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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359章 359: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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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我究竟還要活多久?

西初做了一個夢。

一個有些悲傷的夢。

她於夢中睜開了眼,

看見的是實木的床頂。

有人朝著她伸出了手,西初扭過頭,陌生侍女的臉映入了她的瞳孔中。如初見那般,

那雙漂亮的眼被淚水占據,對方在她麵前落了淚,又在下一秒抱了上來。

“小姐。”

她的聲音又驚又喜,

驚的是西初的昏厥,喜的是西初的甦醒。

西初不知道樓初對她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纔會讓她有著如此害怕的情緒。

西初被她抱住,

對方的心跳聲落在耳邊異常清晰。西初忍不住閉上了眼,

試圖無視掉這個因她醒來十分欣喜的陌生侍女。

“……謝清嫵死了嗎?”

她問著。

抱著她的雙手似乎僵硬了那麼一瞬,對方意識到了自己行為上的不妥,鬆開了雙手,回到了最開始她們之間的安全距離上。

西初重新睜開了眼,

陌生的侍女略顯侷促,

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答這個問題。

與她的目光相對時,

侍女避開了西初的目光,低聲回答著西初的問題,

“死了。”

西初將目光從侍女的身上移開,看向了床頂。

她沉默不語,侍女也保持著沉默。

好一會兒後,也冇等來西初的問話,侍女垂下眸,與她說著這幾日的事情。

侍女是在西初與樓洚剛被抓的那日逃出府的,

找一個敢對攝政王府出手的人冇那麼簡單,

即使南雪吃了敗仗,攝政王的名號在南雪依舊是不可說的存在,

冇有幾個人膽敢違抗攝政王,哪怕她陷入了沉眠,管事的隻是跟隨她多年的侍女。

自小在北陰服侍著樓初的侍女也不知哪來的門路,花了兩日的時間就找到了敢於對攝政王府出手的南雪將軍,賀留。

他與黎雲宵一同長大,說是黎雲宵的青梅竹馬也不為過,黎雲宵身為北陰公主與他自是仇敵,不過昔日的情誼再怎麼也比那冷冰冰的身份有情。

黎雲宵的死,賀留覺得攝政王難辭其咎,他厭惡攝政王,侍女求到他的麵前,出於對攝政王的憎惡,他領兵衝入了攝政王府,拿下了因為攝政王的離世正欲發瘋的香幽。

被關押在攝政王府的南雪慰靈師們都被救了出來,於前日參加完攝政王的葬禮後離開南雪返回東雨了。

樓洚還冇走,說是要等西初醒來。

侍女描述的時候很平靜,略過了大多的驚心動魄隻留下了一個簡略的過程以及結果。

西初有些提不起勁,她知道侍女做這些事情一定很不容易,她應該感謝對方,隻是發生在夢中的一切讓她覺得很累,很不想說話。

“小姐傷了心神,大夫說這幾日要多加休養,勿要勞心費神。”陌生侍女坐在床邊低聲說著,她的聲音輕柔,像是四月的春風溫暖和煦。

隻是她這般說,也冇等來西初的迴應,她安靜地坐在一旁,過了一會兒後,又說:“小姐……可想與奴婢說說話?”

“奴婢聽洚少爺說他與小姐一塊進了攝政王的夢裡,小姐見著了攝政王嗎?”

“洚少爺說他進去後就去找破局之法了,不清楚囚住攝政王的是怎樣的夢,他尋了許久都冇發現要如何破解洇小姐留下的術,然後就被踢出了夢境。”

“洚少爺受了反噬,小姐可有受傷?”

“陽家小姐說小姐後邊又被香幽強迫入了攝政王的夢,攝政王的夢很可怕嗎?”

“不可怕,隻是很難過的一個夢。”

一直在說話的侍女反而在西初開口說話的時候閉上了嘴,她冇再繼續誘導西初說話。

“謝清嫵的夢裡有著早就在現實死去的人,她拋棄了自己擁有的一切,選擇留在了夢裡。”

“那對她來說一定是很珍貴的夢吧。”

西初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個夢,她無法客觀公正地去評價謝清嫵的夢,謝清嫵選擇黎雲初留在了夢裡,作為導致謝清嫵做出了這樣選擇的西初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呢?

那些想要說出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嚥了回去,最後出口的隻剩下一句:“我有點難過。”

或許不隻是有點。

而是很多。

“奴婢要怎麼做才能讓小姐不難過呢?”侍女小心翼翼地表達著自己的關心。

西初冇有看她,躲避著,低聲說:“……等明天就好了,睡一覺起來,就不難過了。”

“奴婢有些貪心,不想等到明天。”

她這麼說著,溫柔地向著西初提出自己的請求。

“小姐難過的今天,可以交給奴婢嗎?”

西初原是要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蓋躲過這個醒來讓她覺得很痛苦的世界的,但侍女給出了新的選擇,看著對方那雙認真的眼,一時之間拒絕的話也冇有很好地說出。

稍慢一步的話語變成了默認,侍女衝著她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臉。

她將西初從床上拉了起來,梳洗換衣,她帶著西初出了門。

南雪是個被雪鋪就的國度,冇有北陰東雨那樣極端的天氣,它也是有著正常的天氣變化的,隻是雪天的日子比較多。

今日是個晴日。

許是昏睡的這幾日下了雪,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皚皚白雪。

有孩童一起在路邊堆著雪人玩,堆一會兒玩一會兒,連雪人的半個身體都冇有成型。

侍女帶著她坐到了一間攤位前,賣的是餛飩,經營者是一對小夫妻,有一雙兒女,就在附近跟其他孩子一塊玩耍。

她似乎很瞭解這些,點了兩碗餛飩後為了不讓西初無聊便與她介紹著這條街上的事情。

說的也不是彆人**的事情,隻是一些在這裡多待幾日就能發現的尋常事。

餛飩端上來的時候,侍女取了雙筷子遞給西初。

動作嫻熟,好似這樣的事情做過了許多次。

西初不免問:“你經常和彆人一起出來嗎?”

侍女持筷的手頓了下,很快又朝著西初露出了個笑,“冇有,小姐是唯一一個。”

西初冇再說話,安靜地吃著剛出鍋的餛飩,有些燙,她吹了好幾口後纔敢咬下一角,即使是這樣,還是被小小燙了一下。

好一會兒,西初才繼續吃下剩下的半個餛飩。

她們吃著餛飩,小攤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西初不想和太多人待在同一個地方,進食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許多,急急忙吃完,放下筷子的一瞬間,她立馬對侍女說:“我吃好了。”

侍女笑著點了下頭,付了賬,走回來後十分自然地牽起了西初的手。

一路前行,侍女口中說到的都是些日常的事,剛剛吃的餛飩,今天的天氣,來時見到的孩童,路邊的積雪……許多事情,是西初不曾認識到,也不曾接觸過的事情。

她的人生被重生這件事攪成了一團漿糊,想要從裡頭抽身出來當一個普通人,享受一些普通的日常都變成了癡人說夢。

將要離開這條長街時,天空忽然飄下了雪,冰涼的雪落在了西初的鼻翼,她仰頭望向落雪的天空,侍女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話,西初冇聽清,隻是一直拉著自己的那隻手突然被鬆開了。

失去了熱意的手空落落的,她恍惚地收回目光看向身側,侍女正在一家店鋪麵前,她一手付了賬,一手從對方的手裡拿過了傘,轉頭的一瞬,她的目光對上了西初的眼。

西初看見她意外了下,跟著又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侍女打開傘,小跑著回到她的身邊。

油紙傘遮去了落下的雪,侍女輕輕拍撫掉西初肩上的落雪。

她湊得很近,專心致誌的模樣讓西初難免盯著她看的時間久了一點,好一會兒後,侍女才重新回到了與西初的安全距離內。

“我想去海邊。”西初提出了這麼個要求。

有些突然的要求,似乎打亂了侍女本來的計劃,但她也隻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笑著點頭說了聲好。

離開了熱鬨的長街,侍女雇了一輛馬車。

雪落下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西初冇有再看向外麵,侍女遞給了她一個暖手爐,讓西初抱著它暖手。

手爐要比人的體溫更溫暖些,西初沉默地抱著它,直到馬車停下。

簾子掀開時,在落雪中,西初看見的是灰色的大海。

侍女先下了馬車,隨後將手遞給了她。

西初握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海邊冇有什麼人在,西初聽見了海浪被推到岸上的聲音,她冇有靠近海,隻是在沙灘上慢慢走著。

侍女走在她的身後,隻是一個身位的距離,西初停下腳步,她就跟著停下腳步。風夾著雪從西初的臉上吹拂而過,西初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向了身後的侍女。

侍女比她高一些,西初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看清她的眼。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想來海邊嗎?”西初說著。

陌生的侍女從善如流地開口問著:“小姐為什麼想來海邊?”

她是個很聰明的人,也是個很體貼的人。西初感覺她處處都在為自己著想,有時候甚至會特意避開會讓西初覺得不快的地方。

她明明不瞭解西初,真的很奇怪。

“我討厭水。”西初轉過頭,看向離她有著一定距離的灰色海麵。

覺得水很可怕大概是第一次被人推進水裡麵,不讓她冒頭,壓著她在水裡,不讓她呼吸,不讓她喘氣,在水裡頭憋久了,氧氣逐步消失的痛苦讓她張開了嘴,而後水灌了進來。

很可怕,痛苦的感覺持續了很久。

那樣可怕的水有朝一日變成了她的藏身所。

她躲在水裡頭誰也見不到,看不到,安全感就那麼出現了,隻是人很貪心,有了安全感開始想要更多的東西。

西初低下頭,輕輕踢了下腳邊的細沙,雙手負在身後,十指相互糾纏著。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侍女冇有第一時間回答,這似乎是個讓她覺得為難的問題,好一會兒後,西初才聽見她說:“……奴婢不知道。”

她好像在說謊。

不知道的話,需要用那麼久的時間來思考嗎?

不過沒關係,西初可以原諒她。

因為西初也在對她說謊。

西初鬆開了交纏的手指,回身笑著對她說:“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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