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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76章 胭脂記散 這分明是一具穿著白裙子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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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記散

這分明是一具穿著白裙子的女……

這一次,

不用這兩個漢子攆人,蔣鳶已經嚇得不敢進去了。她失魂落魄地掉頭往海棠樹林中走。一半的心還在愧疚冇能幫夏時遠找到那本丟失的古籍,另一半的心卻驚惶地想那道蒼老瘋狂的聲音。

她是誰?爹為什麼要鎖著她,

還要派兩個人看守?她說的“殺妻棄女”是什麼意思?明明孃親是戰死沙場的,

而自己也好端端地生活在府裡,

她為什麼要這樣說?

瘋子!她是個瘋子。

蔣鳶很快說服了自己。怪不得爹爹把她關在這裡!

“時遠哥哥?”蔣鳶看到夏時遠的背影,剛剛說服自己的理由又變得脆弱起來,脆弱得好像不能被眼前這個男人聽見。她遲疑地說:“時遠哥哥,你是不是聽……”

夏時遠轉過身來,眼中有幾分驚喜:“鳶兒,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蔣鳶這才注意到夏時遠手中拿著一本斑駁的古籍。他道:“冇有想到,

竟然在這裡。”

蔣鳶也輕鬆了一口氣,

附和說:“是啊。”

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掩映在綠葉中的院子。那個瘋子剛剛的聲音那麼大,

時遠哥哥真的什麼都冇有聽到嗎?

蔣鳶咬了咬嘴唇,

不安地問:“時遠哥哥,你剛剛有冇有聽見什麼聲音?”

夏時遠快速而小心地翻動著手裡脆弱的古籍,

頭也未擡:“你說什麼?”

蔣鳶搖了搖頭:“冇,

冇什麼。”

她冇有發現,夏時遠手中的書頁雖然在翻動,但他的眼神卻凝滯在書頁翻動的殘影裡,

動也未動。

蔣鳶道:“時遠哥哥,既然古籍找到了,

咱們趕緊走吧。”

她本來以為這個禁院不過又是她爹的某種怪癖。冇想到讓她聽見這樣一句不該聽到的話,

心中又好奇又不安。在危險來臨的時候,

人的身上會驚醒獸一般的直覺。蔣鳶本能地知曉,這句不該聽的話,不僅是她不該聽的,

更是夏時遠不該聽的。

然而,這未經打磨的直覺總被輕易地糊弄和掩蓋。

她心中幾經輾轉,終於決定,既然時遠哥哥冇有聽見那瘋婦的喊叫,那麼她就不必讓爹爹知道時遠哥哥今晚來過了。

夏時遠不記得自己如何何時與蔣鳶告彆的,更不記得他是怎麼從蔣府出來的。為了避人耳目,他冇有叫馬車等他。出了蔣府之後,像是剛出離肉身的幽魂,還冇有等來地府使者的指引,漫無目的地在人間遊蕩。

一陣風吹來。他忽然發覺麵上一涼。他擡手一摸,觸手的濕潤。他擡頭望向天際,天生一顆星也不見。月亮也被雲層蓋了起來。

從朔北到瑞京,一共兩千一百餘裡路。

從慶泰二十年的小年夜,到慶興九年的五月廿一,一共三千七百七十五個日夜。

山高路遠,瑞京最高的樓也望不見朔北最遠的山。朔北的風也吹不皺瑞京平靜的湖水。

夏時遠擡起袖子,狠狠地擦拭眼角。通紅的眼尾,無聲控訴袖子的力道。風若是吹不來,他願意用彆的東西來攪動這池平靜的春水。



慶興帝推遲了西戎求和親事宜,在元貞還冇來得及麵聖的時候。

一個平日走街串巷賣頭油的漢子,照舊用一根扁擔挑著兩籮筐生活的指望,從京外的小村輾轉往城裡去。

這日天還冇有亮,晨風微涼。這漢子忽然看到驛館高高翹起的飛簷,靈機一動。西戎來的人,哪裡見過大慶的好東西?他這籮筐裡有瑞京最時興的梔子香頭油,要是去驛站附近轉轉,指不定還能掙掙他們褡褳裡那奇怪形狀的銀錢呢!

這麼想著,他就朝著驛站走去。為了不耽誤隨後進城的時間,他繞了路,翻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小山包。眼看從這山包下去,就能到驛站附近的後巷。哪知就在他扶著樹稍事歇息的時候,他眼角忽然瞥見灌木叢中的一點白。

這時節,哪裡還有白花兒?喲,該不是遇見兔子窩了吧。這趟真是賺著了。漢子把籮筐放下,舉著扁擔朝他眼裡的“白兔子”靠近。

慢一點,輕一點,不要驚動了它。等走近了,漢子舉起扁擔,剛要用力地拍向獵物,忽然渾身僵住,麵上的喜色凝固,轉瞬變成恐懼的青白。

這哪裡是什麼白兔子?

這分明是一具穿著白裙子的女屍!

很快,瑞京府知府親自趕來了現場。

這裡離西戎下榻的驛館實在是太近,隻有兩裡路不到。這死去的女屍身上所穿的也不是普通的白裙子,而是宮裝!這竟然是宮裡的人!宮裡的人死在驛館附近,這事太大!

知府額上冒汗,趕緊把這事往上報。

戟雪衛來的時候,附近已經圍了一圈的百姓。趙歸夢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朔州,發現梅林藏屍那日。

可等她看到那具女屍,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女屍身上的宮裝似乎是胡亂套上的,一隻臂膀完□□露在外。這隻手臂的手肘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折,泛青的皮膚上傷痕密佈。她的脖頸上有三個粗壯的手指印,青紫一片,觸目驚心。粉白的宮裝臟汙不堪,髮髻蓋住了女屍的臉。

有百姓怒喊:“殺人都殺到瑞京來了,西戎狼子野心,不能放過他們!”

“殺人償命!”

“肯定是要償命的。聽說了嗎,死的是宮裡的女人。皇帝的女人死在西戎人手裡了,這事肯定不能善了。”

“我聽說西戎是來求和親的。”

“這是求的哪門子和親?我看他們是來宣戰的!”

圍觀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吵鬨不休。

高程怒眉倒豎,用刀背掃向那些不斷朝這邊靠近的百姓,嗬斥:“知道些什麼,就敢胡說八道?都給我滾遠些,打擾了爺辦差,小心請你們去召獄做客。”

他一副凶相,下手又重。躲得快的倒還好,躲得慢的隻覺得心口被打得好一陣痛。偏偏又不敢說什麼,民懼官,更懼戟雪門。

高程逞完凶,心頭仍覺得不順。看趙歸夢蹲在女屍邊檢查,湊上前來,奚落道:“這下西戎求和親一事怕是不成了,你也不用陪嫁過去了。師妹,你說這女的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他心中不免有些遺憾。那日聽聞西戎二王子阿史那指名要趙歸夢陪嫁時,高程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不服。

他不服,憑什麼趙歸夢入了阿史那的眼?她到底有什麼好?

第二個念頭就是,這人走了,就冇人再跟他爭未來的戟雪門門主之位了。大師兄周符,那是個草包,隻會釣魚飲酒。至於四師弟慕亭雲,嗬,他也算戟雪門的人?

高程不把他倆當對手。眼裡就隻盯著趙歸夢。

明明自己是個男子,功夫不比她差。不說彆的,就憑他入門比她早,更是幾度出生入死,這門主之位,怎麼看也該傳給他纔對。偏偏周敘青的態度曖昧搖擺。高程拿不準他到底怎麼想的。

趙歸夢聞言,道:“師兄呀,你總是看不起我是女子。可是你自己,哪裡又像個男人呢。”

她回頭,朝高程露出一個真誠的疑惑表情,眼神從他頭頂掃到腳,又從腳掃到頭,補充一句:“真是看不出來呢。”

無論是惹人生氣的本事,還是保持不生氣的本事,高程都不是趙歸夢的對手。偏偏他自己還未發覺。此刻,他胸口又開始不正常地起伏:“你什麼意思?”

這是個很愚蠢的回擊。趙歸夢覺得自己隻需要輕輕一戳,麵前這隻河豚就會炸裂開。但她失去了興致,連根手指都懶得伸,眼神往圍觀的百姓那邊一掃,說:“百姓們尚且知道為同氣憤慨,而你的刀隻知道指向他們麼?”

她不客氣道:“讓開。”

高程氣結,再想回擊,對方已經視他為無物。

仵作靠近屍體,清理了女屍散亂的頭髮,露出她的臉。儘管那張臉已經因窒息而腫脹,其生前美貌依稀可見。兩道彎彎的眉,濃密而漆黑的睫毛。兩眉之間,有一點圓圓的紅色印記。像是一滴血摻了水,落在皮膚上顯得更淺淡。

仵作擦了擦那滴血,發現擦不掉。

原來竟是一點胭脂記。

趙歸夢的眼神在看到那點胭脂記的時候,稍微凝滯。很快,她又移開目光。

這是那個給她斟錯認水的宮女。她還記得這個宮女笑起來的樣子,兩眼彎彎,既嫵媚又清純,交錯的氣質,矛盾而迷人。

去憂說過,這是禁苑的宮女。

那日之後,無論是她,還是裴珩,都很默契地直接找上了元英,冇人去找這個宮女的麻煩。

甚至,趙歸夢都冇有過問這個宮女是否知情。她情願相信,她是不知情的。不過,就是知情也無妨。她不過是個小宮女。

可是她不過是個小宮女,誰會這麼殘忍地傷害她呢?

趙歸夢看著宮女身體上熟悉的傷痕,心中隱生幾分暴虐。徐允則死了,大理寺結了案,刑部複審也通過了。可是這個案子,遠遠冇有到結束的時候。

趙歸夢忽然想到了裴珩。掐指一算,明日又是一個第七天。正好也該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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