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佛子跌下神壇,他卻要我替他收屍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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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不會忘了他,我也不會下山。”
方丈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
“林施主,塵緣已了,何必執著?”
“執著?方丈,你告訴我,他獻祭自己,鎮壓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丈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是印家世代血脈裡糾纏的怨念,久而久之,化為邪物。每隔百年,便會試圖衝破血脈的禁錮,為禍人間。印家的男子,既是它的容器,也是它的枷鎖。”
“所以,他死了,那東西就被永遠鎮壓了?”
“不。渡厄陣隻能鎮壓它百年。百年之後,若是冇有新的獻祭者,它還是會破封而出。”
“新的獻祭者?”我抓住了關鍵詞,“印家不是單傳嗎?印塵死了,哪裡還有什麼獻祭者?”
“這”方舍欲言又止。
一個脾氣火爆的長老忍不住插嘴:“還能是誰?自然是我佛門弟子!印塵以佛子之身獻祭,已將這因果轉嫁到了我靈山寺頭上!百年之後,需要有一位佛法高深的僧人,自願效仿印塵,才能保天下太平!”
“方丈。”我跪了下來,對著方丈,也對著印塵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林意晚,願皈依我佛,長伴青燈古佛,為印塵誦經祈福,也為靈山寺,守這百年之約。”
我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胡鬨!你一個紅塵女子,六根不淨,皈依什麼佛門!”
方丈製止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我,“林施主,你可想清楚了?佛門清苦,一旦入門,再無回頭之路。”
“我想清楚了。印塵用他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圓滿。那麼接下來,就換我來守護他的這份圓滿。”
他讓我替他活下去。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活成他的樣子。
“也罷。或許,這便是你與他的另一種緣法。”
“阿彌陀佛。”
我的皈依儀式很簡單。
冇有賓客,冇有慶賀。
方丈親自為我剃度,落髮的那一刻,我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冇有哭。
我知道,從今天起,那個叫林意晚的網紅,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靈山寺一個普通的小尼姑,法號念塵。
我搬出了原來的廂房,住進了尼眾居住的後院。
靜姝被趕走後,寺裡的女義工少了很多,剩下的幾個,見到我都繞道走。
我開始學習誦經,打坐,遵循寺裡的一切規矩。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課,然後去藏經閣打掃,抄寫經文。
我再也冇有去過後山。
方丈說,印塵的身體,在陣法中化作了鎮壓邪物的力量,與後山融為一體。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直平靜地過下去。
直到那天,我在藏經閣打掃時,無意間發現了一本被遺忘在角落裡的手劄。
手劄的封麵已經破損,但還能依稀辨認出兩個字。
“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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