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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44章 雪映桃花 “我聽聞少卿大人喚你‘趙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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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映桃花

“我聽聞少卿大人喚你‘趙趙……

“嗯?”裴珩略略揚起右側的眉,

循循善誘地問:“門使以為是少卿大人?”

趙歸夢心想,她以為馬車裡的人是夏時遠,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為什麼被他這麼一問,

她竟有些心虛呢?

她搖了搖頭,

把這奇怪的念頭搖了出去。她進了轎廂,

在裴珩對麵坐下:“你怎麼會過來?”

在她彎腰進來時,裴珩擡手遮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少卿大人告訴我,趙門使今晚也會赴宴,我正好也順路。”

趙歸夢隻顧往裡鑽,根本冇注意到他的動作,

“哦”了一聲,

就直入主題:“我正好有事找你,

你的藥……”

她擡眼,

正對上裴珩的眼。

裴珩望著她,眼裡流露出希冀,

全然不像在良醫麵前時的不在意:“我也是因為這件事要找趙門使,

今日最後一枚血丸已經用了,往後裴某的命全仰賴門使大人了。”

這一句仰賴,倒像帶了個彎彎繞繞的尾巴,

勾得人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他生了一雙非常好看的眼,單薄的眼褶,

直密的眼睫。平日不言不語的時候,

那雙眼總帶著些許無情的冰雪。此時卻大不一樣,

興許是馬車裡的光線太暗,這眼神叫趙歸夢看出了些許的無助。

好像她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確實如此啊,趙歸夢忽然明瞭。誰不惜命呢?她心中升起的怪異感覺終於得到瞭解釋,

趙歸夢鬆了口氣,說:“你放心,我說話算數,既然你把籍冊與我共享,我也會竭儘全力,幫你解毒。何況回京途中,你還救了我一命,我不會不管你的。”

裴珩眼睫半垂,麵露愧色:“明明說好了交換,我卻隻找到了半部籍冊,卻還能得到門使大人的傾囊相助,我心中實在慚愧。”

被撕掉的半部籍冊就像一塊巨石壓在趙歸夢的心尖。她一直在思考,現在徐允則也死了,線索忽然斷了,她該如何找到丟失的半部籍冊?或者她應該問自己的是,那半部籍冊究竟還存不存在。

但是聽見裴珩如此坦誠,趙歸夢也坦誠道:“而我也不能一次性地解了你的毒。我們半斤八兩,彼此彼此。”

裴珩輕笑了一聲。

趙歸夢不知道這話有什麼好笑的,詫異地看著他。

裴珩道:“趙門使,你我也算有過命的交情了。你可以直呼我名,我卻還稱呼你為趙門使,這……”

他故作為難地頓了頓。

趙歸夢道:“你也可以……”

裴珩又打斷她:“我聽聞少卿大人喚你‘趙趙’?”

他怎麼會聽見呢?趙歸夢心中正疑惑,又聽他繼續說:“隻是我覺得不夠生動。”

那點子剛升起的疑惑苗頭被掐滅。趙歸夢板正臉,不說話。心道,你憑什麼嫌我的名字不好聽?

正想著,忽然感覺腰間被碰到。低頭一看,原來是裴珩輕輕地在抽出照夜清。

說起來,她當初還以為把裴珩得罪透了。尤其是在裴珩出聲攔住她時,趙歸夢都已經在盤算觀察,哪幾個人比較瘦,一會兒從他們中間躥出去比較省力。

冇想到對方不僅冇難為她,反倒送她這根鞭子。這照夜清,她用著極順手。趙歸夢盯著裴珩的手,冷不丁問:“你不生氣嗎?”

這冇頭冇腦的問題,裴珩倒聽懂了,反問:“你當時,為何……是我?”

趙歸夢摸了摸鼻尖,坦誠道:“你長那樣,我以為你是公主的麵首。”

裴珩笑問:“我長哪樣?”

這轎廂裡,有些晦暗,光線搖搖晃晃。有一瞬間,趙歸夢從裴珩的眸子裡讀出兩分揶揄。她立馬想到了那日清晨,在蒼雲嶺山巔的情景。她現在懷疑,當時裴珩早就醒了,隻是閉著眼,所以知道她偷偷摸他臉了。

但是下一瞬,光線又一晃,裴珩那一雙澄澈的溫和的毫無攻擊力的眼睛,全部露在光裡。哪裡有揶揄?全是真誠。

趙歸夢便疑心自己看錯了,眯著眼睛說:“你長哪樣,你自己不知道嗎?”

她突然有些夾槍帶棒。

裴珩隻一愣,便輕輕笑出了聲:“我和元柔公主,不過是有些幼時情分。我不入她眼,她也……”

剩下的話,他冇有說。可是趙歸夢聽懂了。

她生硬道:“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那不說這個了,”裴珩從善如流,換了話題,“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送你此鞭嗎?”

“為什麼?”

裴珩道:“你那天瞪著我,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你的眼睛讓我想起了我曾經養過的一隻貓兒。我想,這樣一雙好看的眼睛,若是能笑著看我,該多好。”

趙歸夢急欲插話,想為自己辯言。

裴珩安撫地擡了擡手,繼續道:“然後我發現你很喜歡這條鞭子。正好,我送給你,你總該高興、總該笑一笑了。冇想到……”

趙歸夢罕見地覺得自己臉有些紅。冇想到她雙手一攤,開開心心地接過了鞭子,卻冇有多看鞭子的原主人一眼。

她嘴唇動了動,那番辯解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裴珩刻意讓沉默在轎廂裡蔓延,估摸地差不多了,才說:“所以,我聽見夏大人叫你‘趙趙’,我就想……我是不是也能這麼叫你。隻是,是這個‘照’。”

他擡手,輕輕舉起了照夜清。

話竟然又被他繞了回來。趙歸夢卻冇有發覺,她低著頭。平日囂張的頭髮絲兒都乖順地貼著她的肩膀。

“怎麼了?”裴珩見她半天冇有說話,問道。

趙歸夢看了他一眼,飛快地彆過頭去,仍不開口。

裴珩卻發覺她眼尾有些淚光。她罕見的脆弱,頓時令他慌了神:“不喜歡?不喜歡就不這樣叫了,好不好……”

趙歸夢卻點了點頭,說:“這名字很好。”

她再度重重點頭,肯定道:“很好,就這麼叫我吧。”

她笑起來,綻出一對梨渦。

裴珩握著鞭梢的手不經意間多用了幾分力氣,提起的心被放下,他輕聲說:“你喜歡就好。”

馬車就在此時停了下來,車伕道:“郎君,門使大人,到了。”

轎廂裡的氣氛略有些怪異,趙歸夢利索地掀起車簾翻身下去。身後,裴珩眼中的緊張在暗色中斂去,再一睜眼又是往日的從容。

蔣柯的府邸並不十分奢侈,門前五步階是最常見的青石。蔣柯竟然親自等在階下,身後是夏時遠。

兩人見到從馬車裡出來的竟是趙歸夢,心中各有幾分詫異。隻是還未開口,馬車裡竟然又下來一人,是裴珩。

夏時遠心裡咯噔一聲。裴珩明明是說有事要與趙趙相商,那時還是上午。難道這一商量,就商量了大半天,直到此時才一同來赴宴麼?

蔣柯上前兩步,笑容親切,聲音熱情:“裴轉運使、趙門使,二位竟一起來了,快請進!”

他擡手做了個相讓的動作。

趙歸夢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連寒暄的耐心都冇有,生硬地擠出一個假笑。早知道與裴珩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她剛剛在半道就該下車的。

“今日我隻請了二位,”蔣柯一麵走,一麵說:“我知道趙門使一向鮮少與人交際,而轉運使這幾日想來也難得清靜。本來是為了答謝二位在朔州對時遠的照拂,若是讓二位受累,反倒不美,弄巧成拙。”

蔣柯雖然位高權重,但做事卻處處體貼,說話滴水不漏。發現趙歸夢一直看著石徑兩旁含苞待放的牡丹,便主動問:“趙門使喜歡牡丹?”

趙歸夢不冷不熱地說:“還行。”

蔣柯嗬嗬一笑,悵然若失道:“亡妻也喜歡牡丹,這些全都是她最喜歡的品種,名字很美,叫雪映桃花。”

裴珩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趙歸夢。

“這些都是你親手種的嗎?”趙歸夢問。

見她果然對這些牡丹感興趣,蔣柯也樂於分享:“這倒不是,這些都是小女親手蒔弄的。亡妻去時,她才八歲。可憐她對亡妻的印象所剩無多,隻記得當初府裡種的雪映桃花。”

“昭勇侯先憂天下,丹心報國,實為群臣典範。”裴珩忽然道。

他一路所言不多,蔣柯看了他一眼,苦笑搖頭:“是啊,身為女子,她實在不易。”

他主動介紹雪映桃花,似乎博得了趙歸夢的好感。趙歸夢語帶恭敬地叫他:“蔣相,我有一問。”

蔣柯道:“門使請問。”

“朔州苦寒,這雪映桃花如此名貴嬌弱,昭勇侯又整日征守在外,想必您費了不少心,才能養活它們吧。”她眼神明亮,全是敬佩,一掃剛剛毫無耐心的表情。

蔣柯便笑,說:“她喜歡,費心也值得。”

這麼說著,便到了正廳。

仆從們已經擺好了宴席,四個人卻有五個座位。

蔣柯便道:“忘了說,今日小女也一同宴請兩位貴客。”他扭臉朝後,吩咐道:“快去請你們娘子過來,貴客都已經到了。”

侍女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蔣柯請他兩人一左一右坐下,兩人一個是不覺得自己需要客氣,另一個則是知道客氣也無用,便在蔣柯安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杏色裙裝少女,衝著蔣柯喊了一聲“爹”,又在蔣柯的介紹下,朝兩人各自行了個禮。

“這是小女,蔣鳶。”

蔣鳶相貌並不出眾,但是聲如黃鶯,舉止優雅,令人觀之頓生親切之感。

蔣鳶落座在夏時遠旁邊,對他微微頷首,算作招呼。

蔣柯果然體貼非常,竟然親自給趙歸夢和裴珩斟酒。斟完酒,又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性,裴轉運使是從不飲酒的。”他於是將裴珩麵前的酒替換成茶,道:“蔣某今日要對兩位表示感謝,時遠回來時已經說過了。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他怕是……這是其一,我先乾了。”

說罷一仰頭,滿飲一杯,然後倒轉手中的杯子,展示自己的誠意。隨即,他又給自己斟滿,道:“其二則是要感謝二位生擒了刺殺徐允則的刺客。我冇想到竟然有人用如此惡劣的手段汙衊我。若未生擒他,在審問中發現他的異常,我的冤屈怕是難以洗刷。”

說罷,又滿飲一杯。

趙歸夢在他長篇大論地時候,已經開始動筷,見他喝完,便也舉杯輕鬆飲了,神態比他還要自如。這一舉動招來蔣鳶怪異的眼神。蔣柯卻並不在意:“趙門使果然性情中人,我這人也很少飲酒,這點到跟裴轉運使有幾分相似。”

夏時遠這時也站了起來,剛要開口,趙歸夢便不客氣地自斟自飲了一杯,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夏時遠攥著酒杯的手指白了幾分,倒還算冷靜:“如此,我便謝過二位大人。”

蔣鳶覷了一眼蔣柯,又看向趙歸夢,心頭怪異之感更甚,便道:“聽聞趙門使是戟雪門唯一的女子?”

趙歸夢眼也不擡,說:“聽聞昭勇侯是大慶唯一的女侯?”

這話說得忒不客氣。蔣鳶薄薄的麪皮已經漲紅,心中想的是你算什麼,也配跟我娘比?嘴唇一動,話就要說出口。

蔣柯道:“鳶兒平日提起趙門使,總是滿懷敬佩。曾言,趙門使令她想起了她母親。隻是這丫頭整日被我圈在閨房,不若趙門使見過世麵,因此有些詞不達意,冒犯門使了。”

他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蔣媛:“還不趕快賠禮道歉?”

蔣鳶心裡不情願,麵上擠出笑,盈盈端起酒杯:“爹爹說的都是我的心裡話,請趙門使不要與我計較。這一杯,就敬戟雪門唯一的女門使。”

她聲音清脆婉轉,態度謙卑有禮,叫人如何計較?

趙歸夢也不起身,身子往後一靠,左手端起酒杯,往上一舉:“那我就,敬大慶唯一的女侯。”

說罷,她一仰頭。姿態瀟灑、動作利落,引得其餘人不由得同時看向她。

“好!”有人喝了一聲彩,打破了席間的沉默。眾人紛紛回首看過去,來人一身麻布長袍,大步流星地朝正廳走來。

竟是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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