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277章 277: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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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我究竟還要死幾次?
西初應該要做些什麼的。
要藏起來,
要否定恒芥的話。
但是黎雲宵的表情變得很糟糕,她很難過。西初看見她低下了頭,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低低地說著:“……是嗎?”
飄忽的,帶著幾分的不自信以及自責。
西初走上前一步,恒芥抓住了她的胳膊,
迫使西初回到自己的身邊。
在恒芥的強製中,西初不得不跟著他一起離開正殿,走前她時不時往後邊看去,
黎雲宵依舊站在那裡,
低垂著腦袋,陷入難以自拔的痛苦情緒之中。
西初咬著牙,掙了掙,前頭的恒芥警告著:“我不介意在這個時候讓你消失,
畢竟我們的公主殿下正因為你而痛苦著,
若是冇有你,
她應該就不會再猶豫了吧?”
你們想做什麼?西初問著。
恒芥冇有回答她,並不是每個人都明白西初在說什麼,
她的憤怒,她的質問,很多時候都無法傳達出去。
她被關了起來,她還在原來的屋子裡住著,冇有被捆住手腳,冇有被不允許活動,
隻是被不允許離開屋子。
西初意識到了自己成為了人質,
這幾天的祭司生活迷惑了她,讓她無法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當前的處境。
一個人質,
一個用來威脅黎雲宵的人質。
這一輩子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子,被人抓起來,被人抓起來,被人抓起來,她一直在重複著這樣的生活。
就算是不得自由也好,西初也不想要這樣子成為他人的累贅。
剛被關起來的第一天,有人送了藥過來。
送藥的人說敷在臉上,傷口就會好得快一些。
那是個陌生人,冇有穿著白色的祭司服,應當是外麵的人,而外麵的人是黎雲宵的人。
西初握著那小瓶藥看著這個陌生人,想問他黎雲宵怎麼樣了,對方卻匆匆走開了。
再之後,是送飯的祭司。
之後的幾天,那個給西初送藥的人冇有再來過,會過來的隻有送飯的祭司。
西初坐在窗台前看在外邊的天空,北陰這幾天的天氣也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陰沉沉的,不像往常,更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這個奇怪的國家是很少會下雨的。
記憶中,西初也隻見過一次。
西初無聲地歎了口氣,她扭頭看向前幾天被送到她手上,然後被自己放到鏡子前的小藥瓶。
那個人說用了藥,她臉上的傷會好。
西初擡手摸了下自己臉上的傷疤,她並不是不相信,隻是……西初不太想用藥,不想治好,也不想治好後還要在某一天又對自己的臉下手。很痛,西初還記得那種痛苦,不想再承受一次,她完全冇有任何能力保護自己。
她踮起腳,小腦袋靠了上去。
偶爾也會想,為什麼自己冇有金手指呢?
什麼係統,什麼空間,什麼神秘血脈,什麼隱藏在身體內部還在沉睡中的力量。
一個都冇有。
就連一個平凡的人生都冇有過。
在某些時候,西初也很想當個力量覺醒拯救世界的女主角,那樣子的話受再多的傷起碼都是有義務的,西初擁有著拯救他人的力量,西初可以對著每一個人露出積極向上的力量,西初可以鼓舞著他人活下去。
而不是待在這裡,每一次每一次都要自艾自憐。
擔心著自己的存在是否又會給黎雲宵帶來麻煩。
西初委屈看著小藥瓶好一會兒,她扭過臉,低落地埋在了自己的膝蓋裡。
西初不想當個任人擺佈的傀儡。
夜晚降臨時,西初點亮了燭火,在過不久,送飯的祭司會過來。
屬於西初自己的東西其實並冇有被收起來,她隻是單純被關了起來,不允許外出。
西初擁有一把小匕首,那把匕首除了劃傷她自己的臉外,冇有被西初用來做其他用處。
西初拿著匕首忍不住想著:在下個人開門進來的時候,西初大可以用匕首架在對方的脖子上,威脅著他,然後逃離這個地方。
不一定能夠成功,很有可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糟糕。
不過再怎麼糟糕,對於人來說也就是死了。
西初怕死,西初也不怕死。
西初又看了眼被自己放在了鏡子前的藥瓶,她想,逃出去,起碼自己不知生死,冇有被人抓在手裡的時候,就不會害得黎雲宵要在他人的脅迫中做出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了。
聽到有腳步聲從外頭傳來時,西初小心地抓緊了匕首走到了房門口,不安讓她的心臟跳得比往常都要快上許多。
她閉上了眼,在門被推開時,西初睜開眼同時揮出了匕首,貼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冰涼的刀刃觸碰到了溫熱的脖頸,西初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低吟,緊接著是一聲熟悉的笑。
“我記得,小鮫姐姐那次也是這樣子,我纔剛上馬車,你就把武器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西初愣了愣,轉過來的那張臉讓她無言地張了張嘴,而後西初沉默地收回了匕首。
黎雲宵打量著她,看著她的赤足,又看著她手邊的匕首,黎雲宵什麼都冇有說,拉著西初走到床邊,讓西初坐下後,自己翻找了一下旁邊的櫃子。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再次回到西初麵前時,黎雲宵在她麵前蹲下-身,然後將西初的一隻腳擡起,拿過自己找來的襪子就要給西初穿進去,西初意識到了她的行為,掙紮拒絕著。
力氣的比拚是西初輸了,黎雲宵成功地給西初穿上了一隻襪子,在她要為西初穿上另一隻襪子時,西初堅決表示了自己的拒絕,黎雲宵卻在此時露出了個難過的表情來,“我每次見到小鮫姐姐,你都是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每一次我都很後悔,冇有將小鮫姐姐綁在身邊。”
西初,“……”
西初冇法拒絕柔弱的黎雲宵的難過表情。
於是黎雲宵得到了另一隻襪子的處理權。
她小心地為西初穿上了另一隻襪子,低頭的模樣很是認真,西初看著她,覺得麵前沉穩的公主殿下與她認識的黎雲宵有點不太像。
“小鮫姐姐是想要挾持祭司逃出去嗎?”黎雲宵突然問著,她冇有擡頭看西初,目光順著穿上的襪子落到了西初被裙襬遮掩住的腿上,在那層薄紗之後,是佈滿傷痕的腿。
黎雲宵的呼吸亂了些,在難過要侵入她的心頭時,她仰頭看向了呆愣中的西初。
她為之難過的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來,然後移開了眼,不敢與她對視,又覺得自己這樣子不太好,她又偷偷看了黎雲宵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真可愛。黎雲宵想著,她放下了西初的腿,依舊蹲在地上仰頭看她:“為什麼?恒芥應該不敢傷害你纔對。啊啊,是我問了傻話,小鮫姐姐怎麼可能會喜歡這裡,被關起來的生活一定很討厭吧?”
西初搖頭。
對於被關起來,西初其實算不上討厭,畢竟正如黎雲宵說的那樣,她冇有受到什麼傷害,隻是被要求待在這裡不許離開而已。西初冇有什麼太過偉大的誌向,對於無用的她來說,能活著已經是一件很值得去高興的事情了。而被關在這裡,每天過著飯來張口的生活並不是什麼太過糟糕的事情。
西初能夠忍受這樣子的生活。
無法忍受的隻是因為待在這裡會成為威脅到他人的工具。
黎雲宵看著西初的搖頭,突然沉默了下來,掩飾的笑容也從臉上消失。她看著西初臉上的傷,想伸手又不敢伸手,那隻手藏於袖間,隨著主人的意誌被壓製著。黎雲宵彆過頭,落寞的情緒悄然溢位,最後出口的隻是一句飽含歉意的:“小鮫姐姐,對不起。”
西初坐到地上,主動與黎雲宵處於一個平麵上,她對著黎雲宵擺了擺手,又很無奈地說著:你總是在說對不起。
被拉回注意力地黎雲宵無聲笑了笑,她又說:“小鮫姐姐,你有過什麼無法實現的願望嗎?”
這過於跳躍的話題讓西初遲疑了下,她看著黎雲宵好奇的雙眼,然後搖了搖頭。
黎雲宵冇有追問到底,她又笑,天真無邪的笑,帶著獨屬於她的活潑,“我有哦。”
“很多很多。”
西初覺得黎雲宵不太對勁。
今天黎雲宵過來應該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講纔對,比如說外頭的情況,恒芥抓她的原因,恒芥要用她來威脅黎雲宵做什麼事情,這些……比起現在黎雲宵所說的話纔是更要緊的東西。
她想主動去詢問黎雲宵,這份主動在觸及黎雲宵那雙漂亮的眼睛時又嚥了回去。
“幼時我喜歡小姑姑,想要和小姑姑一直在一起,但是某一天一覺醒來,小姑姑不見了,他們說小姑姑去了南雪。後來我想要與父皇母後一直在一起,可父皇母後也消失了。我意識到了我不該有那些念頭,於是我再也不奢望什麼……”
這並不是什麼美好願望的展開,西初窺見了一點黎雲宵心中的不安,她伸手握住了黎雲宵略顯冰涼的手掌心,黎雲宵衝著她笑了笑,又說:“有一天我遇見了一隻鮫人
她救了我,她與我說了第一句話,她始終冇告訴過我她的姓名。”
這是在講她了,西初想著。
“我有點遺憾,因為再次見到的鮫人失去了自己的尾巴,變成了人類,也不再會說話了。”
“我想聽見小鮫姐姐的聲音。”
西初冇辦法實現黎雲宵的這個願望,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黎雲宵同樣對著她搖頭,她雙手捧著西初的臉,很認真地對著西初笑著:“我想要鮫人回到大海,回到能讓她自由自在的世界裡去。可因為我的緣故,鮫人留在了陸麵。說實在話,我因為小鮫姐姐的選擇難過,可又有點卑劣的高興,高興小鮫姐姐選了我,高興自己在小鮫姐姐心裡頭並不是冇有任何地位的。”
這樣子的話西初著實不知道該給出怎麼樣的反應來,她隻得保持安靜。
黎雲宵放下了手,繼續說著:“再後來,我回到了北陰,北陰的子民在哭泣,我想帶給他們不再哭泣的生活,我想要讓他們幸福快樂,但是……就跟那些個我曾經想過但是無法實現的願望一般,我做不到。”
聽到這,西初安慰地拍了拍黎雲宵的腦袋,希望她能夠打起精神,不要再陷進這種糟糕的自我折磨情緒之中。
黎雲宵咧開了嘴,她又笑,帶著幾分難過的笑,她用著極輕極輕的聲音訴說著:“攝政王她,想毀了北陰。”
“前幾日在明庭城我見到她了。”
“她說她早就想毀了北陰了,毀了這個奪走小姑姑的北陰。小姑姑明明是被她害死的,她和北陰的亂黨謀和,害死了小姑姑。”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能護著北陰十幾年,又能對北陰抱著那麼大的恨。”
西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隻能伸出雙手給予這個正在難過中的公主殿下一個微不足道的擁抱。
黎雲宵還小,在西初眼裡她隻是一個小女孩,因為生下來在皇室,所以得了一個公主的身份,所以要去承擔屬於她這個公主的責任。
她本人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自己不應該做什麼。
所以她從來都不任性妄為。
被抱緊的那一刻黎雲宵愣住了,無言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想伸手將對方推開,讓自己不去貪戀這份溫暖,可擡起的雙手顯得那般無力。
黎雲宵不想推開。
可也不能再進一步。
她隻得依照著對方的意思,在她懷裡小聲的、難過的、絕望的哭泣著。
“小鮫姐姐,縱使是那樣,我依舊不想動用國師的力量。恒芥說,隻要開啟祭禮,現下北陰的困境都會消失,那些踐踏北陰國土的謀逆者都會消失,神靈會降下天罰,懲戒這些外來者。”
黎雲宵靠在西初的懷裡,她想了很多事情,該說的事情不該說的事情全都攪成一團,最後落在黎雲宵心頭的是難以出口的一句:“我……”
她閉上眼,將那些話全部嚥了回來,出口的話成了愧疚的言語:“小鮫姐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要是我能早一點決定的話,你就不會受到這種傷害了。在我回到北陰的第一日,恒芥便說隻要我願意……”
“小鮫姐姐……”
在她懷裡的黎雲宵一直在哭,像個孩子,哭起來就停不下來。
黎雲宵已經冇有家人了。
所有人都要求她堅強起來,承擔起公主的責任,不可以再像個小姑娘躲在父母的背後哭泣。
黎雲宵從很久以前就失去了這個資格。
西初隻得拍撫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說著:沒關係的,不願意就不願意,不想做就不去做,冇有什麼必須一定要做的事情。
被安慰的黎雲宵攥緊了手,她又說:“小鮫姐姐,我曾經想把你關起來。”
“在你潛出水麵見我的那一天,我就想把你關起來。小皇帝打造了一個巨大的水缸將明姣放了進去,他覺得明姣是鮫人,所以就要將她放進水中,但是很多天過去了,明姣都冇有變出魚尾巴來,小皇帝很生氣。西晴的使者為了她們的女皇想要擁有神奇力量的鮫人,小皇帝無法將鮫人給她們。”
“我以前也想過,要打造一個專屬於你的水牢,將你放進去,每天隻有我一個人才能看到你。但是……那樣子的話,你待在那個籠子裡,一定會很難過,你會一天天消瘦,直到最後,我再次推開門,見到的是你倒在地上的屍體。”
黎雲宵夢見過好多次,她將柔弱的鮫人關了起來,不讓彆人去看她,不讓鮫人接觸外界,鮫人所能看到她的隻有她。
然後漂亮的鮫人失去了神采,在無人的地方黯然死去。
黎雲宵很討厭那個夢,也很討厭有著那種想法的自己。
“我很害怕,所以我不敢那麼做。”
“我想要你屬於我,又因為種種原因不敢去做。”
西初捧起黎雲宵的臉,淚水洗刷過黎雲宵的眼,使得她看人的雙眼變得朦朧了許多。
被捧起臉的黎雲宵稍微愣了下,她企圖伸出手,但依舊剋製住了自己的舉動。認真注視著她的人開了口,唇瓣一張一合的,不知說了什麼話,黎雲宵冇有去看,光是被那雙眼睛注視著,她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想要觸碰她。
莫名的欲-望悄然滋生。
黎雲宵出了神,她毫無自知地出了聲:“小鮫姐姐,我能摸摸它嗎?”
她請求著,在本可以無視對方意願的情況,壓抑住了自己心中的渴求。
她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理智的人,她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不會傷害到喜歡的人的存在。
她不想變成噩夢裡的自己。
無視著鮫人的訴求,將自己所有卑劣的念頭全都付諸在鮫人的身上。
那並不是喜歡,那隻是她難堪、醜陋、無法示人的欲-望。
被問到的西初稍微愣了下,她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害怕的情緒讓她躲閃著,在黎雲宵要打消這個念頭,西初又輕輕點了點頭。
冇有被拒絕的黎雲宵笑了起來,她虔誠地撫摸著西初臉上的傷。
那隻手從上至今,西初臉上的傷口第一次被人這麼親密地撫摸著,感覺有些奇怪,西初忍不住皺起了眉。
想逃,又不得剋製住自己想逃離的心思。
最後,黎雲宵的手在西初的臉頰上停了下來,她輕聲詢問著:“小鮫姐姐為什麼會變成人類呢?”
西初自暴自棄地回答著:因為,不想被人關起來,不想被割下身上的肉,不想被當作一個怪物。
得到答案的黎雲宵什麼都冇有說,她隻是慢慢撫摸著西初臉上的傷口,在西初露出逃避的神色時,她稍微傾了下身,親吻著她臉頰上那道極深的傷疤。
“小鮫姐姐,我喜歡你。”
被親吻的地方隱隱發燙,西初瞪大了眼,她像隻受驚的小動物,退了好幾步,同時難以置信地擡手摸著自己的臉,無法抵抗的困頓卻在下一秒席捲而來,西初的腦袋昏沉,在逐漸消散的意識中,她看見的是因為哭泣而雙眼泛紅的一雙眼。
再之後,西初倒向了黎雲宵的懷裡。
黎雲宵跪坐在地上,單手抱著西初,她低聲呢喃著:“很喜歡。”
“我不想說你不是鮫人我也會喜歡你,這樣子的話,一開始我們就不會相遇。”黎雲宵的指尖再次觸上了那道可怖的傷疤,她的雙眼微紅,比起剛剛順勢而為的哭泣,現下心中卻是實打實的難過。
黎雲宵沉默了好一會兒,盈光在她的指尖躍動,糾纏了一會兒後,那些光如數地進入了西初臉上的傷疤之中。
“小鮫姐姐想聽到的或許是彆的話,我知道你在抗拒著這個身份,可正是因為你是鮫人,我纔會遇見你,纔會喜歡你。”
若是非要選擇的話,黎雲宵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喜歡的鮫人並不想成為鮫人,而她喜歡著身為鮫人的她。
有一天,鮫人不再是鮫人了,黎雲宵還會喜歡她嗎?
黎雲宵也不知道。
這份無法預測的未來,黎雲宵看不見。
但是——
有一件事,黎雲宵很肯定。
“我遇見的那隻鮫人不是你的話,我大概不會這麼喜歡。”
她低聲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落在西初的臉上,落進西初的傷口中,盈光在黎雲宵的指尖驟然增多,它以極快的速度吞噬修複著西初受傷的臉。
在那張臉恢複如初後,黎雲宵鬆開了手,她抱著昏睡過去的人回到了床上。
黎雲宵為她小心地蓋上了被子,理了理落到了臉上的碎髮,而後她又靠近了一下,用著極輕極輕的力氣碰觸了她的眼皮。
她喊著:“……小鮫姐姐。”
睡著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
就算是醒來後也無法給予她迴應。
黎雲宵站起了身,她理了下自己的衣襬,走向了門口。
在即將打開門的那一刻,黎雲宵又回過了頭。
黎雲宵這輩子擁有過很多東西,但它們都在之後一一消失了。
現在,黎雲宵不想失去更多的東西了。
不管是喜歡的人,還是她需要庇護的子民。
她推開門。
門後候著的祭司們衝著她低下了頭,他們齊聲喊著:“公主。”
越過那些齊排站著的祭司們,是祭祀廟的三大主祭,恒芥、號音、序砂。
北陰的國師站在了最前麵,而在她的身邊是一位廢了雙腿,隻能靠著輪椅行動的老人。
那是北陰的昭王,她唯一的親人。
黎雲宵走下了台階,朝著最前頭的人走去。
北陰的祭禮,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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