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一個皇帝兒子 第201章 風波再起
堂上的氣氛因張燕子的翻供而陷入微妙的僵持,柯文華的眼神如鷹隼般掃過全場,最終與石雍懷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
石雍懷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整了整衣袍站起身來。
啟稟大人。
石雍懷的聲音刻意提高了八度,彷彿要藉此震懾在場眾人。
下官有一重要證據。李夏氏入刑部大牢時,下官特意請刑部聘請大夫為其診脈。
醫案上白紙黑字寫明,李夏氏當時所懷並非八月身孕,而是九月!
此事千真萬確,足以證明李夏氏之子絕非南昌侯府血脈!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大夫人的身子猛地一晃,難以置信地望向夏挽。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紛紛湧上心頭,夏挽的肚腹確實比同月份的孕婦要大上些許,每當問起,夏挽總是以近日貪嘴多食搪塞過去。
難道···難道這孩子真的不是李家的骨肉?
那這孩子現在究竟如何了?是已經夭折,還是···
柯文華看著被差役製住的姚明,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卻還是從案頭取出一份文書,命人呈給丁遠和孟禦風。
夏挽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她麵上依舊保持著鎮定,目光坦然地看著丁遠。
丁遠仔細翻閱著醫案,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待看完最後一頁,他緩緩從自己的案頭也取出一份文書,示意差役遞給柯文華。
柯大人不妨也看看這份醫案。
柯文華接過文書,纔看了幾行就臉色大變,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丁遠捋著胡須,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昨日下值前,臨安長公主府的順公公特意將這份醫案送到本官手中。
據順公公所言,因南昌侯世子夫人孕期時常不適,臨安長公主多次請宮中李太醫為其診脈。
便是世子夫人生產之時,也是李太醫在外親自把關。
有李太醫作證,夏挽所生之子絕無問題。
柯文華猛地抬頭,目光在丁遠、孟禦風和夏挽之間來回掃視。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這場會審的結果早已註定。
張燕子的臨陣倒戈,李太醫的醫案,一切的一切都在為夏挽作保。
這根本就不會像正常的案子那般審理,而是聖上在表明態度,他要保李家!
幾個呼吸之間,柯文華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沉穩。
朝堂博弈向來如此,一時的得失並不重要。
既然這次無法借機打擊夏家和李家,那就將姚明這個廢物推出去頂罪。
正好,刑部侍郎這個位置,也該換個人坐了。
丁遠見堂上一時寂靜,正要開口時,跪在地上的魯彬卻突然哭嚎起來。
大人!我哥哥不能白死啊!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侯府,難道就沒有天理了嗎?
一直沉默的孟禦風此時緩緩開口。
方纔仵作已經說得很明白,雷公藤之毒從發作到身亡,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而魯誠從進入侯府到毒發,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他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魯彬。
本官也派人查過你們兄弟的底細。
這些年來,你們兄弟二人從無正當營生,卻從不為生計發愁。
魯彬,你能否告訴本官,你們是靠什麼過活的?
魯彬頓時汗如雨下,他下意識地看向石雍懷,卻在接觸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後,徹底癱軟在地。
就在丁遠準備再次張口宣佈時,一個差役慌慌張張地衝進堂內,聲音顫抖地稟報。
大人!不好了!南昌侯世子李淡騎馬趕到大理寺門口,突然從馬背上摔下來昏迷不醒···他···他渾身是血!
這個訊息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淡兒!
大夫人張氏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竟一把推開攙扶的亦如,跌跌撞撞地向外衝去。
她已經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
夏挽也顧不得禮儀,提起裙擺就向外跑。
淩花、臧雪和亦如緊隨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
丁遠臉色驟變,暗叫不好,也快步跟了出去。
柯文華雖然內心竊喜,麵上卻裝出擔憂的神色,隨著眾人向外走。
孟禦風則沉著地吩咐差役看好堂上相關人等,這才疾步走向門外。
大理寺門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李淡倒在血泊之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匹老馬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馬背上也是血跡斑斑。
淡兒!我的兒啊!
張氏撲跪在地,顫抖著抱起兒子,聲音淒厲得令人心碎。
快叫大夫!救救我的兒子!求求你們快叫大夫!
丁遠見狀,立即對差役喝道:
快去請大夫!將驍勇將軍抬到後衙本官的房間!
就在差役們小心翼翼抬起李淡時,張氏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亦如和夏挽連忙上前扶住,隻見張氏麵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大理寺門前頓時亂作一團。
血跡在青石板上蔓延開來,如同一條條猙獰的毒蛇,預示著這場風波還遠未結束。
三司會審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戛然而止。
李淡渾身浴血的模樣,如同一道驚雷,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孟禦史凝視著榻上麵無血色的李淡,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憂慮。
他轉向丁遠,聲音低沉而急促:
丁大人,李將軍遇襲,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即刻麵聖。
丁遠麵色凝重地點頭:有勞孟禦史了。
作為大理寺卿,他必須坐鎮在此,以防再生變故。
一旁的柯文華目光閃爍,連忙上前一步。
孟禦史,本官與你同去。
他必須搶先一步將訊息傳出去,早做籌謀。
二人匆匆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大理寺門外。
隨著會審中止,眾人相繼散去。
張燕子惴惴不安地走出大理寺,她知道那個暫時的棲身之所再也回不去了。
剛轉過街角,暗處的臧六便向她示意。
張燕子警惕地四下張望,快步走了過去。
這一切都被悄悄尾隨的石雍懷看在眼裡。
他跟蹤在身後,在過了兩條街道,在一個無人的路口,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臧大從陰影中走出,手中的木棍還帶著血跡。
他冷漠地跨過石雍懷的身體,消失在巷口。
大理寺後衙內,老大夫仔細查驗著李淡的傷勢,眉頭越皺越緊。
將軍外傷雖重,但最凶險的乃是創口潰膿,熱毒內陷。
老大夫撚著胡須,語氣沉重。
老夫觀其脈象浮數,舌苔黃燥,此乃熱毒熾盛之兆。傷口處膿血交結,腐肉未除,致使邪毒入裡。
他取出銀針,小心翼翼地挑出嵌在皮肉中的箭頭,隨即敷上解毒生肌的藥散。
如今熱毒已入營血,若不能及時退熱,恐將邪陷心包,危及性命。
老大夫提筆寫下藥方,此方以金銀花、連翹清熱解毒,輔以生地、玄參涼血養陰。若能熬過今夜,或可轉危為安。
差役接過藥方匆匆離去。
夏挽看著李淡愈發蒼白的麵容,突然起身。
進宮!去請太醫!太醫一定有辦法!
話音未落,她已經提起裙擺,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後衙。
淩花和臧雪對視一眼,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