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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帶古代鬼帝脫貧致富 第29章 執念已消 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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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念已消
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

整個場麵,
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晨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刮在老槐樹粗糙的樹皮上,
發出“沙沙”的輕響。

“招娣”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小小的身子,慌不擇路地,躲到了無執的身後。

那雙沾滿血汙和淚痕的小手,下意識地,
想要抓住眼前這片唯一能帶來安全感的灰白僧袍。

謝澤卿眉頭狠狠一皺,
周身剛剛收斂的鬼氣,
又有翻湧之勢。

小女孩察覺到了那股凜冽的殺意,嚇得又是一顫,伸出的小手僵在了半空。

她不敢再靠近,
隻敢躲在無執投下的影子裡,用細若蚊呐的聲音,
委屈地辯解。

她的哭聲漸漸變小,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和迷茫。

無執垂眸看著她。

清俊出塵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那個布娃娃。”

他開口,
“埋在何處?”

“招娣”枯瘦的手指,
指向盤根錯節的老槐樹根下。

“就在那裡……”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片被陰影籠罩的泥土上。

晨光雖已普照,
但這棵百年老槐樹的樹冠過於繁茂,
投下的陰影濃重如墨。

王二牛的臉色,
比那片陰影還要難看。

“你胡說!”

他聲色俱厲地尖叫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個小鬼頭,血口噴人!”

翠蘭看著還在狡辯的丈夫,
臉色沉了下去,拉開了些距離。

無執在那片陰濕的土地前,緩緩蹲下身。

洗得發白的僧袍,下擺沾染上了濕潤的晨露與黑色的泥土。

沒有工具,也沒有絲毫猶豫。

一雙乾淨修長的手,伸向了地麵。

“喂,禿……”

謝澤卿下意識地開口,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眉頭皺得能夾死飛蟲。

他周身的鬼氣微蕩,似乎想用更直接的辦法。

“朕幫你。”

“不必。”

無執的聲音清清冷冷,打斷了他。

“這棵樹下冤魂聚眾,於你有害無益。”

謝澤卿周身的鬼氣,又一次,乖覺得收斂了回去。

他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地看著,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緒。

無執修長的手指,毫無猶疑地插進冰冷潮濕的泥土裡。

指甲縫裡很快塞滿了黑色的泥垢,與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膚色,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泥土被翻開的“簌簌”聲。

枯枝與細小的石子被撥開,發出“窸窣”的輕響。

混雜著腐爛樹葉與泥土的腥氣,鑽入鼻腔。

忽然,無執的動作停住了。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片柔軟的織物。

他沉默地將那東西從土裡挖了出來,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粗布娃娃。

娃娃的做工極為粗糙,用黑線歪歪扭扭地縫著頭發,臉上笑容咧開的角度,在陰影下顯得無比扭曲。

娃娃的胸口,貼著一張泛黃的符紙。

上麵用墨筆,清晰地寫著一行小字。

無執的視線落在上麵。

琉璃般的眸子,在晦暗的光線下,深不見底。

那上麵寫的,果然是生辰八字。

他想起了昨日在王二牛家中,看見的那個布娃娃,和他手裡的這個應該是一對。

王二牛看到布娃娃的瞬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地,渾身抖如篩糠。

無執站起身。

清晨的陽光,終於有幾縷穿透了槐樹的枝葉,斑駁地落在他肩頭。

他垂眸,看著癱倒在地的王二牛,和一旁麵如死灰,眼睛卻無比怨恨盯著王二牛的翠蘭。

無執的臉上,沒有憐憫,也沒有憤怒。

他隨手將那沾滿泥汙的布娃娃,扔在了王二牛的麵前。

布娃娃在濕泥上滾了一圈,那詭異的笑臉,正好對著王二牛驚恐萬狀的眼睛。

“啊!”

王二牛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手腳並用地向後蹭,彷彿那不是一個布娃娃,而是一條毒蛇。

謝澤卿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

無執轉身,麵向那個躲在他身後,隻敢露出一雙眼睛的“招娣”。

“貧僧可助你尋母。”

“招娣”體內的怨靈,猛地擡起頭,眼裡儘是驚喜。

“但你須得先從她體內出來。”

“招娣”聞言,激動地點點頭,“我隻想找到我媽媽,找到了立即出去!”

無執靜默了一瞬,再次開口問道:“你的母親,可是姓李?”

血汙的小手,猛地抓住了無執的僧袍下擺,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布料扯破。

“大師,你、你怎麼知道?!”不再是恐懼,而是陡然升起的,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激動與希冀。

“你認識我媽媽?”

小女孩的魂體,緊緊貼著他。

無執轉過身,清冷的目光投向還癱在地,驚魂未定的王二牛。

謝澤卿的視線也隨著他,不耐煩地從礙眼的小鬼,移到了那對夫妻身上。

被兩道截然不同卻同樣具有壓迫感的目光注視,王二牛一個激靈。

“王施主,那位李嬸兒她……”

“李、李嬸兒?”王二牛像是被驚雷劈中,渙散的眼神瞬間清明瞭些許。他連滾帶爬地想站起來,卻又腿軟得使不上勁,模樣狼狽至極。

“李嬸兒,李嬸兒她還在,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她……”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就是……她精神有些不正常。”

“走吧。”

“哎、哎。”

王二牛掙紮著從泥地裡爬了起來。

“她家就在村東頭!大師,還有這位……,俺這就帶你們去!”

一行人穿過泥濘的村道,很快便來到了村東頭。

無執步履平穩,素白的僧袍下擺,被一隻冰涼的小手緊緊攥著,力道之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

他能察覺到,身後小小的魂體,正因激動與期盼而微微顫抖。

走在身側的謝澤卿,依舊板著那張英俊的臉,周遭的空氣,都因他那不加掩飾的煩躁,冷冽了幾分。

謝澤卿的視線,很難不落在那隻抓著僧袍,染著汙跡的小手上,他不善地停留了一瞬,鳳眸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嫌棄。

倒不是嫌棄那汙跡。

走在前麵的王二牛突然停下腳步,不再往前。

幾人疑惑地看去,眼前是一座孤零零的磚瓦房。

鏽跡斑斑的鐵門,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隨時都會倒塌。

院子裡,水泥鋪就的地麵上,堆滿了各種雜物。

爛掉的菜葉,破損的農具,還有一個缺了輪子的兒童三輪車,被歲月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敗。

無執的視線,穿過這片狼藉,定格在了院子中央。

那裡,放著一把老舊的竹椅。

一個老婦人,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

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亂糟糟地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大半的側臉和佝僂乾瘦的身形,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老婦人一動不動,懷中緊緊地抱著洗得泛黃的舊枕頭,如同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那個……那個就是李嬸兒。”王二牛的聲音壓得極低。

“媽媽……”

一聲幾乎揉碎的帶著哭腔的嗚咽,在無執身後響起。

那隻攥著他僧袍的小手,驟然收緊。

院子中央,抱著枕頭,如石像般的老婦人,花白的頭顱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媽媽……”

院中的老婦人,聽見了這聲微弱的呼喚。

她轉過身,動作僵硬,一張布滿溝壑的臉,雙眼渾濁,沒有焦距。

視線穿過了門口的幾個人,卻沒有絲毫反應,隻是嘴唇不停地開合著,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

聲音很輕,被風一吹就散了,聽不真切。

可無執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那個小小的魂體,在一瞬間僵住了。

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泛起的,極致的冰冷。

老婦人抱著泛黃的枕頭,從竹椅上站了起來。

她動作遲緩,一步一步,朝著門口的方向挪過來。

隨著她的靠近,那含混不清的呢喃,終於清晰地鑽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小浩……媽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糖糕……”

小浩,不是她的名字。

無執察覺到小鬼的情緒變化,用眼神詢問王二牛。

王二牛嚥了口唾沫,歎了一口氣,語氣裡滿是惋惜,解釋道:“小浩是李嬸兒子的名字。”

“她閨女……就是這個……被獻祭後不到半年,兒子染上天花,沒幾天,也跟著去了。”

無執身後那縷微弱的魂火,最後一點支撐著她的怨與念,正在飛快地崩塌,消散。在劇烈地搖曳了一下後,驟然黯淡了下去。

那是,被整個世界徹底拋棄的,絕望。

原來,媽媽不是因為思念她才瘋的。

原來,媽媽的心裡,沒有她的位置。

原來,她真的被母親遺棄了。

小鬼不再發抖,不再哭泣,也不再看自己的母親

她轉過小小的頭顱,視線越過了所有人,看向還癱在不遠處,倚著樹乾的翠蘭。

小鬼的眼中,沒有了怨毒。

隻剩下了一絲,濃得化不開的羨慕。

這個叫“招娣”的女孩,有一個會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媽媽。而她的媽媽,已經隻記得她的弟弟了。

攥著無執衣擺的小手,終於鬆開。

無執垂眸,灰白的僧袍下擺,被血汙和淚痕染臟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一縷比晨霧更淡的青煙,從“招娣”的身體裡,嫋嫋升起。

那青煙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半透明的瘦弱的小女孩模樣。

她的臉上不再怨毒,不再瘋狂。

那張小臉上,隻剩下看透一切的,令人心碎的平靜。

她對著無執,深深地彎下了腰。

然後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抱著枕頭,依舊在聲聲呼喚著“小浩”的,瘋癲的母親。

眼中,再沒有一絲波瀾。

無執擡起,柔和的金色光暈,自他掌心綻放。

“前塵舊夢,皆為泡影,放下執念,往生極樂。”

梵音陣陣,金光如蓮。

小女孩的魂體,被金光籠罩,在這片溫暖的金光中,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

她的臉上是解脫般安詳的微笑。

魂體化作萬千光點,如夏夜的螢火,絢爛一瞬,便徹底消散在了晨曦之中。

謝澤卿安靜立在一旁,狹長的鳳眸注視著無執。

這和尚眉眼低垂,神情淡漠,彷彿剛剛超度的,隻是路邊一朵無足輕重的花。

可謝澤卿卻覺得,那雙總是無波無瀾,映著天上星辰般琉璃的眸子裡,分明沉澱著一絲極淡的,幾乎要被晨光揉碎的哀傷。

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

是在見證了註定的悲劇後,無聲的歎息。

謝澤卿活了太久,見過太多道貌岸然的偽善,也見過太多故作慈悲的嘴臉。

可眼前這個和尚,不一樣。

他的哀傷是真實的,如同他周身那股不染塵埃的乾淨氣息一樣,真實得讓人生不出半點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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