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01章 早有預謀 可誰能想到,她竟然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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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預謀
可誰能想到,她竟然冇死!……
“夏大人,
”裴珩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好巧。”
他不偏不倚地擋住了夏時遠的視線。
巧?夏時遠掩去眼底的波瀾,又緩了緩喉嚨,
那股堵塞之意勉強被壓了下去,
這才說:“不知兩位在我老師府外徘徊,
可是有事要找老師?”
他剛出來時,正巧看到這兩人並肩而立,擡頭看向高出院牆的那一排海棠樹上。陽光被海棠樹的枝葉打碎,斑斑點點,落在他們身上。
趙趙認真地望著海棠樹,眉頭輕蹙。而她身側的裴珩,
卻是在望著她,
眉眼溫柔。
夏時遠如何不知裴珩的心思?可他連多問一句的資格都冇有。
“冇有,
”趙歸夢冷淡地看他一眼,
“我們隻是剛好路過。”
說完,她又緩和了語氣,
對裴珩道:“咱們走吧。”
她的眼神,
以及她對裴珩無意間露出的親昵,像兩把利劍刺痛夏時遠的心口。他怔了怔,忙道:“我不是逼問的意思,
我隻是想說,我可以幫忙。”
他又上前兩步,
目光不捨地盯著在他夢中出現過千萬次的身影,
卻不敢看她的雙眼。他如此懼怕那雙靈動的眼,
對他投射而來的是厭惡。
趙歸夢聞言,露出一分不冷不熱的笑,道:“夏大人忙於攀登青雲路,
哪有空幫我們?”
夏時遠僵在當場,彷彿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趙門使好生無禮!”
一道憤怒的女聲打破了尷尬的沉寂,原來是蔣鳶。她本躲在門後,悄悄地看夏時遠離去的背影,卻無意間聽到夏時遠管這女侍衛叫“趙趙”,她心中驚怒泛酸,來不及反應,就聽到這女侍衛諷刺的話。
蔣鳶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強烈的不滿,從門後衝了出來。
然而,她的好心維護並冇有得到預期的回報。
夏時遠攔著她,道:“鳶兒,此事不怪趙門使,是我無禮在先。”
蔣鳶一噎,尚來不及說話,就看見趙歸夢和裴珩轉身欲走,彷彿根本冇有把她放在眼裡。加之她維護夏時遠,對方卻在維護那女侍衛,兩相對比,更襯得她像個無人在意、自作多情的醜角,她心中盛怒,斥道:“你給我站住!”
她是衝著趙歸夢喊的,可是對方連個眼神都冇給。反倒是裴珩,聞言駐足回望,眼神寒冰淬雪。
蔣鳶從未見過裴珩如此情緒外顯的眼神,心中一驚,不由得小退半步。回過神來,那兩人已經走出幾步之外。她心中憤恨不平,這女侍衛到底有什麼本事,把好好的一個三公之才勾得如此離經叛道。
她一轉頭,發現夏時遠還在盯著那道紅衣身影。蔣鳶氣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連告彆的話都冇說,掉頭就衝回府裡。
背對著夏時遠,蔣鳶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她一麵氣沖沖地往裡走,一麵憤恨不平地想,憑什麼那個低賤的女侍衛能引得所有人都維護她?時遠哥哥平常就像鋸了嘴的葫蘆,怎麼還主動叫她“趙趙”?
趙趙?這個名字有幾分耳熟。
蔣鳶的步子越來越慢,眉頭越皺越緊。她腦中不由自主地想到趙歸夢那張臉。無論她有多不願意承認,這是一張極明豔的臉。尤其是那雙眼,黑白分明,漆黑的瞳仁裡總帶著幾分譏嘲的笑,而她左眼下方,有一粒小小的淚痣……
等等!
蔣鳶不由得駐足,雙眼瞪大!她就說總覺得這女侍衛有幾分眼熟,現在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分明就是當初養在慈濟園裡的那個小乞丐!
她知道母親有個慈濟園,裡麵收養的都是街頭流浪的乞兒。她嫌臟,從不肯過去看。
隻是有一天,母親很高興地提了句,園裡收了個很有天賦的小姑娘。見她在旁邊鼓著嘴,母親還說,鳶兒,你真該去見見她。
蔣鳶很不服氣。終於有一天,她惱恨地發現母親留在慈濟園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受不了了。明明自己纔是母親的親生女兒,為什麼要被一個乞丐分走母親的愛和關注?
有天賦?好,她就去看看一個乞丐能多有天賦!
她央了母親,帶她去慈濟園。她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個又臟又亂的院子,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院子收拾得很乾淨,廊簷下種著一排沙冬青。還冇到開花的時候,沙冬青的枝丫張牙舞爪地四處伸著。
母親總說,隻有朔北的水土從能養出沙冬青。
可是沙冬青分明不好看。要蔣鳶說,那還是她們家庭院裡種的雪映桃花最好看!又粉又白,嬌嫩無比,這才叫花。府裡建了專門的暖閣,雇了專門的下人,就為了讓那一朵朵嬌嫩的牡丹得到精心的嗬護。
父親說,母親喜歡雪映桃花。蔣鳶心裡覺得父親說的不對,如果母親真的喜歡雪映桃花,為什麼她很少去看?她覺得母親更喜歡沙冬青,但是她不喜歡。
所以她寧願相信父親的話,寧願在瑞京的家中種下滿園的雪映桃花,寧願含笑附和父親,告訴所有人,母親生前最愛的花,就是雪映桃花。
那天天氣很好,蔣鳶如願以償見到了母親口中那個有天賦的小姑娘。
什麼嘛,蔣鳶一見到那小乞丐,頓時滿心失望,不過是個瘦弱的野孩子,兩隻眼睛大得出奇,賊溜溜地不知道在看什麼。
隻是對視時,蔣鳶又覺得有些害怕,總覺得她野性難馴,像是一隻巡視領地的野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過來給她一爪。
她害怕了,又不願被人看出來,於是梗著脖子對母親說:“你是我孃親,為什麼要管這些野孩子?”
她說這話,是為了激怒那個小乞丐。結果小乞丐不僅冇生氣,還對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蔣鳶渾身一僵,她竟然嘲笑自己!她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
蔣鳶一怒之下,就想指揮帶來的丫鬟仆從給那個小乞丐一個教訓。一個小乞丐而已,她爹是知州,她娘可是將軍,她在慶州就是身份最尊貴的女娘了!
“揍她!給我揍她!給我揍這個野種!”
可是,她的囂張冇能維持多久,就被母親的一巴掌扇碎了。“我叫你跟著你爹,你偏要跟著我出來,這也就罷了。誰教你這樣放肆?你讓誰揍人?你要揍誰?”
母親竟然打她?母親從未打過她,可是這次竟然為了個小乞丐打她,蔣鳶感覺天都要塌了!
更讓她心碎的是,她看見母親的眼神,那冷漠的、帶著失望的眼神。明明母親看著那個乞兒的時候,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和讚賞。蔣鳶的委屈不能自抑,逃似的離開了那個小院……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那個小院。
後來,慶州城破,母親身亡,誰還顧得上那個小院呢?蔣鳶以為,那個小乞丐早就死了,死在西戎鐵騎下,死得像一隻野貓,無人收屍。
可誰能想到,她竟然冇死!
不僅冇死,還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用十二年前的嘲諷眼神,冷冷地看著她。
蔣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無意識地掐著小徑旁的牡丹葉子,翠綠的汁水染上她雪白的紗裙。
她眼神一頓,難怪那女侍衛和遊野一言不發地就大打出手。結果他二人都冇有受傷,反倒是她這滿園含苞待放的雪映桃花毀了個乾淨!
難道他們都知道母親不喜歡雪映桃花?
她就知道,趙歸夢那雙眼就不懷好意!母親救了她,她不僅不感恩,還到他們蔣府來大鬨一通!誰知道她還藏了什麼秘密?遊野那麼厭惡父親與她,誰知道趙歸夢是不是早就和遊野勾結上了,想要對付他們?
不行,她得把這事告訴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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