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紈絝世子，怎麼就要造反了？ 第188章 破浪西行，初窺亂世
蔚藍無垠的海麵，如同一塊巨大的、緩緩起伏的藍寶石，延伸至天際線，與澄澈的天空融為一體。
「破浪號」這艘鋼鐵巨獸，在這片浩瀚的深藍中，如同一枚沉穩的棋子，堅定地向著西方駛去。
巨大的煙囪噴吐著滾滾白煙，在碧空下拖曳出長長的軌跡，引擎低沉而規律的轟鳴，成為這片寂靜海域唯一的主旋律。
離開交趾已近一月。
這一個月，是「破浪號」自啟航以來最平靜的時光。
海風溫柔，波瀾不驚。
白日裡，陽光熾烈，將甲板曬得滾燙，海麵閃爍著億萬點碎金。
入夜後，星河璀璨，倒映在如鏡的海麵上，船行其間，彷彿航行於宇宙星海。
沒有風暴的肆虐，沒有海盜的襲擾，隻有無邊無際的藍與亙古不變的航行。
熊大和熊強兄弟倆，早已習慣了船上的生活。
他們每日巡視艦船，操練水兵，熟悉著這艘鋼鐵巨艦的每一個角落。此刻，兩人並肩站在艦艏甲板，憑欄遠眺。
「大哥，這大海……真他孃的大啊！」
熊強深吸一口帶著鹹腥味的空氣，胸膛起伏，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無邊無際！比咱們嶺南的山還要壯闊！這纔是男人該待的地方！乘風破浪，征服四海！」
熊大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得對！以前在陸地上，總覺得天大地大，可跟這大海一比，咱們以前打打殺殺的那些山頭，就跟土坷垃似的！
跟著王爺，咱們兄弟倆算是開眼了！這水師……大有可為！日後，咱們嶺南水師的戰旗，要插遍這四海八荒！」
他望向遠方海天相接處，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豪情。
這份豪情，不僅源於對大海的征服欲，更源於心中那份深藏的念想——趙玲瓏。
他渴望建功立業，渴望成為威震四海的水師統帥，渴望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葉芷青麵前，讓她……刮目相看！
他要娶趙玲瓏……熊大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堅定。
他要用赫赫戰功，證明自己配得上那份情愫！
葉淩雲站在艦橋之上，海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
他望著前方無垠的深藍，心中卻無暇欣賞這壯麗的景色。
他的思緒早已飛向了即將抵達的西方。
趙如煙手中的左輪手槍，都像警鐘般在他心頭長鳴。
西方……科技，究竟發展到了何種地步？
「破浪號」引以為傲的鋼鐵之軀和蒸汽動力，在西方眼中，是領先？還是落後？
這未知的差距，讓他寢食難安。
又航行了數日。
瞭望塔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警鈴聲！
「前方發現陸地！右舷方向！有港口！有大量船隻！」
警鈴打破了長久的寧靜。葉淩雲精神一振，立刻舉起望遠鏡。
鏡頭中，一片陌生的海岸線逐漸清晰。
一座規模不小的港口城市映入眼簾，高聳的教堂尖頂、密集的磚石房屋、繁忙的碼頭……典型的歐陸風格！
然而，與想象中繁華安寧的景象不同，眼前的港口，彌漫著一股緊張而混亂的氣息！
碼頭上，船隻擁擠不堪，但並非商船卸貨的繁忙，而是充滿了混亂與恐慌！
許多船隻掛著不同的旗幟，船體破損，帆布撕裂，顯然經曆過長途跋涉或戰鬥。
碼頭上人頭攢動，但多是拖家帶口、神色倉惶的難民，士兵們手持火槍，粗暴地維持著秩序，嗬斥聲、哭喊聲、爭吵聲隱約可聞。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
「靠港！」葉淩雲果斷下令，「熊強，帶一隊人隨我登岸！熊大，留守『破浪號』，火炮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破浪號」巨大的身影緩緩駛入港口，立刻引起了巨大的騷動！
那些擁擠在碼頭上的難民和士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瞬間炸開了鍋！
「上帝啊！那是什麼怪物？！」
「鋼鐵船？！會冒煙的鋼鐵船？！」
「是敵是友？！」
「快看！那炮口！好大！」
驚恐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人們紛紛後退，擠作一團，驚恐地望著這艘前所未見的鋼鐵巨艦。一些士兵緊張地舉起手中的燧發槍，對準了「破浪號」，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茫然。
葉淩雲帶著熊強和二十名精銳水兵，乘坐小艇靠岸。
他們身著嶺南特色的勁裝，但裝備精良，手持燧發槍，腰挎戰刀，氣勢凜然。
混亂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敬畏地看著這群來自東方的陌生人。
一名身著破舊軍服、佩戴著徽章的軍官，帶著幾名士兵，強作鎮定地迎了上來。
他打量著葉淩雲等人奇異的裝束和精良的武器，眼中閃過一絲驚疑，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蹩腳英語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從……從哪裡來？這艘……這艘鋼鐵巨艦，是你們的？」
葉淩雲神色平靜，用流利的英語回答：「我們來自東方的大乾帝國，嶺南行省。
我是嶺南秦王葉淩雲。
此行是進行貿易與友好訪問。
這艘船，名為『破浪號』，是我們嶺南建造的蒸汽鐵甲艦。」
「大乾帝國？嶺南？」
軍官一臉茫然，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遙遠的東方國度。
但「蒸汽鐵甲艦」這個詞，讓他瞳孔猛地一縮！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海麵上那艘噴吐著濃煙的龐然大物，又看了看葉淩雲身後那些士兵手中明顯比他們製式燧發槍更精良的武器，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東……東方？你們……你們跨越了整個大洋？」
軍官的聲音帶著顫抖，「這……這怎麼可能？你們的船……竟然……竟然是鋼鐵做的？還……還能自己動？！」他無法理解「蒸汽機」的概念，隻能用「自己動」來形容。
「是的。」葉淩雲簡短回答，目光掃過混亂的碼頭和遠處隱約可見的硝煙，「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此混亂？」
軍官臉上露出苦澀與恐懼交織的神情：「戰爭……該死的戰爭！女王陛下好不容易統一了不列顛，讓日不落帝國的榮光籠罩歐羅巴！
可這才過了十年！十年啊！
那些該死的法蘭西佬、西班牙佬、還有北邊的蠻子……他們又聯合起來造反了！
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難民！我們這裡……隻是後方的一個小港口，也快被擠爆了！糧食短缺，藥品匱乏……上帝啊，這該死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葉淩雲心中瞭然。
西方混戰，果然還在持續！
伊麗莎白一世的輝煌，如同曇花一現，迅速被新的戰火吞噬。
「女王陛下……」軍官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遺憾，「她……她曾經雄心勃勃，想要派遣船隊探索神秘的東方……『伊麗莎白號』，那是她傾儘國力建造的、最強大的風帆戰艦！
比我們見過的任何船都要大！她夢想著打通通往東方的黃金航線……可是……戰爭爆發了！
『伊麗莎白號』還沒駛出港口，就被徵調去打仗了！
聽說……聽說在北海海戰中被西班牙人的重炮擊沉了……唉！」軍官重重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失落。
「伊麗莎白號？」葉淩雲心中一動，追問道，「那艘船……有多大？」
軍官努力回憶著，帶著一絲驕傲：「很大！非常大！據說排水量有……有兩千多噸！三層炮甲板，裝備了上百門重炮！是真正的海上堡壘！」
兩千多噸？葉淩雲心中微微一震，隨即又悄然鬆了一口氣。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那……現在西方各國，最大的戰艦，大概有多大？」
軍官想了想，搖搖頭：「不清楚……但應該沒有超過『伊麗莎白號』的了。
西班牙人的『聖馬丁號』據說也差不多大……但都被打沉了。
現在……都在忙著造新船，但鋼鐵船？自己會動的船？聞所未聞！你們的船……簡直是神跡！」
他看著「破浪號」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不可思議。
葉淩雲心中的那塊巨石，終於稍稍落地。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資訊：西方最強大的風帆戰艦，噸位不過兩千多噸，且多為木質結構！而「破浪號」，是七千噸級的鋼鐵巨艦！
這意味著，至少在造船領域，尤其是大型鋼鐵艦船的建造上，嶺南憑借格物院的技術積累和葉淩雲超越時代的理念，已然走在了西方的前列！
蒸汽動力的應用，更是劃時代的優勢！
然而，他並未掉以輕心。
軍官提及的「重炮」、「三層炮甲板」，以及安娜帶來的左輪手槍，都表明西方在火器小型化、精密化以及火炮威力上，可能擁有不容小覷的實力。
這場技術競賽，遠未結束！
就在這時，熊強湊到葉淩雲身邊，低聲道：「王爺，您看那邊！」他指向港口深處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那裡，一個簡陋的棚屋前，聚集著幾個工匠模樣的人。他們圍著一堆散落的零件和圖紙，正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地上，赫然擺放著幾件讓葉淩雲瞳孔驟縮的東西，幾支結構明顯比普通燧發槍更複雜、槍管更長的火槍！
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類似炮閂的金屬構件！
雖然粗糙，但其設計思路，竟隱隱指向後膛裝填和線膛技術！
葉淩雲心中警鈴大作！
西方……他們的技術革新並未因戰爭而停滯！民間的智慧，正在戰火的逼迫下，迸發出驚人的創造力！
這簡陋棚屋裡的火花，或許就是未來燎原烈焰的！
他深吸一口氣，對那軍官道：「我們想在貴港暫時停泊休整，補充淡水和食物。
我們會支付合理的費用。另外，我對貴國的工匠很感興趣，不知可否引薦？」
軍官看著葉淩雲身後那些精悍的士兵和遠處那艘令人膽寒的巨艦，哪裡敢拒絕？連忙點頭哈腰：「當……當然可以！秦王殿下請便！我這就去安排！」
葉淩雲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那處工匠聚集的棚屋，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西方之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