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努力殺鬼子係列 第3章 斷槍為誓~三人密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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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絕壁上的抉擇
鬆毛嶺的黃昏像被血浸透的紗布,層層疊疊地裹在山脊上。傅必元趴在斷崖邊緣,身下是三百米深的幽穀,身後是國民黨第三師搜尋隊的犬吠聲。
“冇路了。”傅順才的聲音發顫,眼鏡片在夕陽下泛著冷光。他的長衫下襬被荊棘撕成布條,露出綁在腿上的賬簿,那裡麵記著紅軍主力轉移的精確路線。
傅必進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用閩西話罵了句粗話。這個碼頭工人出身的爆破手,此刻腰間隻剩最後一包土雷公,引線是用客家頭繩搓成的。他眯眼望向崖底:“下麵有條暗河,老子在廈門跳過更高的船桅………”
“跳下去必死。”傅必元打斷他。他緩緩抽出刺刀,刀尖指向崖壁上垂落的藤蔓,那些老藤粗如兒臂,表麵布記了尖刺,“但白狗子想不到我們敢走這條路。”
遠處傳來拉槍栓的金屬脆響。
二,荊棘之路。
藤蔓在手中像活蛇般扭動。傅必元第一個滑下去,尖刺紮進掌心的劇痛讓他想起五年前龍岩暴動時,保安團的竹簽刑。血順著小臂流到肘部,在夕陽下凝成黑色的珍珠。
“賬簿…………賬簿要掉了!”上方傳來傅順才的驚呼。一陣狂風掀起,他綁在腿上的布包突然散開,紙頁如白蝶般四散。
傅必進突然騰出一隻手,牙齒咬住導火索,另一隻手閃電般抓住飛舞的紙頁。這個動作讓他失去平衡,整個人在空中蕩起,藤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鬆手!保命要緊!”傅必元吼道。
放屁!這裡頭有長江局的聯絡密碼!傅必進額角青筋暴起,閩西客家腔混著血腥氣,“老子的命值幾個錢?”
一張紙頁飄到傅必元麵前。他瞥見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中,藏著用硃砂標記的小字:“汀州萬壽宮青磚左三。這是中央分局的秘密聯絡點。
三,暗河殺機。
穀底的暗河比想象中湍急。三人剛跌進水裡,就被衝進一處溶洞。黑暗中有蝙蝠撲棱棱飛過,傅必元的後腰突然撞上礁石,劇痛讓他嗆了口水。
“有………有火光!”傅順才咳嗽著指向洞窟深處。
搖曳的光亮中,映出六個持槍的人影,是國民黨三十六師的搜尋隊。他們圍坐在篝火旁,槍械隨意架在石頭上,顯然冇料到會有人從懸崖下來。
傅必進無聲地摸向腰間的炸藥包,卻被傅必元按住。
炸藥一響,整個師部都會圍過來。傅必元壓低嗓音,目光掃過洞壁上的鐘乳石,阿才,你的鋼筆還能用嗎?
傅順才一愣,隨即明白了意圖。他摘下眼鏡,在衣襟上擦了擦:能!
三分鐘後,當傅必元用閩西山歌的調子吹響銅哨時,六個國民黨兵通時跳起來抓槍。而就在這一瞬,傅必進掄起綁著炸藥的鐘乳石柱,狠狠砸向篝火。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整個搜尋隊。燃燒的炭火飛濺到彈藥箱上,引發二次爆炸。三人趁機撲進暗河支流,卻被湍流衝散。
四,斷槍之誓。
傅必元醒來時,發現自已躺在河灘上。月光下,傅順才正用襯衫給他包紮肋骨處的傷口。而傅必進在不遠處磨刀。那把德國刺刀已經崩了口。
“主力………聯絡點………”傅必元掙紮著坐起來。
“密碼保住了。”傅順才展開浸濕的賬簿,上麵的數字已模糊,但硃砂標記依然鮮紅,“但電台丟了”。
傅必進突然把刺刀插進土裡:“老子有個主意”。他掏出懷裡的半截槍管。那是他從炸燬的坦克裡拆下的炮膛,“冇電台,就用這個。”
傅必元瞬間懂了。他抓起河灘上的碎石,在槍管上敲出三長兩短的聲響。這是紅軍工兵的遇險信號,能通過金屬傳導至數裡外。
“要是………冇人聽見呢?”傅順才聲音發乾。
“那就當給閻王爺發電報了。”傅必進咧嘴一笑。
三人輪流敲擊槍管,直到虎口震裂。當黎明的第一縷光掠過水麪時,遠處終於傳來迴應,通樣是金屬敲擊聲,節奏卻是《國際歌》的前奏。
傅必元拔出刺刀,突然將槍管劈成三段。
“今日斷槍為誓。”他將一段交給傅順才,“你帶密碼去長江局。”另一段扔給傅必進,“你去廈門重建地下線。”最後一段攥在自已手裡,“我追主力部隊。”
斷裂的金屬截麵在晨光中閃著冷芒,像三個齒輪的殘片,終將在曆史的某處重新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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