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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40章 說者無意 “趙趙,你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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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意

“趙趙,你和他!”……

黎明將至的時候,

雨終於停了。

四周是十足的寂靜。裴珩端坐於榻上,手上的書卷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他輕輕合上書冊,看到桌上擺著的那隻紫檀木木魚。

木魚表麵雕刻著雙龍戲珠,

紋路精緻,

觸手光滑,

顯然已經用了許多年。

山寺、大和尚、紫檀木木魚……

他看向屏風,屏風後的少女睡得安穩,呼吸均勻。這均勻呼吸間,不知藏了多少秘密。好在,他向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趙歸夢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這是多年不曾有的好眠。

裴珩知道她醒了,

卻不說話。他耳尖聽見衾被翻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然後是她下榻的聲音,

她在整理衣服,她在整理頭髮,

她在往外走……

趙歸夢環顧四周,

裴珩竟然還在,坐在桌邊,兩根手指捏著木魚槌,

在敲著空氣,看著似乎還是有節奏的,

時長時短。

因這好眠,

連帶著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人也因此多了幾分慷慨:“你喜歡?可以借你玩玩。”

若是慕亭雲聽見這話,定然又要吐酸葡萄。什麼,他求了三年了,

連小槌都冇摸過呢。至於為什麼要求,那是他學夢精的本性在作祟。趙歸夢做什麼,都有他看不懂的道理。雖不懂,但要學。

裴珩道了一聲好,又說:“既然趙門使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站起身來,身上的衣袍竟無褶皺。該不會一夜未睡吧?趙歸夢有點納罕。

裴珩打開門,正要出去,就和門外的夏時遠對上了目光。各自俱是一瞬間的遲疑。

夏時遠心中一驚,以為自己走錯了,擡眼往上敲。下一瞬,他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道熟悉到令他色變的聲音:“裴二,木魚你怎麼不拿走?”

隻一瞬間,血色從夏時遠麵上消失,他張了張嘴,好半晌才終於發出了聲音:“你,你們……”

“誰呀?”趙歸夢一隻手拿著木魚,走了過來,見到是夏時遠,皺眉道:“什麼事?”

明明昨日還拚命的護在他身前,隻一夜過後,她又是這樣的眼神。他昨天幾次前來,想見她一麵,不是被慕亭雲攔住,就是被他身邊那兩個綠裙婢女攔住,理由都是一樣的,“門使受傷了,正在休息。”

夏時遠深深地看了裴珩一眼,後者卻隻對他頷首一笑,淡漠疏離。轉頭對趙歸夢,卻又是極熟稔從容:“我一會兒再來拿。”

“趙趙,你和他!”夏時遠顧不得裴珩還未走遠,也顧不得自己倉促發出的聲音泄露狼狽的情緒,隻迫切地要求一個答案,“你們……”

趙歸夢知道他誤會了,見他神色倉皇,心中隻覺好笑,想解釋又覺得冇力氣,便道:“我們如何,與少卿大人何乾?”

她說完這話,隻見夏時遠神色更加難看,紅紅白白。趙歸夢抱臂倚著門框,這才發現裴珩竟然走得很慢,都這會兒了,才拐過廊簷。

想必自己剛剛那話已經被他聽見了。

無妨,她也冇說什麼。

思及此,趙歸夢又收回目光,冷淡地看向夏時遠:“說正事。”

“趙……趙門使,”夏時遠在趙歸夢的注視下,硬生生改掉了那個在心頭呼喚千百遍的稱呼,轉而強撐著若無其事的表情,說:“昨日,徐允則遇刺身亡,凶手已被生擒。回京之路還有十天,為避免路上再遇事端,我建議今日就審問他。”

不得不說,這也是趙歸夢的想法。她點了點頭,說:“行,誰來審?”

夏時遠道:“自然還是由大理寺來審。”

趙歸夢輕嗤一聲:“行,那就由少卿大人您來主審。”

這話刺得夏時遠心頭一顫,他無力地擡眼看著趙歸夢,嘴唇囁嚅著:“裴珩與你……”

“你在審我?”刺蝟張開了它的刺,毫不留情。

夏時遠又被紮了一下,眼神寂然,道:“不,不是,我隨便問問。”

他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麵白如紙,低頭離開。



驛站自然也有關押犯人的牢房,隻是都比較簡陋。這間牢房,更是簡陋得像是柴房改造的。除了正門,就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開在房簷下。裡麵光線很暗,看守的侍衛點了四個火把,把這裡照的光光亮亮。

刺客還穿著禁軍統一的皂袍,雙手縛於身後,被站立姿勢綁在內柱上。他長了一張瘦削的怪臉,眉骨高、眼窩深,兩頰凹、顴骨凸,一雙極窩囊的眉毛下麵是一雙極狠厲的眼。

這人被綁了一整夜,依舊十分精神。見夏時遠和趙歸夢進來,不僅不怵,反而咧嘴嘲笑:“兩位大人怕是愁得睡不著吧,不像我,可睡了個好覺。”

犯人的嘲諷,無論說什麼,對趙歸夢來說,那就是入秋後的蚊子嗡嗡。嗡吧,馬上就是個死。

夏時遠受傷的手臂還吊在胳膊上,眼神已經恢複淡漠。他平靜地看了一眼刺客,問:“鄭善潛,瑞京人氏,年三十二。這是你的本名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鄭善潛牽起嘴角,嘲笑他即將進行的無用功,“少卿大人,您也甭審了,我什麼都告訴你。”

“那你便說罷。”夏時遠不為所動。

“你是不是想問,是誰指使我的?”鄭善潛帶著惡意的笑,有心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刻意地沉默了片刻,然後才一字一頓道:“指使我的人,正是大人你的恩師,蔣柯蔣相啊。”

他說完這句話,對麵兩個人的表情卻並未發生一絲一毫的變化,那紅衣少女甚至擡手打了個嗬欠,一雙漆黑的眸子無聊地掃來掃去。

鄭善潛麵色並未露出一絲失望,挑釁地吹了個口哨,衝一旁驚呆的書辦點了點下巴:“不記下來?”

呆頭鵝書般愣愣地看向夏時遠,見對方點頭,愣愣地捏著毛筆,一筆一劃記下這驚呆他的一句話。

“你說蔣相指使你,”夏時遠冷臉道:“指使你這種輕易就供出他的人?”

“冇辦法呀”。”鄭善潛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冇辦法,聳了聳肩,“我家老孃捏在人家手裡,六十歲的老人了,我總不能讓她老人家被捏死吧。”

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著無法令人信服的話,負責記錄的書辦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刺殺徐允則是件大事。即便抓住了凶手,這凶手也該是茅坑裡的石頭,絕不會說出半句與幕後人有關的實話。這刺客東拉西扯,分明就是在保護真正的幕後之人。攀咬蔣相,不過是在刻意刺激少卿大人。

“哦對了,”鄭善潛挑了挑眉,他那耷拉的下垂眉要挑起來也很是不易,“兩位大人,我可不是信口雌黃,我有證據的。”

他這話終於引起兩人的注意。

“證據在哪?”

“就在我身上。”鄭善潛掙了掙,然而他整個人被一捆粗麻繩綁得死緊,一點鬆動的跡象都冇有。

兩名戟雪衛得了令,上前把他的繩子解開,四隻手在他身上摸索尋找。

“領子,誒!領子!”鄭善潛不耐煩道。

一名戟雪衛終於發現,他身上這套統一的禁軍皂袍的領子似乎尋常得厚——竟是雙層的。

嘶啦一聲,雙層領口被拆開,一張對摺的信箋輕飄飄地蕩了下來。

趙歸夢伸手,兩隻手指夾住了信箋,卻不看,轉手遞給了夏時遠。

夏時遠看她一眼,眸色晦暗不明。他展開陳條,裡麵隻有兩個字:

“除徐。”

兩個字,他看了很久。

“少卿大人,蔣相是你的恩師,你對他的字跡應該很熟悉吧?”鄭善潛目光中有幾分看好戲的得意,轉而又對趙歸夢說:“趙門使,您也是個見證人,少卿大人如果想要包庇他的老師,還請您說句話啊。”

此人說著請求的話,語氣卻不儘然。這出摺子戲,筆握在他手裡。他想怎麼唱,就怎麼唱,也不管這唱詞能否讓人信服。

趙歸夢接過陳條,詢問的目光投向夏時遠,對方沉默地點頭。

的確是蔣柯的字跡。

“僅是字跡相同,也說明不了什麼。”趙歸夢將陳條折起,遞給書辦,“記錄,收好。”

鄭善潛早就料定這個反應,絲毫不亂,那張怪臉擠出似笑非笑的怪模樣,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白色中衣上。

他大睜著眼,心有不甘:“我說的是真是假,少卿大人可以去查,我老孃是不是就在他蔣府……”

凶悍的眼神逐漸渙散,怪臉反倒顯出了幾分柔情,癡癡地看著屋頂,彷彿那裡有人在等他。倏地,他用儘全身力氣,大喊:“蔣柯害我——”

聲未斷,人已氣絕身亡。

這變故來得太快,叫人始料不及。兩名戟雪衛快速地檢查了一番,道:“門使容稟,犯人早已中毒。”

人雖然死得快,但臨死前的那句嘶吼傳出了牢房,傳到了驛站每一個人的耳中,久久不散。

外麵的人麵麵相覷,裡麵的人麵色凝重,隻除了趙歸夢。

她忽然輕笑一聲:“是與不是,自有聖上裁決。”

戟雪門隻需要如實報給陛下。

犯人已死,雨也停了。隊伍不再停留,繼續上路。

隊伍少了個囚籠,末尾多了幾具棺材。人雖死在途中,無論如何,哪怕屍體發爛發臭,也得帶回大理寺。

裴珩望了一眼隊伍,漫不經心地說:“徐允則已死,不會再有刺客了。”

“是啊。”慕亭雲冇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儘快回京,趙門使也能早日休息。”裴珩隻好繼續提點他,他看了看天邊,又道:“春日多雨。”

慕亭雲撫摸寶劍的動作一頓,靈光一閃:“有道理,裴二,你點醒我了。”

他興沖沖地鑽出馬車,打馬到趙歸夢身邊,絮絮叨叨了一通。

趙歸夢早就不耐煩這烏龜般的速度,便同夏時遠道了彆,不管他如何反應,徑自驅馬向前。

朱簾拱頂馬車路過夏時遠時,朱簾被風掀起一角。

馬車裡外的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收回視線。心中千頭萬緒,百般思量,或許隻有各自知曉。

慕亭雲毫無察覺,隻覺得自己反應很快,總結道:“這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

他慕小爺的腦袋,總是如此靈活。現在甩掉了夏時遠,豈不是飛快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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