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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第451章 平台召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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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禦史雷應龍言:光祿寺歲供鷹犬肉萬六千五百餘斤,蟲鳥食菉豆、薥秫五千二百餘石。此禽獸費民財,恐累聖德。請悉罷之。

皇帝章下有司,戶部覆議:以為可省。

禦前侍衛,提督皇商局事,張宗說上疏道:“陛下自還宮以來,凡百玩好,不經耳目,惟欲慎德圖治,以安民生,是鷹犬、蟲蟻一無所益,每歲畜養,卻耗費以萬千計,乞領該管官查數以聞,然後移交皇商局於崇文門發賣,所得錢銀,充入內帑。”

皇帝禦批:“可。”

群臣聞言心中隻覺著吃了蒼蠅一般難受,發賣?發賣給誰?還不是你們這些紈絝子弟?

但是你還挑不出理來,畢竟皇帝說不養了啊。

初十,朝會上,群臣雖說沒有再說些其他,卻給皇帝送了一份大禮,紛紛上奏,奏請皇帝廣開枝葉,繁衍子嗣。群臣理由很簡單,你既然有了一個親兒子,就應該有兩個、三個纔是,不要學你爹。皇帝嘛,就應該廣開枝葉,多生子嗣纔是,於是就在群臣勸諫皇帝修身養性,保養聖體,再接再勵之時。

皇帝下了朝令司禮監召被一直禁足在家的定國公徐光祚入宮。

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太監田春,奉上諭,持牙牌,領著一隊小火者,穿宮過院,直至安定門外絨線衚衕深處的定國公府邸。府門緊閉,朱漆卻很新,但是門前石獅卻顯出幾分沉寂落寞。

田春尖細的嗓音穿透門扉:“上諭:著定國公徐光祚,即刻進宮見駕!平台召對!”

府內一陣壓抑的騷動。少頃,中門沉重地開啟,定國公徐光祚身著素色常服圓領袍,未著麒麟補子,僅係玉帶,形態更顯富態,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

他對著田春拱手為禮,聲音沉穩:“臣徐光祚,謹遵聖諭。”

心中卻是驚濤拍岸:禁足逾年,天子何故忽召?吉乎?凶乎?是文淵閣那幾位又在陛下麵前進了什麼言語?抑或是…邊關又生巨變?念頭紛亂,麵上卻絲毫不顯。

緊緊刹那間,便有了主意,於是對著田春道:“請田太監近去喝茶,容我換身官服。”

田春笑道:“好說,好說。”

於是便跟著徐光祚近了府內。

隻消片刻,他們二人便前後出了府門,徐光祚雖沒得到其他資訊,但是也知道皇帝不是要收拾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這條資訊就價值五百兩,改日便會送到田春的外宅去。

皇帝朱厚召,換了一身常服絳紗袍,頭戴烏紗翼善冠,正憑欄而立,眺望著遠處承天門的方向。

身姿挺拔,側臉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有些冷硬。他身後侍立著司禮監掌印太監魏彬,低眉順眼,如同泥塑木雕。

當然陳敬、張大順也都侍立左右。

徐光祚在丹陛之下整肅衣冠,深吸一口氣,提起袍角,步履沉穩地登上平台石階。至禦前丈許之地,他依照禮製,一絲不苟地行稽首大禮,額頭觸地有聲:“罪臣徐光祚,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洪亮,在這空曠的平台上傳開,更顯寂靜。

平台之上,春風和睦。

他伏地不起,姿態恭謹至極。禁足之身,便是戴罪,禮數上更要加倍周全,絕不可授人以柄。

心中那根弦繃得更緊,等待著雷霆雨露。

朱厚照並未立刻叫起。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階下那伏地的身影上,竟停留了片刻。平台上唯有風聲掠過簷角,發出細微的嗚咽。

徐光祚雖然跪著,但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壓在背上,如芒在背。他屏息凝神,額頭緊貼著冰涼的金磚,心念電轉:陛下此態,是怒意未消?還是彆有深意?

“起來吧。”

皇帝的聲音終於響起,不高,但是卻是動聽,“賜座。”

“罪臣謝陛下隆恩!”

徐光祚又重重叩首一次,方纔起身。

內侍搬來一個紫檀繡墩,置於禦座斜下方數步之外。徐光祚躬身謝恩,隻敢挨著繡墩邊緣,虛坐了半邊身子,腰背挺得筆直,雙手恭敬地放在膝上,目光低垂,望著禦前金磚的縫隙。

朱厚照重新踱步到欄杆邊,背對著他,聲音彷彿從雲端飄來,聽不出喜怒:“禁足家中,那麼長時間。定國公,日子過得可還清靜?”

徐光祚心下一凜,立刻離座躬身:“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陛下責臣閉門思過,臣不敢一日懈怠,唯有日日反躬自省,深愧有負君恩祖德。家中清靜,正是臣滌蕩心塵,感念聖德之時。”

他字斟句酌,姿態放得極低,將“禁足”二字轉化為“陛下責臣思過”,既認了錯,又點出是皇命,更顯出恭順悔悟之意。

朱厚照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到徐光祚身上,瞧著他腰圍又變大了,便知這混蛋估計壓根就無所謂:“哦?思過?居家自省,可省出了些什麼門道?”

這問題更刁鑽了,逼著徐光祚自己剖白“罪過”。

徐光祚心中念頭急轉。是含糊其辭,還是…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揀選一個皇帝或許能接受、又不至於自毀根基的“過錯”。他再次離座,深深一揖:“臣愚鈍,然日夜思之,深覺罪在驕矜二字。仗著祖宗餘蔭,身居顯爵,於國朝法度,時有輕慢之心;於陛下天威,未能時刻存敬畏之念。此乃臣之大過。陛下聖明燭照,小懲大誡,實乃保全臣下及家門之仁德,臣銘感五內,刻骨難忘。”

這番話,將“過錯”限定在態度層麵,避開了具體事件,尤其是那些牽扯更深、更不能提的,同時巧妙地將皇帝禁足之舉拔高為“保全仁德”,極儘恭維之能事。勳貴立身之道,首重聖眷,姿態必須做足。

“這話說得漂亮啊”,朱厚照心中無不歎服。

但是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頷首:“驕矜…嗯。知錯能省,也算難得。”

他踱回禦座前,卻並未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光滑的紫檀扶手,“祖宗餘蔭,是你們的根本,也是朝廷的倚仗。然倚仗非是憑恃,更非僭越之本。這其中的分寸,卿家日後當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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