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那天，厭惡我的父子倆卻慌了神 011

    早春的風，過於冷了。

寂靜的夜裡，無星無月，隻有醫院的燈光慘白一片，映照滿地鮮紅。

細密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冷入肺腑。

沈衍禮呆愣的站在原地，眼前餘珈意緊閉雙眼，鮮血順著石板地流在他的腳邊。

醫生從大樓裡衝了出來，人群的息壤聲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編織出他此生最恐怖的噩夢。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不知過了多久，裡麵走出來一位醫生，徑直向他走來。

沈衍禮心頭一跳，隨後便聽醫生歎息道。

“我們已經儘力了，請家屬安排後事吧。”

沈衍禮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怎麼可能！我兩小時前離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

他話到一半，卻陡然頓住了。

怎麼不會？餘珈意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唯一的寄托就是那個孩子，可那個孩子也不在了，她又有什麼可留唸的？

沈衍禮背脊僵硬，體內的血液被陣陣寒冷凝固。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對餘珈意並無半點感情，可此刻，卻又心痛得恍惚窒息。

那醫生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十分負責的問道：“您跟死者是什麼關係？”

沈衍禮愣了一瞬，什麼關係？

他和餘珈意是什麼關係呢？

他喉中乾澀：“我是她的……前夫。”

醫生點了點頭，還是不忍的回頭說了一句：“逝者已逝，家屬請節哀，彆再哭了。”

哭？他嗎？他會為了這個女人哭？

餘珈意簡直想笑，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一抹兩頰一片濕冷。

他跟著醫生走到太平間，冰冷的冷氣襲來，讓人遍體生寒，那個女人就躺在裡麵。

沈衍禮緩緩走近，看著那張青白的臉，一瞬間過往的所有愛恨都如潮水般湧上了腦海。

相識、相知、相愛……

其實那些過往也算甜蜜，可那一場出軌背叛卻狠狠砸碎了這一切。

那年的事餘珈意總說有隱情，可事情還沒有說清楚，她怎麼可以躺在這裡！

一股無法遏製的寒意在沈衍禮心底翻湧，他狠狠握拳砸向牆壁試圖壓製這種莫名的情緒，可是沒有用，這種無能為力又焦急絕望的滋味漸漸將他淹沒。

白熾燈徹夜不滅，沈衍禮頹然的站在冰櫃旁，指骨上的鮮血不斷低落，他像個走投無路的困獸，看著餘珈意的臉怒道。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你怎麼可以死？你又在演什麼戲碼？”

他緊緊盯著餘珈意的眼睛，在很久以前，她聽到這樣的話，會不遺餘力地跟他爭吵據理力爭。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沉默，開始接受？

假裝變得瘋瘋癲癲不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現在他注意到她了。

可為什麼，她卻躺在冰櫃裡麵，無聲無息地死去？

他耳膜嗡嗡作響，想要去抓餘珈意的肩，想要去質問，去發泄他心中沒由來的、無法遏製的恐慌怒意。

可還沒碰到餘珈意，就有人攔住了他，一左一右地架著他，帶著他往外走去。

“先生，您的情緒不太對，請您回去休息。”

醫生在說著什麼，沈衍禮卻全然聽不見了，隻是劇烈掙紮著，往那個人影近一點、再近一點。

“餘珈意！餘珈意……”

他目眥欲裂地伸手，卻什麼也碰不到，隻能一點點被帶著遠離，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就像永遠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

再也不會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