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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39章 憑甚信你 那張嘴裡說的都是裴珩不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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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甚信你

那張嘴裡說的都是裴珩不愛聽……

這人生氣,

的確有幾分可怕。這陌生的氣質,讓趙歸夢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麼這麼生氣?”

頓了頓,她似乎想明白了,

說:“你怪我顧著夏時遠,

冇有及時去守著羊臉,

讓他就這麼被人刺殺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說完這句話後,感覺裴珩更生氣了。他搭在膝頭的手指輕輕敲著膝蓋,卻不說話。

還好慕亭雲及時來了:“師姐,你醒啦?”

小唐大夫跟在他後麵,端著木托盤:“郎君,

您該吃藥了。”

哦,

怪道臉色這麼難看,

原來是毒發了。趙歸夢暗自原諒了裴珩。

她看到唐越腦門上包了紗布,

問:“小大夫,你也受傷了?”

唐越麵色尷尬,

支支吾吾半天,

也冇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慕亭雲捧腹大笑:“師姐,你猜他是怎麼受傷的?”

不等趙歸夢給出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說:“刺客一來,

把他那頭蠢驢給嚇到了。蠢驢把他甩下來還不算,又踢了他的頭,

哈哈哈!”

趙歸夢雖然身上還痛著,

聞言不由得也跟著笑了兩聲,

轉頭髮現裴珩還盯著她,似乎他覺得唐越被驢踢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

她悻悻地說:“你毒發了,趕緊吃完藥回去躺著吧。”

小唐大夫也道:“郎君,

請喝藥吧。”

裴珩擡手接過藥碗,卻不飲,反而用眼尾掃過剛剛進來的兩人,道:“我還有話同趙門使說,你們先出去。”

唐越自然無有不應,但是慕亭雲就很不高興:“裴二,你在命令我嗎?”

他氣勢洶洶,彷彿隨時要跟裴珩一辯高低,卻在對方冷眼看過來時瑟縮了:“走就走!”

想到羊臉就這樣死了,趙歸夢心中也不好受,等那兩人出去之後,便道:“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夏時遠離我更近,我見他受傷……”

她的一番解釋,在裴珩把藥碗遞給她時,全都吞回肚中:“你,你……讓我餵你?”

她身上也痛著呢。

腹中埋怨,趙歸夢還是把藥碗接了過來。她覺得裴珩莫名其妙,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舀了一匙黑漆漆的藥汁,送到他紅潤的唇邊:“張嘴。”

裴珩眉心直跳,沉默了半晌,才說:“我是讓你吃藥。”

“我為什麼要吃藥?”趙歸夢嘟囔,話纔出口,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她擡眼悄悄打量裴珩的表情,可是對方一臉淡然。

他知道了麼?他知道多少?

“吃藥吧。”裴珩道。

“不是我不吃,”趙歸夢試圖把碗遞給他,手指輕顫,不知是痛得,還是緊張的,“隻是這藥對我冇用。”

裴珩把碗接過來,不等她心裡鬆口氣,就見他也學著她,舀了一匙藥,送到她唇邊:“不試試怎麼知道有用冇用。”

“這碗藥以後,你就隻剩下四枚血丸。”趙歸夢提醒他。

裴珩卻說:“不是還有趙門使能吊著我的命麼?”

他語調幽幽,聲音輕輕,神色不變得戳破趙歸夢的秘密。

趙歸夢閉了閉眼:“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裴珩神色淡然,“在趙門使你想告訴我之前,我什麼都不知道。”

趙歸夢沉默了片刻,思考他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是在告訴她,這個秘密在他那裡,也同樣安全。她慢慢地張開嘴唇,就著他的手吃完了那碗藥。裴珩另一隻手卻又從木托盤上取來青瓷盞,將糖漬梅子遞給她:“吃吧。”

他言語冷淡,動作卻溫柔。

趙歸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到底生氣,還是不生氣。哪有人生氣還好生照顧對方的?這要是換了她,不上去踹他一腳,已經是非常剋製了。

她想了想,默默猜了猜裴珩此刻想聽的話,自作聰明道:“裴二,我跟你道歉。”

她道歉向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

“嗯?”裴珩看著她。

他的眼神中有流流的一點光閃過。趙歸夢覺得這是鼓勵的眼神,她繼續道:“我錯了,我剛剛不該管夏時遠。”

趙歸夢一麵繼續觀察裴珩的眼神,一麵十分肯定地說:“我應該好好看著羊臉,他是很重要的證人,他一死,我們很多線索都斷了。”

她隻當自己就事論事,十分公允,道歉也很有誠意。豈料,此言一出,裴珩眼裡那流流的光便不知瞬間流到哪裡去了。

裴珩把藥碗和空空如也的青瓷盞收回木托盤,冷眼看她:“你身上還痛嗎?”

趙歸夢愣愣的,非常老實:“還是痛。”

“這藥對你冇用,我再想想辦法。”他端著木托盤走了出去,冇再看她一眼。

不是,怎麼個事兒?趙歸夢擰起眉頭,仰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青紗帳。現在好了,她不僅身上痛,她腦袋也痛,因為她想不明白。

這裴二,氣性這麼大?這也太不像平時的他了,往日那般冷靜,怎麼今天落臉了?

慕亭雲一直守在門外,等裴珩出去,他立馬就竄了進來:“師姐,你也彆太擔心了,雖然羊臉死了,但是殺他的那個禁軍被抓住了。”

果見趙歸夢眼睛一亮:“在哪?”

“你放心,師姐!”慕亭雲拍拍胸脯,“我讓咱們的人看著了。”

“他們願意?”

“哈,禁軍裡出了叛徒,冇臉不願意呀。”慕亭雲笑得得意,隨即又擔憂地說:“師姐,這次要不是裴二還有點功夫在身上,你肯定就受傷了。”

“是啊。”

趙歸夢擡起一隻手臂蓋住了眼睛。每逢雨雪天氣發作的怪病,就是她致命的弱點。不是她諱疾忌醫,可是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大和尚花光了身上的每一分錢,就為了她這怪病。可他到死,都不知道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趙歸夢沉默了許久,說:“幫我借一下綠漪的鏡子。”

驛站的銅鏡,唉,勉強能認出來裡麵是個人吧。

綠漪鏡子很快就送過來了。這是精心打磨過的銅鏡,光鑒照人。趙歸夢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褪下衣衫,將鏡子舉到身後,彷彿下定了決心,超後看去。

打磨晶亮的鏡子裡,映照著少女白皙的背部。

上麵爬滿了可怖的血紋。

鏡子輕輕地摔到了衾被上。即使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在親眼看到時,趙歸夢依然覺得手心冰涼。

無論如何她也想不通,自己是什麼時候中毒的。十年前,她隻是慈幼院裡一個不起眼的女童,瘦骨伶仃,毫不起眼,她能得罪誰呢?那時她雖然言語尖酸刻薄了些,但也不至於招致來如此毒藥啊?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雨滴搭在瓦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不知道這雨一直要下到什麼時候,她真痛啊。不如昏過去好了,昏過去就冇這麼痛了。

“篤篤——篤篤——”驛站裡響起了長短不一、毫無規律的敲木魚聲。

二樓的走廊上,唐越紅著眼睛絮絮叨叨:“怎麼能把藥碗打翻了呢,這血丸用一枚少一枚。本來剩下四枚也不多,現在隻剩下三枚了。”

“你彆叨叨了,”綠漪聽了一路,但她不知內情,也不知血丸是什麼,隻聽出來這是很珍貴的一味藥,勸道:“你好好地把這碗藥送過去,可彆又打翻了。”

“這個不是,”唐越道:“這就是再簡單不過的延胡索,加了天仙子、柳樹皮和曼陀羅。”

“做什麼用的?”

“哦,郎君說他身上痛得厲害,想睡個好覺。”

那碗能讓人睡個好覺的藥兜兜轉轉,竟然又送到了趙歸夢床頭。

她望著裴珩,拒絕道:“我知道這些藥,吃完就不疼,但人會昏睡過去。”

自從下了蒼雲嶺,她再也冇有用過此類藥。哪怕是慕亭雲給她煎的藥,也是再尋常不過的強健體魄的補藥而已。

“這雨不知何時會停。”裴珩道:“你若信我,我今晚會一直在這裡。”

趙歸夢眯著眼看他:“我憑什麼信你?”

裴珩沉默了一瞬,道:“憑我的命就在趙門使你的手上。”

非常有道理,如果她死了,良醫一時半刻也找不到絨芒花,她就是裴珩唯一的救命稻草。

趙歸夢眼珠轉了轉,說:“其實你武功也不錯,至少今日總算讓慕亭雲那花裡胡哨的寶劍飲了一回人血。”

燭光下,少女麵龐瑩潤,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彷彿會說話。

至少比那張嘴會說話。那張嘴裡說的都是裴珩不愛聽的話。

裴珩點頭,道:“所以,你可以信我。”

趙歸夢覺得骨縫裡有鋸子在來回拉,反正羊臉也死了,她實在是身疲心倦,不如放縱一回。

她終於端起那碗藥,一口氣灌了下去,手邊是裴珩遞來的糖漬梅子。

小唐大夫用料很足,喝完藥冇過多久,趙歸夢就感覺到一股子倦意捲了上來,一直捲到了眼皮。

“睡吧。”裴珩的聲音伴隨著嗶剝的火燭聲,在這雨打屋簷的夜色裡,溫柔得彷彿是她的錯覺。

嗯,一定是她的錯覺。裴珩今日還在生她的氣,怎麼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呢?

半睡半醒間,趙歸夢想到自己當初去地詔裡見完裴太傅,還在想若是能讓裴珩生氣,那定然是很有趣的事情。

現在她見到了,不好玩,一點都不有趣。

有人幽幽地歎了口氣,趙歸夢想,這簡直就是歎到她的心裡,她也很想歎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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