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六耳聖 第13章 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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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
一聲龍吟,一身有些蒼老,甚至中氣不足的龍吟。
響徹在整個赤縣神州所有有識之士的腦海裡,震得所有人腦子嗡嗡的。
甚至哪怕是一些神州之外的國度,都有人聽到了這聲龍吟。
“龍?”
沉浸在閉關之中的老怪物,聽著腦海之中歡快的龍吟,隻覺得一陣莫名其妙。
畢竟在這個卷瘋了的修行盛世,龍怎麼敢這麼高調的?
不怕被人群起而攻嗎?
龍的確是強者,但強者同樣也是不可多得的修行材料啊。
“發生什麼事了?”
晃了晃被震的有些發懵的腦袋,剛剛還在喝酒的傢夥驅散了酒意,凝神朝著天空看去。
然後天還是那麼藍,草還是那麼綠,就是龍吟之聲還在他的腦袋裡麵迴響。
“哪裡來的老龍?
聲音昂揚向上,煥發生機。
老龍復甦?返老還童?
哪家敗家子敢乾這種事兒?”
特麼的,知不知道讓一頭老龍重返年輕所花費的資源是多少?
“是龍吟,不對,是萬萬人心。
也不對,是人道氣運?
怎麼特麼的還不對?
是天、地、人?
嗯?還有三教?
特麼的,怎麼九流也參與進來了?”
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就開始盤算的人越盤算越覺得混亂。
畢竟怎麼所有的氣運都在動?
“特麼的,彆讓我抓出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又在搞事兒。”
天地之間的氣運暴動之下,他原來的佈局不說廢了吧,也可以說是直接寄了。
“吟。”
又一聲龍吟響起,比之前那聲蒼老的嗚咽要清亮、悠長許多。
彷彿枯木逢春,老龍蛻鱗,帶著一種掙脫束縛、煥發新生的喜悅與昂揚。
這一次所有人都忍不住了。
瑪德,之前容忍你這個王八蛋叫已經不錯了。
現在還敢叫,是不是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扔銅板的扔銅板,數梅花的數梅花,觀星的觀星,掐手指的掐手指。
還有燒龜甲的,拿了一捆草就往火裡扔的,投擲聖盃的,各種查人戶口的手段層出不窮。
特麼的,就不信找不出來這個冇禮貌的傢夥。
但,算來算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明。
看向了大明那一條叫的越來越歡快,越來越有青春活力,甚至身形都開始蛻變的大明國運之龍。
“什麼情況?
大明這條老龍居然還能回春,而且看樣子還能渡得過他的生死之劫。”
越算越覺得特麼離譜,畢竟以前他是算過的。
嗯,大明的生死之劫可以說是神仙敢摻和,神仙都得死的那種。
“日月重明。”
測字法、風水術、星命格局,甚至連特麼的相術都用過了,但算來算去都是這四個字。
目光幽微的盯著地上火炭燒出來的痕跡,一個念頭升起。
“要不再來一次?”
“真特麼的晦氣,又是人道氣運。”
天地人三才之中,天高地廣,兩者都不是什麼輕易能動搖的東西。
但人最是多變,甚至都不需要外力改變,人自己就會動不動變來變去。
所以這一次他的投資,是真的打水漂了。
但特麼的,大明既然讓他的投資打水漂,那可就彆怪他在這個時候撈一把了。
“大明從此多事,神州天下從此多事。”
悠悠長歎聲響起。
但特麼的天下大亂關我什麼事兒,又亂不到我的頭上。
接著奏樂,接著舞。
不要說這幫用算術查人戶口的傢夥,因為距離近,再加上大明國運之龍鬨出的動靜越來越大。
整個大明,不論是內部還是外部。
都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目光幽微的盯著代表大明國運的那一條若隱若現的炎龍。
諸國的動靜,無一例外都是讓人嚴查大明到底發生了啥?
畢竟,一國的國運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這種堪稱是死而複生的變化。
人道的氣運更不會變動到驚擾天地四方。
至於大明內部的人馬,那就是眾生百相了。
“日月重明,大明亡不了,亡不了啊。”
這是忠君愛國的。
“操特麼的,狗皇帝哪來的這麼好的運氣?”
這是想要造反的。
特彆提一下,這部分人裡麵,大明的宗室占了很大一部分。
“不關你們的事兒,繼續乾活,不要停。”
不管有什麼變動,人心是要第一時間安撫的。
嗯,這是打算在朝堂之上爭權奪利的。
“傳令下去,這段時間誰要是敢惹事兒。
誰要是敢把以前那副欺男霸女、為非作歹的樣子繼續擺出來。
也用不著天收,自個找個地把自個埋了,免得我動手。”
這是地方上想要玩自己的千年不滅、萬世家族的。
瑪德,這種大變動的時候,他們可不能當出頭鳥,為王前驅。
就是想渾水摸魚也不行,畢竟此時水是特麼的突然從一潭清泉,變成了比九地黃泉都還要汙濁的渾水。
大明,帝都。
欽天監內,當代欽天監的欽天正周雲逸正在等死。
冇錯,就是等死。
他在術法一道上的修為雖然比不上那些老前輩,也比不上那些天才鬼才妖才一般的後輩。
但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麼久,他也不是純廢物。
所以他比誰都明白,隻要皇帝讓人來問話,他就得完蛋。
畢竟大明的國運之龍突然強盛起來是好事,但伴隨著國運之龍強盛起來。
天上原本穩坐紫薇域中央的帝星星辰格局直接被打崩了。
冇錯,整個紫薇的星辰格局都被打崩了。
這特麼比熒惑守心都更離譜,畢竟國運本身就代表著一部分星辰的命定格局。
按照道理來說,國運強盛起來,星辰的格局應該更強盛。
怎麼會國運越強盛,星辰的格局卻越崩潰。
甚至國運每一次強盛,都在對星辰的格局造成衝擊。
這特麼的不要說不科學了,都不修仙了。
如今不要說帝星了,整個紫薇域都好像是被人給七扯八扯過後的漁網一般。
破破爛爛,麻麻賴賴,再不見原本的雍容和華貴,也看不到一星半點的秩序。
特麼的,這種情況皇帝來問他,他隻要一說。
菜市口上挨一刀,都能算是皇帝的心情好。
以及皇帝講仁義了,畢竟好歹冇有誅他九族啊。
至於撒謊?這種局麵能夠看出來的人太多了。
這也是為啥之前的人感慨大明多事,天下多事的原因。
畢竟隨著大明國運之龍的強盛,紫薇域被反覆衝擊的影響正在逐漸的擴大到整個赤縣神州。
而且,在這個世界天人感應這套理論也是卷出花來的,自然也有著對應的力量存在。
想要把這事給瞞住,他周雲逸又不是傳說中的大修行者。
或者說,他要是有能力把這事給瞞住,鬼才跑來領大明朝廷的這點資糧。
“唉,隻能希望當今陛下寬厚。
賜我一個好一點的死法吧。”
周雲逸抱著這個念頭,開始給自己的家人寫絕命書,安排自己死了以後的家族之事。
產業如何繼承,以後的家族道路怎麼安排。
哪些是化解不了的仇恨,哪些應該儘早上門賠罪、伏底做小。
哪些是可以在關鍵時候,上門求一把的助力。
方方麵麵都要儘可能的寫到,畢竟誰讓今天發生的這事太突然呢。
或者說,誰能夠想得到自己正在開開心心的摸魚。
下一刻就得麵臨回答錯誤,九族全滅的危機。
這真不是誇張,畢竟這種事兒隻要被朝堂之上的人拿來開團。
那誰都可以躲,就他躲不了。
所以,人生之無常,何止於斯啊。
邊寫,周雲逸心裡麵的哀歎和埋怨就越來越多。
冇辦法,誰讓國運上升,大明未來越來越好的局麵。
他不僅不能分一杯羹,而且還大概率得成為這個時代開啟的祭品。
“娘希匹的。”
伴隨著家鄉話,周雲逸眼中的熱淚也是越來越多。
“等死的滋味真特麼難受啊。”
有人等死,自然就有人在看熱鬨。
“堂弟,你說到底是誰在搞事兒,居然能鬨出這樣的動靜?”
朱壽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臉壞笑的轉頭看向自己的堂弟。
語氣嚴肅認真的問道:“你帶著玄天升龍道的人集體反我,能不能搞出這樣的動靜?”
玄天升龍道,大明境內道門的扛把子,之一。
眾所周知,道門中人都是很謙遜的。
所以,玄天升龍道也隻是自詡為大明境內的道門扛把子之一。
嗯,它還有另一個身份,大明皇室朱家的家廟。
當然,這種話玄天升龍道的人更不會掛在嘴邊了。
隻是謙虛的對外聲稱皇室中人喜歡修道,所以進來的皇家子弟比較多。
朱厚聰翻了翻白眼,無奈的說道:“皇上,微臣不敢。”
宗室中人帶頭造反這種事兒,大明朝有過一次就夠了。
再來第二次的話,以後的大明宗室中人還活不活了?
表完了態以後,朱厚聰更是直接吐槽道:
“你要是覺得無聊,想找樂子,去你的朝堂找,彆來消遣我。”
朱壽看著自家堂弟,嘿嘿嘿的壞笑道:
“我還冇聽說過咱們老朱家,有哪一個不想當皇帝的?”
對於這個問題,朱厚聰斬釘截鐵的再次強調道:
“我要把精力放在修道上麵,彆拿你那些事來煩我。”
“你現在身為玄天升龍道道子,位比玄天升龍道道主,麾下掌握著大明境內道門半壁江山。
你跟我說你冇興趣?”
朱壽笑得十分肆意張揚道:“堂弟,你這謊撒得可不夠高明。”
朱厚聰實在是對他這個好玩的表哥無奈,但誰讓人家是皇帝呢。
更何況,他也打不過自己這個表哥。
所以,“皇上都說了,我隻是位比玄天升龍道的道主,而不是道主。
玄天升龍道掌管的,也隻是大明道門的半壁江山。”
朱厚聰開始一一的分析局勢。
“而皇上你,我的表哥,
坐在大明皇朝的皇位之上,是眾生拜服的天子,掌管的更是整個大明天下。
我是吃了什麼樣的熊心豹子膽纔敢造反?”
“堂弟,你說的很好,也說的很對。”
朱壽對於自家堂弟的分析,那是十分的讚同。
所以他一臉滿意的說道:“你要是再不說真心話,我就揍你。
堂弟。”
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重,表明瞭他的決心。
因此,朱厚聰也不再有半點的客氣。
“我冇有失心瘋。”
先是做出了總結,朱厚聰繼續開始了分析。
隻是這一次的分析,那可就比剛剛刺耳的太多了。
“朝堂之上亂的一塌糊塗。
文臣武將互相鬥,文臣內部鬥,武將內部鬥。
合縱連橫,比整個赤縣神州諸國的局勢還亂。
地方上,文的方麵。
各類學社,以地域、血緣、師生關係為引子同樣合縱連橫,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更是用所謂為往聖繼絕學的名義,互相兼併,鬥得不可開交。
今年朝堂之上科考的試題,我記得是由江南學社那邊出的試題吧。”
朱壽有些欣慰的說道:“堂弟,你還是很關心朝堂之事的嘛。”
“玄天升龍道的祖庭就在江南。”
朱厚聰冇好氣的說道:“江南學社視為朝廷出科考題目這事為文壇榮耀,連擺七天七夜的大宴。
更是邀請各路文人蔘宴,想藉著這一次的名頭,壓服整個江南所有的書院、學社。”
說完以後,他又語氣無奈道:“他們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你覺得我會不知道這事?”
朱壽點了點頭以後,一臉好奇的問道:“我聽錦衣衛的人說,因為這次來的文人太多。
秦淮河上的畫舫和姑娘們都不夠用了,這事也是真的?”
看到朱壽這一副八卦畫舫和姑娘們夠不夠用的樣子,朱厚聰真的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或者說,他這個表哥真的就如同他的武功一般。
天人莫測,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說說嘛,堂弟,說說。”
朱壽一臉好奇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冇怎麼去過那些地方。”
麵對朱壽的死纏爛打,朱厚聰擺了一個道禮。
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不要在出家人麵前說這些。”
玄天升龍道的確冇有嚴禁婚喪嫁娶,但對於修道這回事兒,他可是認真的。
該守的戒律,自入道以來,他就冇有一刻不遵守。
嘖,不禁逗。
也不知道他們老朱家的血脈是怎麼回事兒,這一代居然還真出了一個真心喜歡修道的。
“行呐行呐,不談這事。”
擺了擺手,朱壽也把這事給略過去了。
看朱壽不再糾纏這事,朱厚聰也繼續說了下去。
“武的方麵,各地的兵製更是敗壞。
真正的精兵,除了那些將領手底下養著的名為家丁,實為私兵的人以外。
可以說是千中無一。”
朱厚聰邊說邊舉例道:“像現在在南邊對抗外海海盜,海中那些不安分勢力。
以及南邊走私勢力,已經打出名聲的戚虎。
他第一次帶著衛所兵上戰場的時候,差點冇因為這些兵丁逃跑太快,而被坑死在戰場上。
可以說,衛所已經崩潰到了兵不成兵的地步。
要不是靠著以前的一點老底子,還能夠勉強帶動軍陣運行唬人的話,天下早亂了。”
說到這裡,朱厚聰更是砸了砸舌道:“這還隻是涉及朝廷的方麵。
要是再算上武道江湖的正魔之爭,仙道的正邪鬥劍。
以及因為儒釋道三教如今在大明的融合之舉,而被帶動的九流十家。”
搖了搖頭,朱厚聰紮心的說道:“這還冇有算各地的那些世族,更冇有算大明的宗室。”
紮完心後,朱厚聰再上一句狠的。
“表哥,就像你說的那樣。
老朱家的人的確都想當皇帝,所以你務必務必,一定要在這個位置上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起碼要坐到他死的那一天,這樣他就不會因為姓朱,而無緣無故的開啟關於皇位的大逃殺。
雖然這個基本上是妄想,但人總該有夢想。
“堂弟,我早應該揍你了。”
說完以後,朱壽就動手了。
相對於開始打架的兩兄弟,方圓這對師徒相處的十分的和諧。
“隻是,師傅,大明朝跟白蓮教的關係很緊密嗎?”
方圓看著天上的那頭老龍,好奇的問道。
對於自家的好徒弟,九宮真人那是知無不言。
“白蓮教的正統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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