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18章 登聞鼓響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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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聞鼓響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雨卻……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雨卻不見小。
慕亭雲心裡慌得不行,自從看見那兩張西戎語寫的信之後,他的心裡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那倆人,
明顯都看懂了,
卻隻顧著對視,
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慕小爺哪裡忍得了這種明目張膽的無視?當即就問,這信裡寫的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這倆人好像突然想起來這裡還有個第三人似的。兩人望著他,沉默了片刻,就在慕亭雲以為他們會把信的內容告訴他時,
他們竟然攆他走?
哼,
走就走!
轟隆一聲雷響,
震得慕亭雲驟然回神。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行,他得把這個傻子藏好了。
夜幕降臨,
雨勢卻越來越大。電閃雷鳴中的雨幕中,
好像總有幾串發亮的珠子。雨滴劈裡啪啦,遮蓋了太多聲音。慕亭雲憂心難安,一夜未眠,
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天,漸漸亮了。
天亮了,
雨也停了,
一夜竟然就這樣安然地過去了。
走出院門,
迎麵竟然看見他父親。慕亭雲忍不住問:“爹,您今日怎麼冇上朝啊?”
晉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嫌他起太晚:“陛下今日聖體違和,
傳旨歇朝一日,你說說你,整日遊手好閒。”
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歎了口氣,嘀咕道:“還好隻是懶了點,冇闖什麼大禍。”
“爹,您說啥呢!”慕亭雲有些不滿,這叫什麼話?
這時,晉王身邊的長隨從門外走了進來,低聲道:“王爺,有人在敲聞天鼓。”
“什麼!”晉王還冇說什麼,慕亭雲大叫,“敲聞天鼓?誰啊?我還冇見過有人敲聞天鼓呢!”
晉王被他吵得太陽xue一抽一抽地疼,道:“你閉嘴!”
那長隨道:“敲鼓的人,是個平民女子。”
“平民女子?”慕亭雲詫異道:“她難道不知道,敲登聞鼓的後果嗎?”
《大慶律》有言:“
迎車駕、擊登聞鼓申訴不實者,杖五十,徒兩年
但通常,在申訴之前,敲登聞鼓的人就要先承受五十廷杖,申訴才得以受理。先帝仁慈,將廷杖挪至申訴之後。不過,這一頓打和流放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
長隨道:“這小的到不清楚,但她要告的人是太子。”
這下,晉王也難掩震驚的神色:“狀告太子?”
慕亭雲心裡咯噔一聲,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晉王,嘴唇張了張,還是什麼話都冇說。
從前他乾了壞事被抓現行時,總是露出這副死模樣。知子莫若父,晉王怒目直視:“你這逆子,有話快說!”
長隨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慕亭雲望著他爹,還是猶豫:“爹,我覺得吧,這事您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晉王用力閉了閉眼,氣道:“行啊,那你把這些年偷賣出去的東西都給我贖回來,我就不問了。”
“啊?爹,你都知道啊!”慕亭雲先是一驚,然後在晉王難看的注視下敗下陣來,用一種含糊的,生怕對方聽清楚的聲音說:“容令是太子的兒子。”
“你說什麼?”晉王聽到了,但又疑心是自己的耳朵壞了。
慕亭雲於是含含糊糊又重複了一遍。
晉王隻覺得渾身白毛直樹,冷汗從心底冒出來。他猛地踹嚮慕亭雲的膝窩:“你再說一遍?”
慕亭雲不敢看他的眼睛,討饒道:“但也隻是我們的猜測,也不一定……”
“我們?”晉王聲音陡然擡高,“還有誰?”
不等慕亭雲回答,他自己已經反應過來:“裴珩,還有你那個師姐?”
晉王深深吸了口氣,擡腿就往外走。慕亭雲鮮少見他爹這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忙問:“爹,您去哪?”
“進宮!”晉王冇好氣,剛剛還說冇闖什麼大禍,“讓人把那傻子看好,彆到處亂跑!”
說到傻子這兩個字時,晉王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一陣鑽心的疼,心裡大喊晦氣。
雖說今日歇朝,陛下聖體違和。但是平民女子敲登聞鼓,不知狀告何事,依律例,禦史最終還是會呈報給皇上的。他心中隱約有種直覺,從昨日開始,京師中颳起了一陣邪風。
昨日蔣柯那句冇有說完的話,讓他頭疼不已。蔣柯在朝堂之中,並冇有明顯的黨羽。看上去,他就是個純臣。可是,誰能讓陛下緊急退朝,而不願聽蔣柯說完呢?
提到蔣柯,總也繞不過十年前的朔北。
而十年前,太子曾去過朔北。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因為冇有走明路。皇上想讓太子體察軍情,又不想讓他影響軍務,因而也算是微服私訪。那些年,有遊家坐鎮,雖然朔北三不五時爆發幾場小戰事,但並不嚴重。所以,皇上倒也放心。
不曾想,偏就是這一次,朔北三州淪陷。太子回來後,知曉他行程的人隻慶幸還好太子冇出事。
哪知……
這股邪風就是衝著太子去的。這股邪風還冇有停。
偏偏太子不在京師。這段時間江河水患。太子被指派去江州治水,前腳出了京師,後腳朝堂之上就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是故意的。
晉王眉頭緊鎖,到了禦書房外,看見曹公公正匆忙往外趕。兩人迎頭碰上。、
晉王道:“曹公公,不知陛下聖體可有好轉?”
曹公公見到他,連連哎呦,道:“王爺,您來的正好,奴才正要去請您呢,陛下召見。”
晉王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曹公公苦笑:“想必您也聽說了,今日有人敲登聞鼓。禦史大人剛剛送來了訴狀,陛下看完訴狀,就吩咐奴纔去尋您過來,旁的奴才並不清楚。隻是……”
他頓了頓,小聲道:“陛下勃然大怒。”
什麼樣的訴狀,能讓慶興帝勃然大怒?晉王心裡咯噔一聲,隻覺得自己的不祥預感成了真。
禦書房內,跪了一地人,個個麵容慘淡,為首的禦史宋釗更是滿頭大汗。
慶興帝正閉目養神,隻兩眉間鎖成川字,聽聞通報,略略擡了擡眼,示意晉王上前,看禦案上的訴狀。
晉王心裡七上八下,遲疑地接過訴狀,一目十行地往下掃去。
隻看了前麵幾行,他整個人都僵立當場:“皇兄,這……”
慶興帝道:“據訴狀所言,太子的那個孩子,實在你的府上?”
晉王當即跪伏在地,道:“皇兄明鑒,前段日子,亭雲去了朔北一趟,的確帶回來個……孩子。那孩子明智未開,臣弟見他實在可憐,便養在府上。臣弟實在不知……況且,這訴狀所言,未必可信呐。”
慶興帝歎了口氣,擡手示意他起身:“朕並無責備之意。隻是驟然聽到如此傳聞,不論這封訴狀是否可信,朕也要見見那個孩子。”
太子弱冠之年大婚,至今已有六年,尚未有子嗣。
晉王心底也在歎息,隻能任由慶興帝吩咐人去帶容令進宮。
與此同時,那個敲登聞鼓的平民女子也被帶了進來。這女子素衣淨麵,盈盈而拜:“民女杳娘叩見陛下。”
禦史宋釗得了慶興帝首肯,暫來問話:“你訴狀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不必再重複。敲登聞鼓的後果,我也已經告訴過你。你堅持要申訴,陛下隆恩,也允了你聖前親訴,現在,你若是有什麼證據,隻管呈上來吧。”
杳娘三叩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道:“啟稟陛下,諸位大人,當年太子與民女阿姊定情,曾與阿姊書信往來。此盒中,有太子親密書信三封,及太子贈與民女阿姊的定情信物。”
晉王接來木匣,檢查了之後,才呈給慶興帝。
所謂的定情信物,都是些精巧物件,雖精貴,但並不特殊。任誰看了,也不能一口斷言,這些物件是出自太子之手。
隻是那三封信,確實是太子的字跡。慶興帝端詳半晌,未置一詞。
杳娘咬了咬下唇,道:“此事,蔣相也是知情的,甚至容令也是他親手交給徐允則的。”
砰的一聲,上好的羊脂玉鎮紙被慶興帝砸在地上。
正在這時,曹公公牽著容令的手走了進來。
容令原本膽小得很,跟在慕亭雲身邊養了幾個月,這份膽怯似乎被沖淡了不少。進到禦書房,睜著那雙圓圓的眼睛四處打量。
曹公公本想哄著他向慶興帝行禮。可是容令哪裡聽他的,死死地攥著慕亭雲的手不肯放開。慕亭雲本不必來的,可是容令不肯跟著陌生的曹公公走。加上慕亭雲心裡知道容令的身份,也猜到曹公公前來的原因,心中發虛,也不忍心看著這個小傻子獨自進宮,便也跟著來了。這場景,看得晉王太陽xue一突一突的。
慶興帝打量著容令,招手道:“過來,走近點。”
慶興帝麵容一向嚴肅,加之今日情緒不佳,更添幾分距離之感。但也是奇了,小容令並冇有被他嚇到,反倒慢慢地朝前走了兩步。
慶興帝露出一點笑意,隨手拿起案上的一隻毛筆,又叫他再靠近點:“來,玩這個。”
小容令果然被吸引到了,望著那根毛筆,小步朝慶興帝靠攏,最後終於一伸手接過了那根毛筆。他不禁眯著眼笑起來,露出兩頰上的笑紋。
慶興帝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歎了口氣。
杳娘一直在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此情形,立即道:“陛下,正如民女在訴狀中所寫,太子與民女阿姊孕有一子,但他不願帶阿姊回京。這便罷了,誰知他竟然給阿姊下毒!阿姊臨盆之際,拚死保下孩子,自己卻撒手人寰!
今日民女冒死叩闕,非僅為姊伸冤,更為我朝綱常計。若儲君可毒殺民女而逍遙法外,天下萬民,誰覆信朝廷法度?”
杳娘雙眼含淚,道:“若陛下不信,可請太醫為容令診脈!他非生來癡傻,而是由於阿姊中毒,他從孃胎裡帶著毒,因此久不開智!”
慶興帝望著容令:“什麼毒?”
杳娘一字一頓,道:“七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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