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德帝 第299章 謀局
在禦花園中，陽光透過繁茂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朱厚照身著曳撒，衣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頭戴大帽，帽簷下的雙眼透著幾分銳利。他憑欄而立，專注地觀賞著水中五彩斑斕的錦魚，手中握著一把魚食，修長的手指不時輕輕一揚，灑下一點魚食，引得錦魚們競相爭食。
此時，身後跟著的張大順、劉全忠，還有武定侯郭勳等一乾人等，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郭勳上前一步，在朱厚照身後，微微躬身，姿態恭敬，開口說道：“宋素卿等一乾人等，已經到了日本。臣臨時升了一名百戶為千戶，抬一下身份，去見細川氏家主的時候，好看一些。”
朱厚照聽聞此言，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望向遠方，口中說道：“這來去送信方便嗎？”
郭勳連忙道：“方便，來往有商人，而且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化作商人。”
朱厚照滿意地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下一步怎麼說？”
郭勳向前跨出半步，有條不紊地說道：“臣讓人散播言論，說朝廷聽取了細川氏宋素卿之建議，重新將勘合文書給了細川氏。大內氏被放回的那個日本人，臣也交待了，故意讓他們聽到朝廷重新頒發了勘合。”
朱厚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這樣，就是細川氏不敢對抗大內氏，大內氏也不會放過細川氏，細川氏不敵，就會將這件事報告給其日本國主，日本國主為了活命，無論怎麼選都要和大明合作，這樣我們就有理由介入日本事務了。”
郭勳立刻滿臉堆笑，恭維道：“陛下聖明。”
朱厚照走到一旁的椅子前，緩緩坐下。劉全忠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抬手吩咐身旁的小太監們將果盤、點心擺上皇帝一旁的小案幾上。那些果盤裡盛著新鮮飽滿的水果，點心也是精心製作，造型彆致。
朱厚照靠在椅背上，接著道：“這件事不要讓外朝知道了。”
郭勳聞言，微微頷首，心領神會，於是恭敬地說道：“臣明白。”
朱厚照輕輕敲了敲扶手，沉吟片刻後說道：“雖說一切都按計劃推進，但日本那邊局勢複雜，細川氏與大內氏爭鬥多年，不可掉以輕心。你安排在日本的眼線，務必要密切關注他們雙方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傳回來。”
郭勳神色一凜，挺直腰桿，抱拳說道：“臣遵旨！臣已在日本多地安插了可靠之人，他們會日夜監視細川氏和大內氏的動向。一旦有重要訊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隱秘渠道送回京城。”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禦花園中的花朵隨風搖曳，送來陣陣花香。朱厚照的目光從郭勳身上移開，望向花園中的繁花，悠悠說道：“其國，最是反複無常。我強，其卑躬屈膝，我弱，必為禍患。倭人不知世上有恩誼，不得對其有稍許好顏色。”
郭勳聞言一愣心中暗道：“皇帝對日本國的看法竟如此之低。”
朱厚照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期待。隨後，他又看向郭勳，問道：“此次安排去日本的千戶，可靠嗎？彆到時候出了岔子，壞了朕的大事。”
郭勳自信滿滿地回道：“陛下請放心，此人名叫趙全，原是跟著臣的親兵，忠心耿耿，且極為聰慧機敏，辦事可靠。”
朱厚照聽後，神色稍緩，說道：“那就好。對了，給趙全家多些賞賜之物，若事情辦得漂亮，回來朕重重有賞。”
郭勳領命道：“臣遵旨，臣代趙全謝陛下聖恩。”
過了一會兒，一小太監雙手捧著一摞奏本，腳步匆匆卻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將奏本輕輕放在案幾上。朱厚照看著那摞奏本，微微歎了口氣，說道：“瞧，片刻不得閒。”
而侍衛群中張宗說聞言，心中暗自腹誹道：“裝個什麼，不想受這份累，你讓內閣去票擬唄。”
朱厚照伸手拿起一本奏本，剛開始閱覽，便微微皺眉。原來宿遷王奏報王府遭受大火，其冊印、袞冕、儀仗並長子冠服俱毀，乞恩補賜。另乞朝廷撥銀，蓋造府第。
朱厚照接著往下翻，看到禮部答複道：“冊印、袞冕、儀仗並長子冠服可補之，如今府第被焚，不知慎守之故，宜令自行修理，例不得再煩官司，重為民累。”
朱厚照看完，拿起朱筆，在奏本上禦批道：“禮部言之甚為有理。”
接著，他又拿起一個奏本，竟是蔣冕的乞休疏，朱厚照壓著心中的不快，緩緩展開，拿起來閱覽起來，“臣近者自陳衰病，懇乞罷鄉，聖慈未賜矜允。臣雖愚昧，寧不知仰戴殊恩，勉圖報稱，何敢輕於進退，以孤九重之眷注哉？陛下不從公議，執意拔擢小臣，人心惶懼，百官憂懼，況臣臣年老多病，日甚一日，辜負了陛下的任命和差遣。伏望乞皇上鑒其義有未安，憫其情非得已，特垂睿照，賜以殘體，俾歸老於故丘，庶租全於晚節。”
朱厚照壓著不滿在本上批寫道：“國家正多事之秋，先生應該竭儘忠心輔佐朕，如今卻一味以生病為由請求致仕，又以官員任免、災禍等為藉口，皆歸咎於皇帝，以求如楊廷和一般離開朝堂，朕難道正如桀紂之君？先生莫辜負了朕重托，好好辦差。”
寫完後，又看了下，竟又塗去了幾行字，隻留了那句“國家正多事之秋，先生莫辜負了朕重托，好好辦差。”
接著又是一本，朱厚照看完後就將奏本摔在地上道：“可惡至極！”
眾人見皇帝生氣，皆屏息不敢出聲。
朱厚照接著道：“博野王擅殺無辜，貶為庶人！”
郭勳聞言心中暗道：“自楊廷和離開朝堂，什麼祖宗家法，什麼朝廷製度，都靠邊站了。”
就在這時，又一小太監行至禦前跪下道：“啟奏萬歲爺，新建伯王守仁奉旨進京，這會兒依然到了天津。”
好嘛，正德十九年，五月，奉天翊衛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兼後軍都督府都督，領府事，參讚軍務，新建伯，王守仁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