轉變。
她每天晚上會拔掉自己新長出來的鱗片,可能是拔的太勤了,最近的鱗片長的很慢。
拔鱗片時渾身都很疼,每天光是走路也很疼,而在這種情況下,她最喜歡的就是待在院子裡曬著太陽,這種時候渾身的疼痛都好似舒緩了一些。
她沐浴在陽光之中,沉沉地睡去。
近來的她也能安穩地在人聲之中睡著了。
西初有時候會聽院子裡的其他人聊天,她們說話的時候會避著西初,不過西初的耳力好,離得遠也能聽到一些。
她們的口中有時候會有黎雲宵,會說黎雲宵今日做了什麼,會說黎雲宵去了哪裡,有時候又會說到自己,今天做了什麼,今天哪裡做的不好,今天又被大一級的丫鬟罵了什麼的。
偶爾她們會講到攝政王。
一提到攝政王就會提到黎雲宵的小姑姑。
小姑姑總會來王府找攝政王,這種時候通常都是用著來看黎雲宵的藉口,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每天一來找攝政王就會被攝政王推向黎雲宵,說什麼既然是來找黎雲宵的,那就不用特意來見她了。
丫鬟們會說攝政王不懂情趣。
她們說了好多,都是關於黎郡主對攝政王的癡情。
西初也是在她們的談話之中想起來了,她第一次死在黎郡主手裡頭似乎是因為當時她被一個商人選中,要進獻給一個王爺,隻是商人更多的是想將她送給王爺身邊新上任的紅人。
現在想想,王爺就是現在的攝政王,那個紅人則是那天見到的朱槿。
西初想她們都有好好的活著。
在王府待了一個半月,西初的活動場地從初雲院的房子裡擴大到了院子裡,現在已經慢慢擴大到了院門外。
看膩了院裡頭的風景,西初會稍微往外麵移動一下,每天大概的日常就是蹲在院門外擡頭看天,等下了雪,下人們給她準備了襖子和傘,西初就半打著傘,接著滿手的雪。
等手凍到通紅,黎雲宵也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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