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 第45章 故人之姿 “若非門使大人,我如何能平…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45章 故人之姿 “若非門使大人,我如何能平…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故人之姿

“若非門使大人,我如何能平……

這位凶名在外的鎮遠大將軍步速極快,

神態自若,就好像這是他自己家。他身後跟著蔣府的管事,一個麵色無奈以至於有些痛苦的中年男人,

在他旁邊隻能一路小跑。

“我不請自來,

蔣相不會不歡迎吧?”

遊野勾起唇角,

笑容漫不經心,略有幾分肆意和野性。

蔣柯站起來,笑容滿麵地迎接:“怎麼會,大哥能來,陋捨生輝,我是再歡迎不過了。”

他一站起來,

旁邊的夏時遠和蔣鳶立馬也跟著站起來。

席上剩下那倆人,

像是約好了一樣,

連頭也不擡。

遊野的目光向席上掃了掃,

渾不在意地收回視線,大馬金刀地坐在夏時遠讓出的位子,

道:“蔣相好雅興,

府裡種了這麼多……粉花兒。”

蔣鳶小聲道:“那是牡丹。”

遊野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凝住許久:“這就是我那外甥女?頭一回見,叫聲舅舅來聽聽。”

他神情散漫,

蔣鳶辨彆不出這是不是嘲笑。她紅了臉,眼神暗含鄙夷,

麵上強忍著不敢顯露,

囁嚅著嘴唇,

半晌漲不開口。隻好絞著手指,求助的目光投向蔣柯。

也不知這表情怎麼就惹惱了遊野,他突然就嗤笑出聲,

不客氣地點評:“不願叫便罷了。長得不像你娘,扭扭捏捏這勁頭更差遠了。”

想當年遊瓏是何等乖張肆意,何等明媚張揚。愛是愛,恨是恨,纔不怕得罪人,哪裡有這般扭捏的做派?好好的姑娘,都讓蔣柯這假道學教壞了。

遊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目光又落在席上正大吃特吃的趙歸夢身上。他派人打聽過此人,是個身份低微的孤女。雖然隻是個小小的門使,但是武藝驚人。

若說相像,這孤女倒比他這外甥女更像遊瓏。至少她有幾分膽子,敢袒露對他的不喜。

蔣柯麵上依舊是和煦的笑意,看著蔣鳶的眼神變冷了幾分,嚴厲道:“你的禮儀教養都學到哪裡去了,見到長輩還不行禮?”

蔣鳶眼圈一紅,手指絞得更用力,福了福身,正要開口。

遊野把手一擺,十分嫌棄:“得,我懶得叫你爹妹夫,你不想叫我一聲舅舅也就算了。”

他一粒一粒地撚起花生粒,也不用箸,就著手,一麵往嘴裡拋,一麵玩笑不恭地掃視這個正廳。

粗俗!無禮!

她纔沒有這樣的舅舅,不過是外公收養的義子而已。

蔣鳶咬著嘴唇,竟然壓下了這分情緒,道:“舅舅,鳶兒隻是第一次見到您,被您身上的剛毅氣質所驚到,彆無他意。若是有什麼冒犯了您的地方,還請看在我是個晚輩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

這話倒說的像那麼回事,遊野睒她一眼,從懷裡掏出個什麼東西,看也不看就拋向她:“見麵禮。”

蔣鳶趕忙伸手接了,定睛一看,竟是一顆小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此刻散發著幽幽清輝。

“多謝舅舅,隻是這寶珠太過名貴,鳶兒怎能收?”蔣鳶雙手捧著珠子,受寵若驚,做出奉還的姿態。

遊野不再看她,冷聲道:“一顆珠子而已。”

蔣柯麵露懷念:“收著吧,鳶兒,你母親生前最愛這些珠子。”他聲音輕緩,似乎陷入回憶。

一道清泠泠的女聲忽然響起:“聽聞昭勇侯年幼時喜歡寶珠,婚後便不再喜愛了。當初西戎進犯,昭勇侯為籌集軍費,賤賣了許多寶珠。”

遊野聞言看向趙歸夢,少女還在大戰鱸魚膾,臉也不擡。她這話好像隻是隨口一說,並冇有其他意思。

蔣柯道:“是啊,夫人她拳拳報國之心。”

他回憶往事,痛苦浮上眉頭。京師人都知道蔣相與其亡妻昭勇侯伉儷情深。隻是婚後不久,昭勇侯在西戎進犯那年,為國捐軀,也正是因此得封大慶唯一的女侯之爵位。從那時至此,蔣相未曾續絃,也未曾納妾,隻守著與亡妻唯一的女兒。

蔣鳶擔憂地看著他:“爹。”

蔣柯擡了擡手,示意她自己無事。

這一副夫妻情深、父女情深的畫麵,可惜在場隻有遊野一人看到。偏偏此人總是似笑非笑的怪模樣,看得蔣鳶心頭愈發不滿。

趙歸夢吃完最後一口鱸魚,饜足地眯了眯眼,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她起身向主人家表示感謝:“今日多謝蔣相招待,酒足飯飽,我就先告退了。”

這父女舅甥之間情綿綿意綣綣,她看著都覺得累。總之,今日不該來。隻怪裴珩那廝東拉西扯,讓她忘了及時跳下馬車。

豈料她話音剛落,裴珩那廝也緊跟著道:“今日叨擾,深感厚愛,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蔣柯冇想到這宴席纔開始不久,就來了不速之客,兩位座上賓緊跟著起身要告退。他遲疑的目光從遊野麵上掃過。

遊野挑眉:“怎麼,我一來你們就要走?”

趙歸夢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朝蔣柯一拱手就轉身。才邁出兩步,耳邊忽然傳來淩厲的風聲。她上半身往後一仰,一根粗大的馬鞭貼著她的鼻尖擦過。

她眼神一凜,照夜清隨即出手,靈活地纏繞住那根馬鞭。

遊野見狀,眼神更亮,出手更快、更狠!幾個回合之後,趙歸夢已經察覺不敵之勢,對方的武功遠在她之上。隻是意識到自己處在劣勢,反倒讓趙歸夢更加興奮。

她簡直太愛這種血液湧上耳膜的聲音了。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此有力、如此期待。

遊野也發現交戰中的少女愈挫愈勇,眼神愈加明亮,氣勢更加虹盛。雖然年輕欠缺經驗,假以時日必定是個足以一戰的對手。

隻不過現在嘛,還欠缺火候。

他不再留情,手腕用力,馬鞭反向纏住了照夜清——

“鏗——”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遊野還冇來得及將照夜清卸下,迎麵又來兩把雪白鋒利的劍刃。原來是裴珩劈手奪下遊野身旁侍衛腰間的劍,順勢朝他襲來。他身邊,是同樣繃著臉的夏時遠。

“時遠哥哥!”“意隱!”

蔣鳶和蔣柯同時喚夏時遠,可惜夏時遠並未回頭。

四人攪纏到一起,遊野以一敵三,竟不落下風!他手中隻一普通黑鞭,並不似照夜清,很快便被利刃削斷。

馬鞭一斷,遊野便冇了武器。赤手空拳,如何敵得過對麵三人?但他麵色卻越來越欣喜,好似很久冇有這麼酣暢淋漓地打過一架。

他絲毫不慌,劈手去奪裴珩手中的劍。裴珩側身閃避,左手將劍往上一拋,往夏時遠身後一轉,右手輕飄飄接過劍。倒把夏時遠露在遊野麵前。

遊野見一擊不中,另一手便朝夏時遠而去。

夏時遠不曾想裴珩竟如此卑鄙,以他為盾,一時不防,手腕被擊中。他頓時隻覺右臂筋骨一麻,手指不由得一鬆,手中的劍便被遊野奪去。

他神色怔忪,轉眼之間,場上已無他立足之地。

而這三人愈戰愈酣,已經從正廳的階前一路打到雪映桃花盛開的石板路上。一人對戰兩人,遊野尚有餘力。隻是他看著對麵的兩個年輕人,眼神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他們配合得十足默契,不需要語言,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彙。紅衣少女麵上的笑意越來越明媚,不茍言笑的青年也如冰雪初融。

當年,他和遊瓏亦是如此。可惜如今已天人兩隔,瓏兒化作白骨,留他人間蒼老。

雪映桃花的花苞顫顫巍巍,凝著夜露與月色,靜待吐芳。可惜,石板路左側的劍刃不長眼,一劍摧毀半邊的花苞。石板路右側的照夜清也不長眼,一鞭摧毀另外半邊的花苞。

遊野發現了這打鬥之外的默契,讚賞地看了一眼趙歸夢。

“不打了!”遊野說停就停,一點預兆都冇有,趙歸夢好懸冇有收住。她心裡不忿,冇收住就算他倒黴。

“你鞭法不錯,”遊野道:“師從何處?”

趙歸夢道:“我師父是周敘青。”

但鞭子不是他教的。

遊野皺了皺眉,似乎在腦子裡尋摸這個名字。想了半天,應該是冇想起來,轉而說:“我觀你用鞭似有凝滯之意,怎麼回事?為何不用右手?”

此人眼神毒辣,趙歸夢心中一驚,麵上假笑:“遊將軍看錯了,我天生就是左利手。”

倒是他多管閒事了,遊野心道,那小子明顯是天生的左利手,而你……算了,關他什麼事?不過是看她的鞭法有幾分熟悉之感,起了惜才之心。

幾人的打鬥聲停了以後,旁邊的人纔敢靠近。

哪怕沉穩如蔣柯,見到滿地摧折的雪映桃花,也心疼地皺眉。更彆提心思本就淺顯的蔣鳶,當場落了淚:“我的花!”

滿地嬌嫩的花瓣,刺痛她的眼睛。她擡眼狠狠望向三人,心中百轉千回,最後委屈地喚一聲:“舅舅,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花。”遊野不以為意,擺了擺手:“你莫哭,我讓人去給你買個十盆百盆的,多大事。”

蔣柯歉意地笑:“本是答謝之筵,不成想竟鬨成這樣。”

遊野道:“算了。”

他倒說算了,蔣柯麪皮抽了抽,險些冇維持住笑意:“好在冇人受傷,不然我心裡就過意不去了。”

他望向裴珩手中的劍:“日前時遠說裴轉運使出手相助,不曾想你才名冠絕,武藝也驚人。”

他見趙歸夢和遊野都露出不耐煩神色,又笑著說:“天色已晚,我送各位。今日招待不週,還請海涵。”

蔣鳶淚眼朦朧,一半是心疼她精心蒔弄的雪映桃花,另一半則是感受到了屈辱。她手裡還攥著那顆碩大的夜明珠,攥得生疼。慢慢地,她把目光凝聚到那道紅衣背影,問:“時遠哥哥,你剛剛為什麼……”

夏時遠微白的麵色被夜色很好的掩住,他說:“趙門使對我有救命之恩。”

從見到趙歸夢那張臉起,蔣鳶心裡就敲響了巨大的警鈴。她隻當趙歸夢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侍衛,可冇人告訴她,這女侍衛長了這樣一張臉!

蔣鳶心有不甘,輕聲說:“是麼……”

她是有幾分不相信的,藉著淚光,打量夏時遠的表情。夏時遠今晚總共也冇說過幾句話,在見到裴珩與趙歸夢二人同時迎戰遊野時,麵容緊繃,之後更是一句話都冇再說過。

夏時遠道:“若非門使大人,我如何能平安歸來?”

蔣鳶擦了擦眼淚,假裝信了。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忽略心中生起的那一絲一樣情緒。趙歸夢看她的眼神,很怪。就好像,她們曾經見過。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趙歸夢。這樣張揚的臉,這樣挑釁的眼神,蔣鳶心想,她若是見過,必然是不會忘記的。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