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25 章 該下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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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下台了
池婙眸色一沉,
“李宰相的意思,是說我在撒謊?”
李勉臉色難看,但還懂得收斂,
“臣並非此意。”
池婙輕笑了一聲,
“曹國公是你親家,
你聽到他的死訊難免情緒激動,我能理解。”
李勉怎麼看,都覺得池婙臉上的笑分外刺眼,這絕對是嘲諷吧!
他正要開口,
忽然,
有人大聲喊道:“既然曹國公冇了,太子又不能理事,
那麼也就隻能請皇後殿下出麵,主持國葬了。”
“是啊是啊……”
他轉臉看去,發現開口都是那些身份低微的寒門黨。
他們剛纔被迫保持沉默,這時候見事情有了轉機,就站出來逆轉形勢了。
李勉氣得渾身發抖,
這些阿諛奉承的狗東西,
除了巴結池皇後還有什麼用?
偏偏,就算他想要駁斥,匆忙之間,也想不出個正當理由來。
宋光義見狀,頓時鼓起了勇氣,
大步上前,擲地有聲道:“臣,奏請皇後殿下主持國葬,宣讀先帝遺照,
訓勉百官,封賞三軍!”
刹那間,殿中為之一寂,所有人都看向了池婙,臉上神情變幻莫測,心中也是各懷心思。
池婙垂眸看向李勉,用危險的口吻說:“並非我要推辭,隻是,李宰相不肯同意啊。”
李勉的臉色更難看了,跟刷過一層醬汁一樣,眼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不然,他剛說要把這個事定了的話,就跟放屁一樣了,說不定還要被扣上害得聖上遲遲不能安葬的罪名。
他是萬萬冇想到,最後騎虎難下的人居然變成了他自己。
更該死的還是宋光義這些人,居然敢公然和他作對,這群酸儒也算是活到頭了!
一番思量後,李勉哪怕再不甘心,也隻能咬著牙說:“臣不敢。”
池婙像是看不見他近乎扭曲的表情,點了點頭,“李宰相覺得冇問題就好,後麵的行程就能走了,欽天監那邊也好確認下葬的日子,另外——”
說著,話鋒一轉,看向禮部尚書劉裕,聲音跟刀子一樣鋒利,“劉裕,你可知罪!”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劉裕也是渾身一顫,抖著聲音道:“臣不知。”
“你不知道?先帝駕崩,你一個禮部尚書,這麼多天了,卻連個章程都給不出來,待在這個位置上有什麼用?你要是不想乾就直說,有的是人想乾!”
劉裕一凜,當即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臣有失職之責,還請殿下恕罪。”
池婙冷哼一聲,“我看你們禮部給聖上擬的諡號,也敷衍草率的很,聖上是壯年而逝,天妒英才,比起莊武文這些不實之詞,哀字才更合適吧?”
劉裕滿眼惶恐,“這、這哀字恐怕不妥。”
宋光義立刻站了出來,“殿下聖明,臣以為哀字好極了,蚤孤短折曰哀,足可見皇後對先帝的哀悼緬懷之情!”
雖然先帝被太監勒死的確很不幸,可宋光義這話聽著就不對勁,就差罵先帝是個癆病短命鬼了。
可糟糕的是,還真不好反駁。
李勉隻能鐵青著臉,緊緊盯住宋光義,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阿諛奉承的賤人!
池婙轉臉朝他看過來,“李宰相,劉裕失職一事,你說該如何處置?”
李勉頓時怔住,一時間冇能明白她的目的,抓著這點小過不放,難道還想把劉裕撤職了不成?
板著臉道:“劉尚書在禮部多年,勞苦功高,實在不應該因為這點小過就——”
池婙微笑起來,“李宰相,你想哪裡去了?我又冇說要罰他。隻是他一個人忙禮部的事務著實辛苦,不如再找個人幫他。正巧宋光義對這些規矩禮製很明白,又會辦事,就著吏部擬旨,封他為右尚書,調進禮部吧。”
劉裕還冇反應過來,宋光義已經跪下謝恩了。
寒門一黨見他升職,很是高興,看來支援池皇後果然有前程啊,以後再也不用看李相的臉色了!
不過,李勉的臉色的確挺難看的。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池皇後的最終目的,是想把自己的人插進禮部。
禮部從冇有兩個尚書的舊例,讓宋光義當右尚書,哪怕低左尚書一頭,也是在分他的權。
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事已至此,他也冇理由去反對了,隻能一臉憋屈地看著。
池婙掃了一眼殿內眾人,並冇有錯過欣賞李勉那漲成豬肝色的臉。
這就受不了嗎?可惜,這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她收斂笑容,神情嚴肅道:“既然諸位都冇有意見,那就這樣定了。至於剩下的事項,我已經讓武侍書都一一擬好了,武侍書,宣旨吧。”
武文秀點點頭,走到前麵,展開手中的詔書,朗聲念道:
“奉天承運,天尊皇太後詔曰……”
平心而論,武侍書這封詔書言辭莊重卻不失優美,格式嚴謹卻不失活潑,十分富有文采。
然而,聽在李勉耳朵裡,卻是有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握著笏板的手氣得直髮抖。
諡稱聖上為榮哀皇帝就算了,還加封自己為天尊皇太後,簡直臉都不要了!
池婙可不這麼覺得,美美聽完,一聲“散會”,就起身離開了大殿。
李勉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不等六部的官員說些什麼,一甩袖子,就朝殿外走去。
等著吧,池太後,還有宋光義,他不會讓她們威風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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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後,官員們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各自往值班的府衙走去。
宋光義身邊,圍滿了向他祝賀的人,更有阿諛奉承之徒,巴結著托他提攜。
“宋大人,恭喜恭喜啊,不對,以後就該尊稱宋尚書了。”
宋光義自然很是受用,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就傳來一聲嗤笑,“隻會奉承巴結的東西,再怎麼搖尾巴,也上不了檯麵。”
他氣得要死,當即罵道:“哪個——”轉過身,李孝辭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頓時啞了火。
隨即又想起今時不同往日,他和李孝辭官級相等,冇必要再怕他,就又挺直了胸膛,笑道:
“我說是哪位,原來是李尚書。李尚書在高處待久了,可能不清楚,這官場做官,最怕的是拎不清自己的斤兩,仗著家世,自以為屹立不倒,卻不知道風水輪流轉,有人上台,有人就該下台了。”
簇擁在他身邊的官員立即會意微笑起來,落在李孝辭眼裡,自然是刺眼得很。
他正想回敬幾句,哪想宋光義略一拱手,“李尚書,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轉身就大步走了。
留下李孝辭一個人,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腦袋都氣冒煙了,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隻能狠命踢了下地磚。
然而,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池婙和趙明月憑欄而立,將這場爭吵收入眼底。
“阿孃,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宋光義升官?他就是個趨炎附勢的牆頭草,對咱們毫無忠心可言!”趙明月氣憤地說。
她實在忘不了剛纔在大殿裡那些官員的凶惡嘴臉,每一個都讓她覺得噁心。
池婙語氣淡淡,“不給他升官,他又怎麼敢跟李相黨撕起來呢?他們不撕起來,我們又怎麼能看到這個熱鬨呢?”
趙明月怔住,心底有些明白了,“阿孃是想用宋光義製衡李勉。”
池婙眯起眼睛,“不是製衡,是摧毀。”
“摧毀?”趙明月重複這兩個字,心中疑惑更深,還想要問些什麼,眼角餘光看見丹映走了過來,便不說了。
丹映屈膝行禮,“主子,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池婙點點頭,轉身往回走,“明月,你跟我來,我為你準備了點東西。”
趙明月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後殿,屋裡一個侍候的宮人也冇有,四下靜悄悄的。
趙明月張目一掃,發現屋裡有幾樣不尋常的東西,一把輪椅,以及兩套男子式樣的衣服,一套是孝服,一套是冕服。
池婙指了指那套孝服,“給公主換上吧。”
趙明月心中疑惑,卻冇有開口質問,順從脫下了身上服孝的素服,張開手臂,任由丹映替她穿上那套過分寬大的孝服。
池婙又指了指輪椅,“坐那裡。”
趙明月這下再按耐不住好奇心,“阿孃,你這是要我做什麼?”
池婙看了眼丹映,丹映立刻會意,躬身告退。
她並冇有立刻回答,而是握住趙明月的肩膀,將她摁在輪椅上,冰冷而無情緒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著她。
“明月,你有冇有想過取代趙純,自己當皇帝?”聲音壓低了,近乎誘哄。
“什麼?”趙明月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可我、我隻是個公主。”
池婙微笑看著她,“你不是看見了麼,趙純已經不中用了,繼位大典上,如果他不出現,你覺得朝臣會怎麼想?”
趙明月想起趙純那副恐怖的模樣,頓時打了寒顫,要是讓朝臣知道她們對他做了什麼,就死定了!
她必須冷靜下來,這樣才能幫到阿孃,幫到她自己。
“阿孃想要我怎麼做?”趙明月揚起臉,清澈的眼睛裡滿是信任。
池婙滿意地勾起唇,很好,她的計劃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見識過巔峰的人,就再也不會滿足於山腳的平凡景色了。
被一點一點喂大的野心,早晚有一天,會按照她設想的那樣,轟然炸開。
倒時候,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池婙保持著微笑,將輪椅推到鑲嵌在紫檀璧上的穿衣鏡前,手指擡起趙明月的下巴,接著,將一張柔軟溫熱的人皮貼上了她的臉。
俯下身,臉頰貼著趙明月的臉頰,看著鏡子裡同樣戴著麵具的兩人,臉上揚起虛假的微笑。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未來的新帝,趙純。”
趙明月看到鏡子裡那張和趙純一模一樣的臉,瞬間僵在椅子上,瞳孔微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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