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113章 新年
蒼梧郡城內外,家家戶戶門前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手寫的春聯。
這是葉淩雲帶來的新習俗,取「辭舊迎新」之意。
空氣中彌漫著爆竹燃放後的硝煙味、蒸年糕的甜香,還有新漆木器的淡淡氣味。
這是葉淩雲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程出來!」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葉芷青:「……」
她徹底無語了,這老學究當了編輯後,腦迴路怎麼越發清奇了?
她無奈地搖頭,舉起酒杯:「行了行了,寧老,大過年的,您就饒了陳將軍吧!喝酒喝酒!」
眾人看著寧致遠一臉認真的樣子和葉芷青哭笑不得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陳淩風鬨了個大紅臉,連連擺手:「寧老厚愛,厚愛……此事……此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心中卻暗道:這蒼梧報要是真登了,我這臉往哪擱?
笑聲衝散了屋內的些許拘謹,氣氛更加熱烈。
推杯換盞間,談論著過去一年的艱辛與收獲,展望著新年的藍圖。
窗外,不知是誰家率先點燃了爆竹,「劈裡啪啦」的脆響劃破夜空,緊接著,全城各處都響起了應和的爆竹聲,絢爛的煙花在深藍色的天幕上綻開,將蒼梧郡的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斕。
此刻的蒼梧郡,沉浸在節日的海洋中。
百姓們穿著新衣,走出煥然一新的磚瓦房,孩子們追逐嬉鬨,手裡拿著難得一見的糖果。
空氣中彌漫著肉香和米酒的芬芳。
老人們坐在門口,看著漫天煙火,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老王頭,今年這年豬肉可真香啊!」
「那是!自家養的,用秦王殿下工坊新出的細鹽醃的,能不好吃嗎?」
「嘿,住進這新房子,再也不用擔心下雨漏水,冬天灌風了!秦王殿下真是活菩薩啊!」
「可不是嘛!以前給韋扒皮交租子,過年都吃不上頓肉。現在自己種地,工坊乾活還有工錢,日子是越過越有奔頭了!」
「多虧了秦王殿下啊!要不是他,咱們哪有今天!」
……
樸實的言語中,是發自肺腑的感激和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憧憬。
秦王葉淩雲的名字,在每一個蒼梧百姓心中,已與希望和新生緊緊相連。
千裡之外,臨安皇宮。
紫宸殿內彌漫著一股壓抑而冰冷的氣息。
重新坐上那把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龍椅,趙崢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反而布滿了陰鷙和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枯瘦的手指緩緩撫過冰冷的鎏金扶手,那裡似乎還殘留著當日被葉嘯天拍案怒斥時留下的無形印記。
每一次觸碰,都像針紮般刺痛著他的神經。
他的複辟,充滿了戲劇性和諷刺。
關鍵推手,竟是他曾親手治罪、打入冷宮的三皇子,趙宣。
更讓他如鯁在喉的是,趙宣並非孤軍奮戰,他背後站著以「三公九侯」為代表的龐大勳貴集團,以及……那個一直隱在暗處,此刻才浮出水麵的女人,也算是他的女兒,趙如煙。
趙如煙……這個賤婢!竟敢和宣兒走到了一塊!
還有那些勳貴,牆頭草!
趙崢心中翻騰著怒火與屈辱。
他明白,自己這次能回來,並非這些人力挽狂瀾的忠心,而是各方勢力在葉家遠走嶺南、朝局混亂下,為維護自身利益而做出的妥協。
他趙崢,不過是被他們重新推上前台的傀儡,一個暫時維持平衡的符號。
他名義上還是大乾皇帝,但龍袍之下,早已威嚴掃地。
葉嘯天當庭的訓斥,如同烙印,深深刻在百官心中,也刻在他自己的恥辱柱上。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階下。
大皇子趙澤,因監國期間的跋扈和與李師憲過從甚密,已被他尋了個由頭軟禁在東宮。
此刻,階下百官之首,站著那位須發皆白、麵容沉靜如古井的當朝宰輔——李師憲。
李師憲垂首肅立,姿態恭謹,彷彿與世無爭。
但趙崢知道,這條老狐狸的心裡,此刻必然翻江倒海。
自己重新執政,最出乎意料、也最被打亂陣腳的,恐怕就是這位自以為掌控全域性的宰輔大人了。
李師憲……趙崢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你以為朕倒了就再起不來了?
你以為扶持澤兒就能架空朕?
你千算萬算,算漏了宣兒,算漏了趙如煙,更算漏了……周金玉!
是的,周金玉!寧國公周金玉!
這位在趙崢倒台期間「恰好」離京,蹤跡難尋的國公爺,纔是串聯起趙宣、趙如煙與三公九侯的關鍵人物!
他的能量和人脈,在關鍵時刻發揮了扭轉乾坤的作用。
李師憲這段時間專注於朝堂爭鬥和「輔佐」趙澤,竟忽略了這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趙崢的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穿透李師憲那層恭順的表象,直刺其內心。
他能想象到李師憲此刻的困惑與警覺:陛下為何能回來?三皇子如何說服了勳貴?周金玉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我的佈局哪裡出了紕漏?
李師憲確實心緒難平。
他自認算無遺策,將趙澤推上監國之位,自己穩坐中樞,眼看大權在握。
趙崢的突然複辟,如同一記悶棍,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飛快地複盤著:趙宣……他何時與勳貴搭上了線?
還有跟在趙宣身旁的如煙,她不過是霓凰公主身邊的婢女,哪來如此能量?
周金玉!一定是周金玉!
這個老狐狸,消失這麼久,原來是在暗中佈置!我大意了!
竟被他鑽了空子!
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周金玉的出手,意味著勳貴集團對文官集團的又一次強勢反撲,他李師憲首當其衝。
「眾卿平身。」
趙崢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卻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威嚴,「年節將至,本該與民同樂。然,國事艱難,百廢待興。朕既歸位,自當勵精圖治,重振朝綱。」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師憲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李相。」
李師憲心頭一凜,上前一步,躬身道:「老臣在。」
「朕不在的這些時日,辛苦李相操持國事了。」
趙崢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聽聞澤兒監國期間,諸多奏疏,皆由李相『代為批閱』?」
李師憲背心瞬間滲出冷汗。
趙崢這是在敲打他!
他連忙解釋:「陛下明鑒!老臣惶恐!大殿下監國,老臣身為宰輔,自當儘心輔佐。
所有奏疏,皆先呈送大皇子殿下預覽,大皇子殿下若有不明之處,老臣才鬥膽提供淺見,最終硃批,皆出自大皇子殿下之手!
老臣絕無僭越之心!
此乃為臣本分,亦是為陛下分憂啊!」
他言辭懇切,滴水不漏,將責任巧妙地推給了被軟禁的趙澤。
趙崢心中冷笑,老狐狸,推得乾淨!
但他沒有立刻發作,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李相勞苦功高,朕心甚慰。隻是……」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轉冷,「朕聽聞,有些臣子,在朕暫離期間,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真把自己當成了『代天牧民』的主子?」
這話如同冰錐,刺得殿內一些曾依附趙澤或對李師憲唯命是從的官員瑟瑟發抖。
李師憲心頭劇震,知道這是更嚴厲的警告。
他深深低下頭:「陛下息怒!此等狂悖之徒,若真有,定當嚴懲不貸!老臣定當協助陛下,整肅朝綱,以儆效尤!」
他必須立刻表明立場,與趙澤切割。
趙崢看著李師憲低垂的頭顱,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和更深的陰霾。
他知道,這場權力的遊戲遠未結束。
李師憲樹大根深,周金玉虎視眈眈,趙宣和趙如煙也絕非善類。
他這個皇帝,不過是坐在了火山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