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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26章 昭雪之地 “這就是你兄長通敵叛國的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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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之地

“這就是你兄長通敵叛國的證……

“原來你就是杳娘。”

白綢翼那端的女郎,

正是在後院亭中遇見的女郎。

杳娘頷首,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頸,麵上一分羞澀的笑:“杳娘這廂有禮。”

“我看你,

不像朔北人啊。”趙歸夢細細地看她的臉,

“長得不像,

口音也不像。”

杳娘點頭:“我的故鄉是瑞京。不過,既然在朔北落了腳,也算半個朔北人了。”

她將琵琶放下,緩步近前給二人斟茶,目光遊移,慢慢在裴珩半遮的臉上劃過,

輕聲詢問:“兩位貴客,

今日隻是來聽曲的嗎?”

她長睫輕顫,

似乎心中憂疑不定。

“你不要緊張,

”趙歸夢這少見的溫柔語氣引得裴珩側目來看,她繼續說:“我們不會傷害你,

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她這麼一說,

杳娘像是得到了些許安慰,強撐著自己鎮定地看著兩人:“客人要問什麼?”

“吳世安,你還記得嗎?”

杳娘點頭:“吳郎君在樓裡住了好些日子。”

“你們不知道他犯了命案,

還敢收留他?”裴珩忽然道。他雖然遮了半張臉,通身的氣度卻遮不住。他篤定的語氣,

讓杳娘瑟縮了一下,

她說:“吳郎君是極少見的溫柔客人,

他說他冇做傷天害命的事,我就信了,讓他在我後院裡藏著。”

似乎是怕裴珩不信,

她又看向趙歸夢:“鴇母不知道的,是我有私心。”

趙歸夢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我們今天不是為了這件事來興師問罪,是想問問你有冇有見過這個東西?”

她從懷裡掏出假玉盤,輕輕地置於桌案上。

杳孃的眼神瑟縮了一下,手指絞著帕子,囁嚅著想要開口,又似乎還冇想好要說什麼。

趙歸夢繼續款款道:“沒關係,你好好想一想。不過,在冇在你這裡都沒關係。”

她說著,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杳娘卻不解:“您為何說沒關係?”

趙歸夢訝然看著她,說:“你還冇聽說嗎?吳世安被抓當晚,有人扮作衙役劫獄。雖然冇見到他的屍體,可是當晚執勤的衙役死了四五個!想來,他也是凶多吉少。所以,你有冇有見過這個東西,都無所謂了。”

她語氣輕柔,落入杳娘耳裡,卻不啻於驚雷。

“吳郎君,死了?”那道柔軟的聲音不免有了幾分顫抖,芙蓉泣露。

“哦,我可不是這個意思。”趙歸夢在懷裡揉搓半天,也冇有找到帕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裴珩,此人的袖口中經常能掏出帕子來。

裴珩冇有看她,神態自若,不動如山。

算了,趙歸夢若無其事地放下手,繼續說:“隻是,拖得越久,就越不好說。”

“我聽明白客人的意思了。”杳娘擡起頭,麵頰帶淚,眼睫濡濕,“客人少待,我這就去拿。”

杳娘起身,屈膝告退。

房內就剩下他二人。趙歸夢的坐姿非常隨意,神態也很放鬆。裴珩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她翹起的一隻黑色皂靴。杳娘彈曲的時候,他看見趙歸夢隨著曲子晃著腳尖,一派悠然。

她待女子,倒是出人意料得柔和。

杳娘不多時又回來,手裡的綠檀木琵琶變成了一隻不起眼的紅漆木匣。打開木匣,裡麵是一塊白綢布。解開白綢布,露出一塊碗狀的石頭。

趙歸夢取出來,翻麵一看,幽深澄澈的玉石如同夜色蒼穹。

正是玉盤。

杳娘道:“那日深夜,吳郎君忽然來找我,說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煩。我見他渾身狼狽,臉都被燒傷了,著實可憐,就收留了他。他把這玉石交給我藏起來。前日,官差氣勢洶洶地來拿人,吳郎君什麼都冇來得及交待,就被帶走了。我心裡也十分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冇事,”趙歸夢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說:“若再有人來問你,你隻說不知道。”

“那吳郎君……”杳娘忽然壯了幾分膽子,擔憂地問:“可能平安?”

趙歸夢道:“你放心。”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杳娘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眼中有化不開的擔憂,轉身進去時,杳娘幽幽歎息一聲。

——

小院,綠漪一大早開門,發現門口無聲地跪著一個穿著白孝服的婦人,嚇了一大跳:“您找誰?”

那婦人擡起頭,露出瘦削乾枯如秋日落葉般的一張臉。她雙眼血紅,麵上卻無一滴淚也流不出了:“請問娘子,這裡是不是戟雪門的大人住的院子?”

綠漪點點頭。朔北的口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對她來說並不好懂。幸而那婦人說得緩慢,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娘子,請問您是趙門使嗎?”

她雙眼緊緊盯著綠漪,膝行兩步,又問:“娘子,請問您是趙門使嗎?”

綠漪連忙擺手,緊忙把人扶起來:“不是不是,這位大嫂,您找趙門使有什麼事?”

她朝院內看了一眼,又輕又急地叫來綠綺。

那婦人這才意識到麵前這對雙生子隻是侍女,她急切地說:“我聽說戟雪門是給人沉冤昭雪的地方,我來找趙門使為我家小女伸冤!”

她的嗓子像乾涸了百年的河床,寸寸龜裂,每咬出一個字,都帶著死氣沉沉的絕望,彷彿是生命最後的哀鳴。

綠漪一下子就紅了眼圈,和綠綺對視了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婦人會覺得戟雪門是給人沉冤昭雪的地方,還是一同拉著婦人站了起來:“大嫂,進來院裡坐,我去稟告門使。”

婦人雙手合攏在胸口,連連搖頭:“我求大人幫忙,我不進去坐,我跪在這裡,我得跪在這裡!”

綠漪目露為難之色。綠綺柔聲道:“嫂子,門使冇有這麼多規矩,您進去坐著等,才能早點見到門使不是?”

綠漪讚同地點頭。婦人這才遲疑著答應,被兩姐妹攙扶著進到院裡坐下,看著眼前明眸善睞的美貌女娘又給她端來茶水,連忙站起來伸著雙手來接,嘴唇微微顫動。

綠綺:“去叫門使吧。”

綠漪連連搖頭:“我不敢,她還冇醒呢。”

綠綺抿唇一笑:“無妨,她不會對你生氣。”

綠漪遲疑了一瞬,還是聽著姐姐的話,去敲響了那扇門。敲了幾聲,聽見門裡傳來披衣下床的動靜,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吱呀一聲,門開了,露出趙歸夢麵無表情的臉,漆黑的眸子四下一掃,看見綠漪,眸光柔和幾分:“綠漪?”

“門使,是我!”綠漪笑著眯了眯眼,伸手指了指院裡,“有個大嫂說來找你伸冤。”

趙歸夢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瘦弱婦人也在此時看過來。

“大人!”瘦弱婦人從凳子上滑落在地,匍匐跪下,把乾癟的額頭用力地磕在青石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倏地一陣風旋來,一隻纖瘦但有力的手抵住她的肩頭,婦人無法再繼續磕頭。她擡起頭,目露希冀與乞求,望著麵前的紅衣少女:“趙門使,求您替我伸冤啊!我敲了幾回鳴冤鼓,可是那些大人老爺們說我鬨事公堂,不聽我說話呀……”

她說不下去了,那雙眼睛泣下血淚。

“我都知道了,”趙歸夢深深地望著她,聲音裡充滿了篤定,“三日後此時,你再去敲鳴冤鼓,我保證冇人敢不接你的狀子。我告訴你,你到時候怎麼說。”

這少女年紀不過十七八,笑得時候一雙梨渦淺淺可人,偏偏那雙眼睛,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婦人應了一聲“好”,忽然捧著臉哭道:“我的月兒,若是活著,也該有十八了,也該有十八了啊……”

她嘴唇顫抖,鼻翼翕動,雙眼緊張又不捨地看著趙歸夢。她知道,她這麼盯著人家,或許是極為冒犯的。可她又不捨得挪開眼,透過這陌生的少女,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月兒長大後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綠漪麵容傷悲,怏怏不樂:“怎麼這麼個小地方,死了這麼多年輕的小娘子?是誰這麼喪心病狂?”

慕亭雲已經聽見動靜出來了,安慰道:“彆難過,有我們師姐在,這事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他扭頭去看趙歸夢,道:“是吧,師姐?”

趙歸夢並不睬他,隻一圈一圈地將照夜清纏在手上,然後風一般地出了門。慕亭雲還冇反應過來,隻見書房的門也輕輕開了,裴珩出來,緊跟其後。他步伐不見得多匆忙,卻始終隻落後半步。

慕亭雲一見,手裡的點心都不吃了,摔下就走。

這一次,誰!都!彆!想!甩!掉!他!

此時的知州府,竟無一人值守。

想來並不難理解。這座府邸,本就在荒僻之地,加之出了滅門慘案,附近的人都繞著走。留存的證物也都被收集走了,既無活人,也無死證,確實冇有值守的必要。

這倒方便了趙歸夢一行三人,他們非常順利地潛入。假玉盤已經被悄無聲息的放了回去,冇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兩個被打昏的獄卒,醒過來之後立馬檢查了證物,冇發現有什麼東西丟失。

反倒是聽說了監牢發生的慘案,光顧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見府衙內人人忙得焦頭爛額,便冇有把被打昏的事上報。

真的玉盤背麵光潔如新,冇有被燒的痕跡。內裡的蒼穹幽藍靜謐,南北鬥共十三課星辰,守著中間那輪滿月。

可想而知,若是金粉還在,這玉盤該是何等動人。

慕亭雲頭一回見到這玉盤,頓時眼前一亮,嚷道:“青金石,這可是好東西!不是說是個‘三無’好官嗎,原來竟也私藏了這樣的寶物!”

趙歸夢把玉盤放在凹槽上,這下終於嚴絲合縫的對齊了。她輕輕轉動,隻聽得哢噠一聲,地麵漆黑的石板向兩邊打開,露出一條向下的漆黑的台階。

慕亭雲目瞪口呆,目光在那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這兩人偷偷揹著他,到底還乾了什麼?他自以為每天都跟在師姐後麵,他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密室?

說好了帶他,原來都是假話。幸而他這幾日盯得緊,不然連這個也錯過了。

眼看這兩人就這樣坦坦蕩蕩地準備往下走,慕亭雲趕緊攔住他們:“等等!”

兩人一齊看向他,看得慕亭雲有幾分心虛:“我是想說,咱們就這樣直接下去嗎?萬一裡麵有暗器怎麼辦?”

他可是看過很多江湖話本的人,那些密室通常都有著各種各樣防不勝防的暗器。在輕易之間就能取人性命。

聽完這話,趙歸夢輕嗤一聲,率先朝下走去。裴珩也朝他頷首一笑,旋即跟上。

這什麼意思?都看不起他是不是?

慕亭雲心裡冷哼一聲,也趕緊跟上了。

台階逼仄陡峭,到了底下一陣寒意撲麵而來。微弱的火摺子散發著顫顫巍巍的火光,照亮了這個並不算大的密室。

“徐允則在這裡搞個密室乾什麼?”慕亭雲走在最後麵,他師姐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清,他心酸地扶著牆壁慢慢下去,“他兩袖清風,一貧如洗,難道有什麼寶貝要藏起來嗎?”

這個小小的密室裡,靠牆擺著兩個大木箱,上了鎖。正中放著束腰書案,後麵擺著一張扶手椅。書案上擺放著一個獅子樣式鎮紙,筆擱筆洗硯滴等書房用具一應俱全,旁邊另有一個三足蓮花雲紋香爐。

這些東西都很平常,樣式倒冇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主要是材質。

在這微弱的火光的照射下,書案和扶手椅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晃得人眼睛疼。

“天呐,這都是金子做的嗎?!”慕亭雲瞠目結舌,原本還顫顫巍巍扶牆下台階,現在震驚地顧不得了,連跳帶跑地衝了過去,拿起一支黃金筆管的紫豪,話都說不利索了,“老天,我小時候想要一根黃金筆管的毛筆,我爹快把我打死了!”

這徐允則肯定是小時冇被爹打過。

他的手一一摸過這些東西,嘴裡咂咂有聲:“說好的‘不交賂遺,不營貲產,不養姬妾’呢,按照他的俸祿,加上職田收入,再加上公使錢、添支錢,頂了天了也不會超過二百兩。可是這些黃金書桌書椅,黃金筆擱筆洗,我粗略一算,四百斤不止!”

慕亭雲心裡盤算著,他回去也要搞一個黃金筆管,不讓他爹發現就行。大慶律法規定,任何人都不得穿銷金布料。他一個偏遠州的知州,差點蓋了座金屋,何其奢侈。

趙歸夢取下三足蓮花雲紋香爐的爐蓋,裡麵竟然還有冇傾倒乾淨的香灰。她撚起一撮,低頭聞了聞。

“師姐,”慕亭雲後知後覺地想明白,“怪不得你一直陰陽怪氣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讓我還真的以為他是個好官,為他傷心。”

他又瞥了裴珩一眼:“你竟然被這樣一個人壞了名聲?”

珩心如淵,不儘然也。

看著那兩口大木箱,慕亭雲福至心靈,掏出匕首撬鎖,嘴裡道:“我知道了,這裡肯定藏著地契宅契銀票這些好東西,讓我們來看看這個‘三無好官’的家底到底有多麼豐厚吧。”

他這手撬鎖的絕活,是打小練出來的。

不愧是他,寶刀未老。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鎖舌被撬動了,鎖也應聲而開。

三人湊近來看,裡麵果真是一些地契田契,厚厚的一遝。有那些黃金書桌椅、黃金香爐筆,再看這些東西,已經冇有那種震驚的感覺了。

慕亭雲繼續去開另外一個木箱,打開之後,裡麵隻有一個牛皮紙封。

“什麼東西?”慕亭雲把東西拿起來,那牛皮紙封冇有封嚴實,裡麵晃晃悠悠地盪出一張淺雲色的信箋。

在落地之前,趙歸夢輕輕地接住,觸手就覺得這張信箋質地極為細薄光潤。

“寫了什麼?”慕亭雲迫不及待地湊頭看過來。

信箋的正麵寫了一首詞:

棗花香裡天水寒,雪留蒼雲久不殘。春光儘染斜照裡,相逢猶待雨聲還。山色遠,水雲寬,一曲新詞酒正酣。與君攜手北城垣,且對佳期共雨天。

筆力虯勁,力透紙背,像是個男子的字跡,隻是這張信箋如此柔婉,搭配在一起,有些違和。

“冇有落款,這鷓鴣天寫得好生脂粉氣,但字倒是不錯。這是徐允則寫的?”慕亭雲有些疑惑,“他倒是個情種啊,約佳人見麵的詞還要珍藏起來。”

“這是我大哥的字。”裴珩伸手接過來那張信箋,看了良久,目光深沉。

“這就是你兄長通敵叛國的證據麼?”趙歸夢冷不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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