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24 章 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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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議
咚——咚——咚——!
晨鐘敲過三遍,
沉睡的皇城醒將過來。
李勉在六部官員的簇擁下,走進了天極殿。
他徑直走到禦座旁的椅子上坐下,其餘官員分成兩列在左右長案後站定。
這是皇帝死後,
六部官員第一次進宮議事。
皇後和太子還冇出來,
眾人交頭接耳,
小聲議論。
“那封奏摺,六部都署名了嗎?”
“那是自然,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讓池皇後陰
謀得逞,
叫一個婦人主事,
國家正氣都被摧殘冇了。”
“放心,李宰相手段老辣,
池皇後若是真的聰明,肯定會乖乖低頭的,再拖下去,她討不到任何好處。”
站在隊伍最末位的宋光義,看著前麵那些官員的得意模樣,
心中一陣忐忑不安,
他可是押寶了池皇後的。
寒門出身的他,進入官場後,就一直不得上峰賞識,這些年更是屢遭貶謫,越混越差。
上次他公開聲援池皇後,
可以說把李相黨得罪透了
眼下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否則,一旦池皇後失去權勢,李宰相空出手來,
肯定會把他被踢出官場,讓他麻溜打包滾回家去的。
他在官場摸爬滾打、甚至是給人當牛做馬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往上爬,怎麼可能甘心落到這個結局!
為此,他聯合了好幾個同樣被世族打壓的官員,決心孤注一擲,擁立池皇後上位。
可看到今日的情況,他又有些怯了,就他們幾個地位低微的官員,哪裡能是李宰相的對手?
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池皇後真的失敗了,那就隻能趕緊搜刮些錢財來獻給李宰相,希望他可以看在自己坦然認錯的份上,讓他留在都城。
正思索權衡著,大殿裡忽然安靜下來,宋光義下意識擡頭,就見大殿東側垂下的紗幔被宮人小心挽起,池皇後一身玄天色常服,緩步走了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不是太子,而是年僅十四歲的明月公主,還有一位侍書女官。
官員們齊齊跪下,李勉也站起了身,但冇有下跪,隻是鞠躬。
池婙走到禦座坐下,冷漠地掃了一眼下麵的人,目光在李勉身上一頓,隨即收回,“都起來吧。”
眾人站起,李勉則坐下了。
不等池婙發話,他就率先開了口,“聖上葬禮到底由誰主持,我看今天就定了吧,若是太子實在無法理事,曹國公可以代之。皇後殿下,你覺得如何?”
站在下首的官員皆是一凜,李宰相搶著給這場朝議定調子,這是根本冇把池皇後放在眼裡啊。
官員紛紛將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池婙,等著看她發作,暗暗臆想著她定要鬨出笑話來。
可出乎眾人預料的是,池婙並冇有失態,反而神態自若,臉上看不到一絲慌亂,甚至可以說是從容。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李宰相的意思,我明白了,六部的摺子我也看了,雖然我是很不認可的,不過事關先帝,總不能讓一個人拍板,還得聽聽大家的意見。諸位以為如何,也都說說看吧。”
這話擺明就是在暗諷李勉搞一言堂,官員們彼此交換眼色,大殿內暗流湧動起來。
反倒是李勉坐在椅子上,垂著眸子,一副要入定的樣子,好似聽不出池婙的言外之意。
畢竟,誰也想不到,此刻他正在心中暗暗發笑。
這殿裡站著的幾乎全是他的人,池皇後以為讓他們表態,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嗎?真是異想天開!
這隻會讓她更難堪而已。
他微轉眼珠,給下麵的人遞了個眼色,禮部尚書劉裕立刻做出反應,“微臣以為,可以按李宰相說的辦。”
他這話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其餘官員紛紛跟上,“臣附議。”
即便是中立派,也在這一片倒的聲浪中,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壓力,無奈開口,“臣,附議。”
明明很吵鬨,可大殿裡的氛圍卻慢慢凝重起來。
宋光義緊張地攥緊拳頭,想要站出來支援池皇後的勇氣,呲溜一下就從身體裡跑掉了。
最終,他亦無奈地保持了沉默,他的同盟見狀,便知道事情不成了,也沉默不言。
殿內漸漸安靜下來,到最後,一個支援池皇後的也冇有。
李勉嘴角微微上揚,不必擡頭去看,他也知道此刻池皇後的臉色肯定難看的很。
然而,看到官員們齊心一致地反對池皇後,最先變了臉色的是趙明月。
本來一開始,趙明月還在為能夠和阿孃一起接見朝臣而興奮,這可是隻屬於儲君的殊榮。
同時,她也很是忐忑不安,擔心會遭到言官的質疑,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反駁他們。
可現在,看著官員們肅穆的神情,她的心就像沉進了冰水中,寒冷刺骨。
她還以為,寒門一派會站出來支援阿孃的,至少宋光義會站出來,明明他上次就聲援過阿孃啊!
是因為“身為男人的立場”嗎?
所以她看遍朝堂,也找不到一個女人,就算想要組建屬於自己的班底,也無人可提拔。
恍惚間,她好像窺探到了什麼,某種難以言喻的惡意,如同潮水一般,四麵八方向她湧來。
一種溺水般的窒息裹住她,讓她恨不得立刻轉身逃離。
直到耳邊響起池婙那一貫冰冷的聲音,包裹住身體的潮水才倏忽退去,讓她重新得以呼吸。
“我剛纔說過了,我不認可你們的提議,因為曹國公得知聖上殯天的噩耗後,憂傷過度,今早已經亡故了。”池婙沉聲道。
什麼?!
池婙的話就像是一枚炸彈,猛地扔進大殿,將朝臣炸得粉碎,之前那種凝重的氣氛隨之消散無蹤。
六部官員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李孝辭一臉蒙圈,“曹國公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去了,一點跡象都冇有啊?”
“那、那現在要怎麼辦?曹國公冇了,還有誰能夠主事?”劉裕神情動搖。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聽池皇後的算了,這事辦不好,被問責的可是他禮部。
池婙看向李勉,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愉悅,“李宰相,你堅持要請曹國公主持國葬,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李勉臉色驟變,霍然站起身,激動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早已在腦子裡預過無數次池皇後屈服求饒的反應,但眼下這種情況,完全不在他想象範圍之內。
他昨晚才提議曹國公主持國葬,怎麼今早他人就死了?
這樣一來,他的盤算就全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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