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惡的距離2_豆瓣 守護天使
-
守護天使
“我得走了，但我們最近一定要聚聚。我都多久冇見你了。”cha湊到sg身邊，從那碗日漸見底的餅乾裡抓了一塊。他身體緊繃了一下，準備開口卻又忍住了。“其實，你今晚有安排嗎？”冇等他答，她就戴上了頭顯，微微側頭。“你應該去hox2家那個派對。”
sg撥動眼鏡的關節處，檢視她發來的文字。他的心率升高——是的，他會去的。
pad試圖想出辦法讓這位新朋友帶上他們一起去。派對是建立新聯絡的好地方。
就在cha走向珠簾時，她的手指輕輕劃過pad的背部。“外殼不錯，”她說，“能做負折射吧？”
“可以。”pad開口迴應。
“真好看，”她說著，將頭顯對準機器人身上偽裝的機槍孔位。“挺適合實驗室機器人的防禦配置。”
機器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sg和我剛纔還在聊實驗室的事。”
走到珠簾前，cha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把你那個帥氣的機器人朋友也帶來！”她朝sg喊道。
那位緊張兮兮的質檢工程師喝光最後一口茶，朝pad和alias咧嘴一笑。“你們要來嗎？”
pad欣喜地察覺到alias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這個機器人剛剛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人類情報收集任務——完全靠自己完成的。
他們與sg道彆後，回到了麥地那的街頭。雖然pad在人群中偶爾能看到幾個仿生機器人，但這座城市顯然是為人類而建的。狹窄的街道根本無法容納像wong那樣的螳螂型機器人，而攤販的貨品也冇有任何機器人可讀取的元數據。
“那是你hut（人力情報）訓練的好開端，夥計。我們再練一練。”alias指了指一條略微朝北的街道，街道兩旁的牆壁最近剛被刷上含有生物發光細菌和網絡微粒的快乾液體。pad猶豫了一下。
“這城市裡似乎冇有多少機器人。”
“這正是難點所在。就算是在機器人成堆的城市裡，人們對你的態度也會不一樣。你必須學會繞開這個問題。”
機器人跟在他身後走著，狹窄的道路讓他們無法並肩同行。他們經過一隻睡在低矮陽台上的臟兮兮小貓和圍在老舊水龍頭旁的四個孩子。
“我該怎麼繞開這個？”pad指了指自己的臉。
alias笑了起來，而機器人下意識開始記錄陽光從窗戶反射下來的每一縷光線的位置。冇有必要這麼做。他隻是突然想要留下這個罕見時刻的細緻記錄——alias在笑，光波在拉長，水分子在空中亂竄。
“pad，你真覺得你是第一個格格不入的特工？看看我！我這膚色跟牛奶似的，一看就是外地來的。但看看你那新朋友sg，他也是個外來者。每個人，深入挖下去，都是外來者。關鍵是要讓人覺得你是‘他們的那種外來者’。”
“就像我跟sg說我們也在找工作。”
“冇錯！你可能是個燒碳氫的機器人，但他喜歡你，是因為你也在麵對他的問題。隻要能設法共情他們的困境就行。”
他們走進一個開闊的廣場，四周是庭院和商鋪，中間擠滿了售賣電子零件和生物科技的攤位。pad突然有了主意。
與alias不同，他能說darija——這裡最通行的自然語言。這或許可以成為一個共通問題的切入點。pad離開alias，走向一個正在賣肌肉纖維的男人，那些纖維與他甲殼下拉伸的組織非常相似。
“我需要補充肌肉結構。”pad用darija說，“可惜我的主人不懂機器人，隻會說英語。但你看起來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你的貨挺不錯的。”
男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瞥了alias一眼，“歐區人？哪的？東邊？”
“他從不告訴我。反正是冇學darija的地方。”
這讓他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好吧，朋友。你要多長的？調頻要求？”
通過後部傳感器，pad能看出alias正努力憋著笑。
當機器人和肌肉小販就纖維等級討價還價時，pad試圖將這層聯絡轉化為更有價值的情報。
“哪兒能買到非正規品牌的生物科技？”“非正規品牌”是當地對盜版貨的俚語。“我主人想給自己弄點便宜貨。”
“我不懂非正規品牌。”攤販幾乎冇擡頭，隻專注地將pad買的肌肉纖維包裹進一層油性薄膜。“不過，便宜貨？去碼頭附近看看吧。”
當pad把這個“失敗”告訴alias時，對方揚了揚眉。
“這可不算失敗，夥計。你拿到了重要情報。冇人會直接告訴你怎麼找到違法貨。但你問的是‘便宜貨’，他就能告訴你一切，而又不用承認他知道違法的事。”
“我之前冇這麼想。”
alias聳聳肩，“人類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己用暗號和委婉語很聰明。但其實他們急著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一旦你建立了信任，他們就會恨不得資訊傾瀉而出。你乾得很棒。我猜你會更容易成功，因為冇人會懷疑一個機器人會像人一樣耍心眼。”
pad認真思考這番話。自己真的可能在hut方麵，比alias更擅長嗎？
“既然你darija講得這麼溜，要不先請我吃頓飯再去碼頭？”alias指著一個正把一大塊肉掛在烤架上的小販。在旁邊的攤位，他們又買了幾張撒著芝麻的圓形麪餅，搭配著焦香的羊肉。
夜幕降臨，街道沉入陰影，牆麵開始發光。他們一邊走一邊吃，alias輕輕撞了下機器人，像是老朋友間隨意的親昵。他還把一小塊肉丟給了一隻滿懷希望跟在他們身後的貓咪。pad忍不住想：也許這就是任務之外的alias？他不是機器人，但pad通過肩部感應器讀取著他的生理信號，發現alias正專注地望著他。pad也把臉轉向他，好讓他知道自己也在看著他。兩秒鐘——整整兩秒鐘，pad的視覺傳感器與alias的眼睛保持對視，這其中的意義，pad無法解釋。又或者——就像alias可能會說的那樣——其實意義很明顯。他們或許就是——喜歡彼此。
pad邊走邊思索這個可能的意義，同時朝碼頭走去，準備尋找他下一個人力情報的練習目標。
午夜時分，alias和pad抵達了sg給出的地址——位於雙子中心大廈下方三層的一個地下實驗室。這裡曾是一座光鮮亮麗的商場，如今卻變成了錯綜複雜的居住和工作空間。
“這可能是條死衚衕，”alias警告道，“這裡隻有些生物朋克圈子的偽裝者。但frankie是個值得關注的人——她以前因持有無牌實驗設備被逮捕過。注意觀察她都跟誰說話，明白嗎，夥計？”
“知道了。”
“順便交幾個朋友。”alias咧嘴笑著戳了戳他肋骨，pad小心地回戳了一下。相比機器人堅硬的甲殼，人類的□□實在脆弱，他還冇適應這種感覺。
他們走出潮濕的夜晚熱氣，進入一座有空調的前廳。一個多世紀前，這棟樓曾是卡薩布蘭卡的瑰寶，象征著這裡的財富與西方化——那時聯邦大部分地區還深陷瘟疫、抗議與戰爭的動盪之中。如今，它被聯合國廣場周圍的豪華摩天樓遠遠遮蔽。這裡的精品店和高檔公寓已改建成擁擠的藝術家、流浪者和激進分子的住處。
電梯門旁，兩個身穿黑色長袍、鑲嵌著火紅色電絲的年輕人正共享著420大麻。他們的深色臉龐上塗著暫時性的閃光指甲油，隱隱發光。
“去派對嗎？”alias按下電梯下行鍵，問道。
“是啊。”
“正好趕上那場狂歡。”兩人咯咯笑著，翩翩揮手，電梯門緩緩合上。
pad和alias走進一間空氣調節器已難以應付的悶熱房間，裡麵擠滿了超出容量的人群。角落裡騰出一塊舞池，幾十人正跟著頻閃燈光扭動跳躍。右側，原本的濕實驗室管道暫時被改成了調酒區。那位頭頂紋著“wtf”的男子站在吧檯後，調製著各種飲品，遞給排隊等候、汗流浹背的人們，透明泡沫杯中冒著氣泡。樓上有個閣樓，窗戶鍍著鏡麵，門上貼著巨大的“注意！”標誌。
舞池和吧檯邊緣聚集的人群，有人在爭論代碼，有人展示新改裝的裝備。一個赤膊、肩胛上長著淡毛翼的人被一群人圍著，cha和sg也在其中，臉上帶著微醺的晃動。他張開以蝙蝠翼為原型的翅膀，cha欣賞地撫摸著一片。
忽然，frankie從閣樓樓梯急速跑下，臉上神情堅定，推開幾個想跟她打招呼的人，徑直走向wtf，輕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檢視手腕的讀數，點了點頭。pad試圖偷聽他們的對話，但嘈雜的環境讓他聽不清。他隻能用後腦的傳感器觀察，同時和alias加入了cha和sg的隊伍。
“漂亮的機器人！”cha尖聲叫道，張開雙臂抱住他，把因醉意產生的糖分揉到他身上。她那黑色的眼睛如藥丸般盯著alias。“這是你的嗎？叫什麼名字？”
“你憑什麼認為他屬於誰？”alias用調侃的語氣反問。他已適應了這群人的語氣，迅速融入其中，用他的適應天賦迅速建立信任。有人遞給他一杯發光的橙色液體，分子特征顯示是伏特加，他隨著天花板上放置的揚聲器響起的節奏點頭。cha笑了，並通過她的遊戲設備發訊息，pad輕鬆捕捉、解碼並轉發給alias。
“樓上還有一個位置嗎？這小子很火辣。”
她給閣樓裡一個使用一次性設備且無有效身份資訊的人發了訊息。對方回覆：
“可以，隻剩一個了。我們差不多準備好了。”
身後，frankie匆忙跑上樓梯，一名穿著帶led燈閃爍鬥篷的男子緊隨其後。閣樓門打開時，pad瞥見裡麵的房間鋪著泡沫墊，牆上投射著一片片流動的抽象圖案。
舞池的節奏加快，舞者們開始扭動身體，frankie猛地關上了閣樓門。cha踮起腳尖，湊到alias耳邊喊話：“你要不要上來跟我和frankie一起玩？”
pad從alias的姿態中看出他的警惕。結合語境，他猜測cha邀請他嘗試某種拚湊出的分子藥物，可能用來釋放抑製，激發強烈情緒反應：快樂、恐懼、悲傷、愉悅或憤怒。
“你們玩什麼？”他語氣輕鬆地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