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179章 金殿拒跪,孤膽傲骨
臨安城,皇宮。
晨曦的金輝灑落在巍峨的宮殿群上,琉璃瓦反射著刺目的光芒,九重宮闕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儘顯皇家威儀。
通往正殿「奉天殿」的漫長禦道上,身著各色朝服的文武百官,彙聚向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所在。
嶽飛一身玄色勁裝,在兩名麵無表情的宮廷侍衛「護送」下,步履沉穩地行走在人群之中。
他年輕的麵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兩旁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帶著明顯諂媚與討好之色的目光。
「嶽將軍!哦不,瞧我這記性,該稱嶽侯爺了!」
一名身著紫袍、大腹便便的官員滿臉堆笑地湊上前來,拱手作揖,「下官禮部侍郎張謙,久仰侯爺威名!
侯爺少年英雄,鎮守北境,力挫金賊,實乃我大乾擎天之柱!
如今聖上隆恩,封侯拜將,更是實至名歸!日後,還望侯爺多多提攜啊!」
「是啊是啊!嶽侯爺年紀輕輕便封侯,前途不可限量!」
「侯爺英姿勃發,真乃我輩楷模!」
「侯爺在北境的事跡,早已傳遍臨安,我等欽佩之至!」
……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更多的官員圍攏過來,七嘴八舌,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他們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
寧國公周金玉倒了,寧國公府一脈樹倒猢猻散,巨大的權力真空和利益蛋糕正待瓜分。
而眼前這位年僅十幾歲便被封為「鎮北侯」的少年將軍,手握重兵,又被封測為「鎮北侯」,無疑是未來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貴!
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
嶽飛眉頭微蹙,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未曾側目看這些人一眼。
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感湧上心頭。
這些官員,滿口仁義道德,實則蠅營狗苟,心中隻有權勢富貴,何曾真正關心過北境將士的生死,關心過百姓的疾苦?
他們臉上的笑容,如同塗抹了厚厚脂粉的麵具,虛偽得令人作嘔!
他想起在蒼梧的點點滴滴,官員與工匠同吃一鍋飯,士兵幫百姓修葺房屋,孩童在學堂裡琅琅讀書,人人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與對未來的希望。
那裡沒有諂媚,沒有等級森嚴,隻有為了共同理想而奮鬥的質樸與熱情。
這纔是他嶽飛嚮往的、願意為之奮鬥終生的世界!
「鎮北侯?」嶽飛心中冷笑。
這個用父母安危脅迫換來的虛名,對他而言,不過是一道沉重的枷鎖,一個巨大的諷刺!
若非為了雙親,他寧願在禦金關外,與袍澤並肩殺敵,或在蒼梧郡,為王爺建設新家園!
他嶽飛此生,隻忠於秦王葉淩雲,隻忠於「天下為公」的信念!豈會為這腐朽朝廷的爵位所動?
他加快腳步,將那些聒噪的奉承聲甩在身後,目光堅定地投向那座金碧輝煌、卻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奉天殿。
奉天殿內,金碧輝煌,莊嚴肅穆。
巨大的蟠龍金柱支撐著高聳的穹頂,陽光透過精緻的琉璃窗欞,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禦座之上,年輕的皇帝趙楷身著明黃龍袍,頭戴十二旒冠冕,卻難掩眉宇間的倦怠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空洞。
他懶洋洋地倚在寬大的龍椅上,眼神飄忽,彷彿對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絲毫興趣。
昨夜宿醉的頭痛尚未完全消散,若非趙如煙嚴令,他此刻更願意在寢宮擁著美人酣睡。
百官按品級肅立兩班,鴉雀無聲,氣氛壓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大殿中央,那個獨自站立、身姿挺拔如鬆的少年身影,嶽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太監尖利的唱喏,滿朝文武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額頭觸地,山呼萬歲。
宏大的聲浪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彰顯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然而,在這片跪伏的「人海」之中,唯有一人,如同鶴立雞群,傲然挺立!
嶽飛!他雙腳微分,穩穩立於殿心,脊梁挺得筆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
他微微仰頭,目光平靜地直視著禦座上的趙楷,眼神中沒有絲毫敬畏,隻有一種近乎審視的銳利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這突兀的站立,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打破了朝堂的肅穆!
無數道目光,驚愕、憤怒、不解、甚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齊刷刷地聚焦在嶽飛身上!
空氣彷彿凝固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抽氣聲。
「大膽嶽飛!」一名禦史率先反應過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跳出來厲聲嗬斥,「見君不跪,目無君父!此乃大不敬之罪!按律當斬!」
「狂妄!簡直狂妄至極!」
「區區一個鎮北侯,竟敢藐視天子威嚴!」
「此等狂徒,留之何用!」
……
嗬斥聲此起彼伏,如同群犬吠日。
然而,嶽飛充耳不聞,依舊巋然不動,目光如炬,直視趙楷。
趙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坐直了身體,宿醉的頭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冒犯的怒火!
他雖知自己是個傀儡,但皇帝的尊嚴不容踐踏!
尤其是在這滿朝文武麵前!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竟敢如此放肆?!
「嶽飛!」趙楷的聲音帶著一絲因憤怒而生的顫抖,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威嚴,「你……你叫嶽飛?見到朕,為何不跪?!」
嶽飛的聲音平靜而清晰,如同金石相擊,在寂靜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
「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權貴!」
「嘩——!」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比剛才的不跪更加震撼!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失禮,而是**裸的叛逆宣言!是將皇權踩在腳下的公然挑釁!
趙楷的臉色瞬間漲紅,如同豬肝!
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霍然站起,指著嶽飛,氣得渾身發抖:
「放肆!狂妄!你……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眼中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還有沒有大乾的江山社稷?!」
嶽飛毫無懼色,迎著趙楷噴火的目光,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
「江山社稷?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非你趙家一姓之私產!
君王?若不能護國安民,使百姓安居樂業,又有何資格高高在上,受萬民跪拜?!」
「天下是百姓的,不是你趙家的!」
這石破天驚的話語,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奉天殿的穹頂之上!震得所有朝臣目瞪口呆,肝膽俱裂!
「反了!反了!!」趙楷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他指著嶽飛,手指顫抖,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妖言惑眾!亂臣賊子!來人!給朕……給朕將這個狂徒拖下去!砍了!砍了——!」
殿外侍衛聞聲而動,甲冑鏗鏘,手持利刃就要衝入殿內!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宰輔李師憲一個箭步衝出班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急促而洪亮,瞬間壓過了趙楷的咆哮!
「陛下!嶽將軍……嶽將軍他……他久在北境苦寒之地,與金賊浴血廝殺,身心俱疲!
此番奉召入京,舟車勞頓,加之思念雙親,心緒激蕩,一時……一時心神恍惚,言語失當!絕非本意!絕非本意啊陛下!」
李師憲語速極快,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心中暗罵嶽飛不知死活,更罵趙楷沉不住氣!
趙如煙千叮嚀萬囑咐,嶽飛有大用,絕不能出事!
若真讓趙楷一時衝動砍了嶽飛,他如何向長公主交代?
他一邊說著,一邊拚命向周圍的同僚使眼色。
「是啊陛下!嶽將軍定是勞累了!」
「北境苦寒,將士不易,陛下寬宏大量!」
「李相所言極是!嶽將軍定是思親心切,一時糊塗!」
……
反應過來的官員們,尤其是那些依附李師憲或深知內情的,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跪倒在地,七嘴八舌地為嶽飛求情。
他們不在乎嶽飛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他們在乎的是趙如煙的態度!
李師憲都跪下了,他們豈敢不跪?
一時間,奉天殿內,除了嶽飛依舊傲然挺立,以及禦座上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的趙楷,其餘人等,竟跪倒了一大片!這場麵,詭異而諷刺!
嶽飛冷眼旁觀著這出鬨劇,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弧度。
這譏諷,是對趙楷這個傀儡皇帝的輕蔑,是對李師憲等朝臣虛偽嘴臉的鄙夷,更是對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腐朽朝廷的徹底失望!
他看得清清楚楚!
這滿殿朱紫,這所謂的九五之尊,不過是趙如煙手中的提線木偶!
真正掌控一切的,是那個隱藏在深宮帷幕之後的女人!
所謂的皇權,所謂的朝堂威嚴,在這**裸的權力傾軋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趙楷看著殿下跪倒一片的官員,再看看那個嘴角帶著譏笑,如同看小醜般看著自己的嶽飛,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
他張了張嘴,想要再次下令,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知道,隻要李師憲跪在那裡,隻要趙如煙沒有發話,他……根本動不了嶽飛一根汗毛!
「你……你們……」趙楷指著殿下,手指顫抖,最終頹然跌坐回龍椅,臉色灰敗,如同鬥敗的公雞。
他最後一絲帝王的尊嚴,也在這一刻,被嶽飛那傲然挺立的身影和滿殿官員的「求情」,徹底碾得粉碎!
嶽飛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禦座上的可憐蟲。
他挺直脊梁,如同風雪中傲立的青鬆,獨自承受著滿殿或驚懼、或怨恨、或複雜難明的目光。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但他嶽飛,無所畏懼!
為了父母,為了心中的信念,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臨安城,這金鑾殿,便是他的戰場!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扞衛尊嚴,他要用自己方式,告訴那個人……我嶽飛,忠於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