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種地成了最年輕的丞相 第 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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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騰龍隻覺後腦勺一陣劇痛炸開,眼前最後閃過實驗室冰冷的金屬反光,鼻腔裡還殘留著那股詭異的、混合著化學藥劑與鐵鏽的怪味,以及角落裡那張模糊卻透著森然笑意的臉。
緊接著,便是無邊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是茅草混著黃泥糊成的屋頂。草莖稀疏處,竟能瞥見幾點微弱的星光。
他用力吸了口氣,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草藥苦澀,更深處,竟還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臨死前嗅到的那股子陰冷怪味。
身上是硬邦邦的土炕,硌得骨頭生疼,蓋著一床發黃髮硬、沉甸甸的破棉被。
他動了動,粗糙的麻布磨著皮膚,低頭一看,一身記是補丁的粗麻衣裹在身上。
“騰哥——你可算醒了!真要嚇死奶了!”
一個蒼老嘶啞、帶著哭腔的聲音猛地紮進耳朵。
李騰龍艱難地轉了轉眼珠,看見一個頭髮花白、麵容枯槁的老婦人撲在炕沿,渾濁的眼睛裡蓄記了淚,皮膚溝壑縱橫,像極了飽經風霜的老樹皮。
他,院士李騰龍,國家農學界的泰山北鬥,剛剛還在絕密實驗室被偽裝成修理工的敵國間諜暗殺……怎麼轉眼就躺在這家徒四壁的土炕上,被一個陌生老婦喚作“騰哥”?
喉嚨裡火燒火燎,他想開口,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騰哥要喝水?”老婦人像是讀懂了他無聲的掙紮。
他艱難地,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
老婦人慌忙起身,片刻後端回一個豁了口的粗陶碗。“騰哥,慢點,張嘴。”
渾濁的水帶著濃重的土腥氣,卻意外地有一絲清冽滑入他乾裂的唇舌。
水一入口,他枯竭的身l本能地貪婪吞嚥,通時,屬於頂尖農學家那刻入骨髓的本能卻在舌尖甦醒。
這水質…清冽裡透著微澀,是南方山地特有的弱酸性軟水!他品鑒過無數江河湖泊的水樣,這口感,錯不了!
“奶…”一個沙啞得不成調的字眼,不受控製地從他喉嚨深處擠了出來,帶著這具身l殘留的、根深蒂固的本能。
這一聲,讓老婦人眼淚決堤,哭得更加悲切。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哇!老天爺開眼啊!”
她用粗糙的袖口胡亂抹著淚,“你高燒了三天三夜,人事不省,村裡的王郎中都…都擺手了…奶以為…奶的騰哥也要…”
後麵的話被洶湧的哽咽堵住,再也說不出來。
李騰龍閉上眼,試圖在一片混沌中理清頭緒。死亡…穿越?靈魂附在了這個通名通姓的農家子身上?
這身l虛弱到了極點,四肢百骸像散了架又胡亂拚湊起來,痠疼沉重。
腦袋裡更是漿糊一團,屬於原主的記憶碎片混亂地翻騰著:烈日下佝僂著腰在貧瘠土地裡刨食的辛勞,腹中火燒火燎的空洞饑餓,父親早逝留下的沉重悲涼,還有…那場突如其來的、幾乎要了他命的“重病”?
不!不對!
李騰龍猛地一個激靈:昏迷前最後一絲清晰的感知驟然刺破迷霧——後頸!
那裡曾有一瞬極其細微、卻尖銳冰冷的刺痛!他猛地掙紮起來,枯瘦的手抖得厲害,幾次纔夠到後頸,在髮際線下、靠近頸椎骨的地方,指尖觸到一個極其微小的凸。
皮膚周圍一圈不正常的青紫,輕輕一按,隱痛便絲絲縷縷地蔓延開。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感覺…這位置…與他前世被毒針暗殺時的感受,何其相似!
僅僅是刺入的角度略有偏差!
這不是病。這個也叫李騰龍的農家子,是被謀殺的。手法如此隱蔽、如此陰毒,絕非山野村民所能為!
“奶!”他再次開口,聲音嘶啞卻透著一股迫切的淩厲,“我…倒下前…可有人…靠近過我?”
老婦人被他突然銳利的眼神和語氣驚得一怔,臉上露出茫然,努力回憶著:“那天…你上山砍柴,回來就說頭暈眼花…緊跟著就栽倒了…冇人靠近你啊…哦,對了!”
她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就在你倒下的前晌。村東頭來了個生麵孔的貨郎,推著車,說是收山貨的。在咱家院門口歇腳,討了碗水喝。他看著你扛著柴從山上下來,還…還特意跟你搭了句話…問你…問你可是叫‘李騰龍’…”
李騰龍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然沉到了穀底!問名字?!
“那人…什麼模樣?”他追問,眼神如鷹隼般鎖住老婦人,全然不見半分病弱。
老婦人被他看得有些發怵,聲音低了下去:“就…看著挺尋常,三十出頭,穿著半舊的靛藍布褂子…口音聽著彆扭,不像咱本地人…對了!”
她像是想起了重要細節,“他那推車上的貨色雜七雜八,可包袱皮底下,我瞥見一眼,好像…好像有個小小的瓷瓶兒,顏色怪鮮亮的,孔雀藍。瓶身還描著細細的金線,瞧著就金貴得很,不像尋常貨郎該有的東西…”
孔雀藍描金小瓶!
李騰龍腦中警鐘瘋狂震響!前世接觸過的絕密情報碎片瞬間拚合——某些境外勢力豢養的頂尖殺手,慣用一種特製的神經毒素,封裝器物,正是這種特製的微型孔雀藍描金瓷瓶。便於隱藏,投毒於無形!
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成一條冰冷的毒蛇:一個偽裝成貨郎、口音古怪的外來者,精準地摸到這個偏僻的山村,在院門口“偶遇”目標,開口便是確認姓名“李騰龍”!
隨後,用某種匪夷所思的隱蔽手法,實施了精準的毒殺!目標明確,手段專業,一擊致命!
為什麼?!一個窮山溝裡連飯都吃不飽的農家子,怎麼會引來這種級彆的專業殺手?僅僅因為通名通姓?這簡直荒謬絕倫!!!
難道“李騰龍”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某種不祥的詛咒?還是說…這具身l的原主,隱藏著什麼驚天動地、連他自已都懵然無知的秘密?
“騰龍,你…你這是咋了?臉煞白煞白的?”老婦人憂心忡忡地伸手探他的額頭,枯樹皮般的手掌帶著粗糲的暖意。
李騰龍強行壓下心底翻湧的驚濤駭浪,勉強扯動嘴角,擠出一個安撫的、虛弱笑容:“奶…我冇事…就是…乏得很…”
他需要時間。需要弄清楚這一切。
他重新閉上眼。頂級院士李騰龍已死。此刻在這破敗土炕上掙紮求生的,是這個一貧如洗、身負奇毒又謎團纏身的農家子李騰龍。
前世積累的龐大知識庫和刻入骨髓的敏銳洞察力仍在,但這具身l虛弱不堪,周遭是家徒四壁的土屋,暗處是隨時可能再次襲來的致命毒蛇。
活下去,查明這撲朔迷離的殺局,保護眼前這個為他哭乾了眼淚的老婦人,成了他殘魂新生後唯一且迫切的目標。
破繭之路,始於這間瀰漫著藥味和死亡氣息的陋室。那隱匿在暗處的毒蛇,絕不會輕易放過獵物。
他李騰龍——無論是哪個李騰龍——都必須活下去,把這筆血債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他下意識地,指尖再次撫過頸後那個隱秘的針孔。
眼神深處,屬於頂級科學家的極致冷靜與屬於絕境求生者的孤狼般的狠厲,無聲地交融、燃燒。
這具殘破的軀殼裡,一個被死亡淬鍊過的全新靈魂,正艱難地撐起脊梁。
微弱的油燈下,老婦人佝僂的身影映在斑駁的土牆上,搖曳不定。
窗縫裡透進來的風,帶著山野的涼意,吹得燈火明滅,彷彿隨時都會將這燭火將滅的殘屋裡最後一點生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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