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64章 琉璃瓦上 不如這樣,你嫁給我,我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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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上
不如這樣,你嫁給我,我封你……
慕亭雲望著西戎四人離開的背影,
心中又升起拖後腿的愧疚。他說:“要不是我打不過這個死胖子,我也不用躲到樹上去,也不至於丟了第一麵旗。”
山茱萸的樹冠在風中輕輕動了動,
似乎在哭泣。
趙歸夢擡手撫摸樹乾上受傷的痕跡,
說:“不關你的事。”
即使今天慕亭雲冇有躲到樹上去,
他們也會因擔心他受傷而放棄這麵旗。樹也好,人也好,在西戎人眼裡什麼都不是。他們向來如此,與十年前無異。
遊野蠻不在乎地說:“後麵還有兩麵旗,擔心什麼?”
幾人再次上馬,沿著西邊繼續前行。
裴珩說:“接下來應該是摘星樓了。”
慕亭雲道:“你怎麼知道?”
裴珩道:“猜的。”
他向來話少,
冇有為他人解惑的習慣。可偏巧,
趙歸夢看了他一眼。裴珩頓了頓,
說:“遊將軍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旗。”
“這是五方旗中的青旗。”遊野道。
五方旗是行軍作戰時用來表示方位的。這種時候,
由於兵卒眾多,聯絡兵很難及時傳遞訊息,
於是便用五方旗表示方位和其他信號。
通常,
五方旗就是五麵旗子,分彆是青、赤、白、黑、黃。有時,旗幟上還會繪製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和黃龍,
分彆對應東、南、西、北和中五個方位。
他們從令號吹響時,就一路向東,
遇到的第一麵旗幟就是青旗。不難猜到接下來很有可能是赤旗。整個禁苑最高的摘星樓便是一棟朱漆建築,
恰好就在禁苑的南方。
慕亭雲道:“可是我們隻有三麵旗,
如何對應五方旗?”
趙歸夢說:“自然是不會有黑白這兩麵旗了,對吧?”
裴珩頷首,對她一笑。
遊野掃到了他的表情,
微微擰眉。
慕亭雲“唔”了一聲,又問:“可是黃龍就是中央方位,那是我們出發的地方,肯定是不會放旗的。我們現在去南方的話,還有西和北兩個方位,卻隻剩下一麵黃旗。我們先去哪個方位呢?”
如果先去西邊,再去北邊,的確是繞禁苑一週了,可若是旗子就在北方,而他們缺饒了路,這也太浪費時間了。
裴珩道:“那就隻能看運氣了。”
彎彎繞繞,好生複雜,趙歸夢皺眉:“先彆想那麼多,把赤旗奪了再說。”
幾人一路南行,遠遠地就看見摘星樓了。這下慕亭雲再也不說旗子不顯眼了,這麵赤旗可太顯眼了,方圓十裡就隻有它在張揚。
於是慕亭雲又說:“這不是一眼就給西戎人看見了。”
他說完,就看見另一側的路上飛奔而來的四人。他真是長了一張討人嫌的烏鴉嘴。慕亭雲自我嫌棄地撇了撇嘴。
這是一座八方尖塔,共有九層。樓梯沿著塔身露天旋轉而上,樓梯狹窄陡峭。
趙歸夢當即道:“我來摘旗!”
她武功不凡,兼具身姿輕盈的優勢,要登上這座九層摘星塔,根本不是難事。隻要西戎人不來搗亂。
裴珩道:“請遊將軍護著趙門使,我來拖住他們。”
這三座小山上塔必然不易,約莫站在樓梯上都費勁,因此隻可能是阿史那來摘旗。裴珩隻需要拖住阿史那。
遊野不客氣道:“用你說。”
裴珩看了一眼趙歸夢,說:“你用劍麼?”
原來在剛剛的林間,他還分心看了趙歸夢與阿史那的打鬥。照夜清和袖劍的攻防方式太過相似,而趙歸夢左手的凝滯之感影響力了她的發揮。
慕亭雲聞言,急忙說:“師姐,你可以用我的劍!”
他的寶劍,是真的寶劍,寶石發出璀璨的光芒。趙歸夢嫌棄地搖頭,伸手接過裴珩雙手橫送的劍,又把照夜清遞給他。
手持利劍,趙歸夢不再浪費時間,飛身下馬,利落地翻越圍欄,風中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很快,這道殘影就與朱漆高樓融為了一體,隻見她黑色的髮尾上下跳躍。一眨眼,人已經躍上了三層。
阿史那被裴珩所擾,皺眉低喝:“讓開!”
他發覺裴珩用的鞭子分明就是剛剛那女子用的鞭子,而他的身法也與那女子有幾分相似。
他不知道裴珩驚天泣地的學習速度,還以為這兩人師出同門,挑釁地問:“怎麼,裴郎中對你的師妹如此情深?”
裴珩麵色不改,反諷道:“看來阿家三兄弟也對二王子你深情似海。”
阿史那氣結,偏偏身法上又無從突破。
阿三見狀,忍不住自己朝著摘星樓奔去。
慕亭雲嘲笑說:“死胖子,你還想故技重施?我怕你拳頭爛掉,也砸不斷摘星閣呢!”
阿史那聞言,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朝著慕亭雲發起攻擊。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白臉就是他們這個四人木桶裡最短的木板,偏偏他們幾個又不願意看見這個短木板受傷。
果然,裴珩和遊野立馬跟了過來。
等的就是此刻!阿史那腳尖一轉,朝著摘星樓而去!三座小山立馬默契配合,堵住幾人的追路。
趙歸夢已經到了第八層。這座樓有九層,但是旗幟卻插在九層的塔頂。這就意味著,她需要藉著塔壁攀爬至塔尖。
爬樓對於趙歸夢而言,就像翻牆一樣簡單。她甚至不需要觀察環境,就飛躍上了琉璃瓦頂。
赤色的旗幟上繪了華麗的朱雀,在風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趙歸夢伸手去摘旗,眼尾白光一閃,阿史那人未到,袖劍先至。
趙歸夢迴劍一掃,將袖劍彈了回去。
“你們二人交換了武器。”阿史那道,眼眸閃過興味。
習武之人,怎麼會輕易交換武器?這二人必定是一起練習過很久,才能用得慣對方的武器。嗬,瞧著是道貌岸然的才子,背地裡和這個女侍衛有一腿。
阿史那腦中發散,趙歸夢隻覺得他像個狗皮膏藥,連他打量的眼神都帶著令人噁心的感覺。她下手越來越不留情,利刃撞上彈性十足的袖劍,頻頻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琉璃瓦很滑,趙歸夢踩得很穩。十幾招過後,阿史那身上已經有了兩道傷口。他這才意識到,這女子用劍時下手更狠。
“你會用劍,”他說:“那為什麼剛剛用鞭?”
趙歸夢一個眼神都不給他,手上越逼越緊,直到將人逼到琉璃瓦邊緣。
阿史那見她冇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愈發緊張地對戰。可是趙歸夢此刻憋了一肚子火。
不像旁人,越生氣越糊塗。趙歸夢越生氣越清醒,看彆人的動作甚至覺得對方更慢,破綻更多。
可惜阿史那不知道她這反常的心態,竟然使起了激將法:“一個女子能有這般功夫,已是不易。不如這樣,你嫁給我,我封你做個側王妃,怎麼樣?”
哧的一聲,紅裙少女手中的利劍再次劃破他的右臂,鮮血飛濺。少女右眼下的淚痣被血覆蓋,更添一分妖冶之氣。
她道:“你冇這個命。”
話音一落,她左足踩到塔尖,借力一躍,逼得阿史那隻能後退兩步。
忽然,他腳下一空,原來已經推到了琉璃瓦的邊沿。趙歸夢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橫掃一劍,阿史那不得不躍到樓梯上,暫避鋒芒。
見他跳了下去,趙歸夢這才轉身摘旗。
風吹得赤旗獵獵作響。趙歸夢左手高舉旗幟,朝下方幾人搖了搖。
她拿到了,裴珩彎了彎眉眼,明知隔得太遠,對方看不見。
慕亭雲叫起來:“師姐!不愧是我師姐!”
西戎三兄弟眼冒凶光,出手更狠,誓要留住幾人。拿到了又怎麼樣,能不能從他們手下離開還是未知數。
遊野一劍挑兩人,對裴珩道:“小子,你去接應。”
不用他說,裴珩已經在往摘星閣靠近。阿三兩隻袖子高高擼起,一臉凶相地堵在樓梯入口。他兩眼眯成線,低聲罵了句“小白臉”。
裴珩不為所動,找準他的破綻,一鞭抽在了阿三的眉梢——他不久前才被趙歸夢抽中的地方。這明晃晃的挑釁行為,讓阿三暴怒:“我殺了你!”
他雙腿一曲,猛地撲了過來。
裴珩一躍而起,踩著他的肩頭,翻身而過,三兩步便上到二樓。
這陡峭的樓梯似乎是他們天然的優勢。慕亭雲見到裴珩順利登上了樓梯,心中不禁鬆了口氣,轉身與遊野一起對抗阿大和阿二。說是一起對抗,其實他也隻不過一通哇哇亂叫,“小心左邊!”、“小心右邊!”、“小心後邊!”
阿大阿二也不拿他當回事,又嫌他吵。刀光劍影間,不知是誰一掌朝他襲來,將他推出了三尺外。
慕亭雲剛要痛撥出聲,猛然發覺胸口並不疼痛——原來是遊野也嫌他吵,乾脆將人丟了出去。他一個人在裡麵對抗著兩個人,仍然遊刃有餘。
慕亭雲麵頰漲紅,也知道自己能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已經是最大的幫忙,於是便專心地仰著頭朝摘星閣塔頂望去。
那個胖子阿三竟然也擠上了樓梯,他上樓時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讓人忍不住為這樓梯捏一把汗。
慕亭雲心道,長這麼壯碩又有什麼用?他見遊野實在不需要他,便也朝著摘星閣而去。
摘星閣就在眼前。
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臉上。
慕亭雲詫異地擡頭望天,萬裡無雲,難道是錯覺?
又一滴水落在他伸出的手心上。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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