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帶古代鬼帝脫貧致富 第17章 鏡中祭祀 一人,一鏡,咫尺之遙。…
鏡中祭祀
一人,一鏡,咫尺之遙。……
無執修長手指,摩挲著那張人皮製成的戲票。
指腹下的觸感,細膩、冰涼,還帶著麵板特有的彈性。
就像是這張皮的主人,剛剛死去不久。
“天字一號廂……”
謝澤卿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這巫祝的排場,倒是不小。”
無執擡起眼,望向遠處被夜色與死亡籠罩的廢墟——蘭若大劇院。
他們又回到了這裡。
城市的霓虹,在它身後織成一張巨大而沉默的光網。
那裡,像一座被現代文明遺忘的孤島。
“走吧。”
無執將人皮戲票收進袖中,聲音和這深秋的夜風一樣清冷,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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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
十一點整。
無執手機螢幕上,電子木魚app的上方,時間數字無聲地跳動。
再次站在了蘭若大劇院的廢墟前。
空氣中,彌漫著雨後泥土的腥氣,與燒焦木炭混合在一起的焦糊味。
冰冷的晚風穿過斷壁殘垣,發出嗚嗚的如同鬼哭般的抽噎。
無執從袖中重新取出了那張蠟黃的人皮戲票。
指尖觸碰到戲票的瞬間,周遭的空氣,陡然蕩開一圈無形的漣漪。
“嗡——”
一聲極低沉的共鳴,不是從耳邊傳來,而是直接在腦海深處炸開。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那些焦黑的斷壁,殘破的鋼筋,像是被高溫灼烤的膠片,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緩緩熔化變形。
世界陷入一片絕對的死寂。
緊接著,一種全新的聲音,從那片死寂的背景中,幽幽浮現。
絲竹管絃之音響起,樂聲隔著一層厚重的水簾,模糊卻帶著真真切切的哀婉。
謝澤卿一步上前,下意識地將無執擋在了身後。
“這不是幻術。”
“這是一個局,一個用空間術佈下的囚籠。”
無執的視線,越過他,望向前方。
那片扭曲的景象,正在飛速重構。
焦黑的牆壁上,覆蓋上了一層暗紅色的天鵝絨牆紙,上麵用金線繡著繁複的卷草紋。
遍佈碎石的地麵,被光滑如鏡的紅木地板所取代。
空氣中那股焦糊與泥土的腥氣,被陳舊的香水、脂粉蠻橫地覆蓋。
他們依舊站在原地,腳下,踩著的依然是帶著濕氣的瓦礫。
可眼前的一切,卻已然天翻地覆。
他們彷彿站在兩個時空的夾縫之中,親眼見證著一場華麗而詭異的舊夢,正在現實的殘骸之上死而複生。
昔日蘭若大劇院最豪華的“天字一號廂”,以一種幽靈般的姿態重現於世。
奢華,靡麗,讓人能感覺到這裡麵曾經是何等的紙醉金迷。
而在這間虛實交錯的包廂正中央,赫然立著一麵巨大的落地銅鏡。
那鏡子,與周圍的幻影不同。
它是真實的。
鏡框由青銅鑄成,上麵雕刻的不是祥雲瑞獸,而是一張張扭曲、尖嘯的人臉,層層疊疊,彼此撕咬,彷彿要從那冰冷的金屬中掙脫出來。
更詭異的是那鏡麵,它不像普通的鏡子那樣光可鑒人。
整片鏡麵,呈現出幽沉的暗色,像一潭凝固的死水,不反射任何光。
就那麼靜靜地立在那裡,沒有倒映出任何物體。
鏡子裡,空無一物。
隻有一片,能將人魂魄吸進去的,純粹的黑暗。
“好重的怨氣。”
謝澤卿的嗓音,已然帶上了千年鬼帝的森然煞氣。
“這東西,至少吞了上千條人命。”
無執靜靜地凝視著那麵詭異的青銅鏡,宛如在看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擺設。
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僧袍,在這光怪陸離的幻境之中,成了唯一一抹乾淨到不染塵埃的色彩。
無執清俊出塵的臉,在幻境幽微的光線下,好看得甚至有些不真實。
麵板是冷玉般的白色,眉眼如遠山淡墨,鼻梁高挺,唇色極淡。
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卻自有神佛般的莊嚴與悲憫。
無執邁開腳步,向著青銅鏡走去。
一人,一鏡,咫尺之遙。
幽沉的鏡麵裡,依舊是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的黑暗。
謝澤卿眉峰緊蹙,正要開口說這鏡子邪門,無執卻比他更快地擡起了手,做出“噤聲”的手勢。
就在這一瞬。
那片凝固死水般的黑暗,毫無征兆地漾開了一圈漣漪。
漣漪從鏡子中心擴散,無聲無息,卻帶著力量。
“劈啪——”
一聲輕微的,木柴燃燒的爆裂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這聲音無比真實,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多出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臭味。
鏡中那片純粹的黑暗,被一抹突兀的橘紅色火光撕裂了。
火光搖曳,映出了一方戲台。
戲台正在被燃燒,衝天的烈焰貪婪地舔舐著雕花的梁柱,濃煙滾滾,熏得人幾乎要落下淚來。
戲台中央,一道被粗大鐵鏈緊緊鎖在台柱上的身影,正絕望地掙紮著。
是個身形單薄的青年,穿著一身被火星燎得破破爛爛的戲服。
臉上精緻的妝容早已被黑灰與淚水衝得斑駁,隻剩眼角那抹殘存的殷紅,在火光下觸目驚心。
陳伶!
是無執在幻鏡中看到的,那個眼裡盛滿對當晚演出無比期待的陳伶。
戲台之下,站著數名身披寬大黑袍,兜帽深垂,看不清麵容的身影。
他們像一群沉默的禿鷲,靜靜欣賞著台上的獻祭。
為首的那名黑袍人,緩緩擡起了手。
他的手中,握著一枚三寸長的,通體烏黑的咒錐。
咒錐的尖端,閃爍著與那張血色符咒上“鎖魂釘”如出一轍的紅光。
鏡中,那黑袍人高舉咒錐,口中念念有詞。
被鎖在台上的陳伶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啊啊啊——!”
他的靈魂,彷彿正被那咒文一寸寸地從□□裡活活剝離!
那枚咒錐,對準了他的眉心,狠狠刺下!
火光之中,那個被鐵鏈鎖死的青年,那個瀕死的陳伶,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擡起了頭。
他的目光,穿透了搖曳的火焰,穿透了滾滾的濃煙,穿透了那層隔絕時空的幽暗鏡麵。
絕望地落在了鏡外的無執身上。
一雙泣血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無執那張清冷出塵的麵容。
他的嘴唇翕動,一道不屬於這片空間的哀求,穿過青銅鏡,直接在無執和謝澤卿所在的空間響起。
“救我……”
陳伶的聲音十分虛弱。
“他們要用我……煉製‘戲傀’!”
話音落下的瞬間,鏡中戲台之下,那幾道靜默如雕塑的黑袍身影,猛地一頓。
隨即,他們像是接到了同一個指令的木偶,齊刷刷地,用一種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扭過頭來。
兜帽下的陰影深不見底,但那一道道冰冷、怨毒、充滿殺意的視線,卻如有實質,穿透了青銅鏡,死死地釘在了無執的身上!
眼前這不再是一段塵封的影像,轉而變成了活生生的祭祀現場。
他們,是闖入祭禮的,不速之客。
為首的那名黑袍人,那隻本該刺向陳伶眉心的手微轉。
下一刻,他竟將那枚閃爍著紅光的咒錐,對準了鏡麵,狠狠向前一送!
“嗤——!”
那片死水般的鏡麵,被咒錐的尖端輕易洞穿,發出布帛被撕裂的詭異聲響!
一隻蒼白到毫無血色的手,從鏡中伸了出來!
那隻手,緊握著那枚三寸長的烏黑咒錐,帶著鏡中世界的烈焰與怨毒,目標明確——直取無執眉心!
謝澤卿想也不想,一步橫跨,如一道玄色的閃電,擋在無執身前。
他掌心凝聚的幽藍火焰,化作一隻咆哮的鬼爪,悍然迎向那枚來自過去的咒錐!
冰冷的殺意,夾雜著屍骸的腐臭與烈火的焦糊味,撲麵而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
鏡中,那數名黑袍人,齊齊擡起了手。
他們的掌心,各自托著一物。是與伸出鏡麵的咒錐一模一樣的,通體烏黑的,三寸咒錐!
數道撕裂聲同時響起!
隻見那巨大的青銅鏡麵,竟如同一塊被戳了無數窟窿的爛布!
一隻隻慘白的手臂,握著一枚枚閃爍著紅光的咒錐,從鏡中瘋狂地湧了出來!
它們的目標,不再僅僅是無執的眉心。
而是他的四肢,他的心口,他周身所有的要害大xue!
它們要在這一瞬間,將他徹底釘死在這裡!
電光石火間。
幽藍的鬼火與那枚來自過去的咒錐,悍然對撞!
一聲不似金鐵交鳴,反倒像尖銳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銳響,在狹小的包廂幻境中猛然炸開!
謝澤卿悶哼一聲,那隻凝聚著鬼帝之力的手,竟被震得微微發麻。
烏黑的咒錐,寸寸碎裂,化作黑煙消散。
從鏡中伸出的慘白手臂,也如遭電擊般,猛地縮了回去!
一時間,撕裂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那麵巨大的青銅鏡,此刻像是一塊千瘡百孔的腐肉,數十隻手臂、數十枚咒錐,如同一片死亡的荊棘叢林,從鏡中瘋狂地生長出來,鋪天蓋地,瞬間封死了無執所有閃避的可能!
陰風呼嘯,帶著刺骨的寒意與濃鬱到化不開的怨毒,幾乎要將人的靈魂凍結!
謝澤卿暴喝一聲,玄黑的衣袍無風自鼓,千年鬼帝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
他擋在無執身前的背影,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黑色山巒。
然而,那些咒錐,彷彿對鬼帝的威壓有著某種詭異的抗性,速度僅僅是微微一滯,便再次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刺破空氣!
那股混雜著焦糊、腐爛與陳舊脂粉的惡臭,撞了過來。
無執的鼻尖,甚至能嗅到咒錐上凝結的,屬於另一個時空的血腥味。
在那片由鬼火與紅光交織的死亡光影中,他那張清俊的麵容,沉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沒有去看那些即將洞穿他身體的咒錐。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鏡中那個被鎖在戲台中央,在烈火與絕望中,即將被獻祭的陳伶身上。
就在那數十枚咒錐的鋒芒,即將觸碰到他那身洗得發白的僧袍的前一刹。
一聲低不可聞的梵唱,自無執的體內響起。
以他為中心,一圈肉眼不可見的金色漣漪,水波般蕩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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