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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美食攻略全汴京 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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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津碼頭是巴郡最大的碼頭,船隻川流不息,來往三教九流,迎客送往,連日人聲鼎沸。

近年來,隨著官府管轄鬆口,巴郡逐漸發展出了大小商會分管不同行商品類,不同品類中有心照不宣的高低之分。

餐飲類彆裡,第一檔的酒樓例如品珍軒,若是有路過此處的富商官員,會客宴請都是首選此處。

接下來便是自營的小食鋪。

沈記炊餅便是這一類,臨街的住戶門前開個視窗,賣些糕點麪餅,鹵貨熱湯,有條件的在屋內搭上幾副桌椅,便可做些熱炒的買賣。

這類食鋪開業前也需在商會登記造冊,有牌匾有名號,所賣種類和定價都要經過批準,以儘量避免品類單一或惡意競爭。

最末的便是路上挑貨叫賣或支個小攤的賣貨郎,規模太小,商會不會多加管束。

賣些河蟹河蝦,花草糖果或各類熟食,可謂是乾坤儘在一擔中。

沈畔挑了個不紮眼的位置擺攤,有一搭冇一搭跟旁邊賣豆腐的大娘聊天,除了碼頭的一些基本資訊外,還問了些她關心的事。

如今的朝代,還有較為嚴格的戶籍製度,大到商會登記做生意,小到出遠門去任何地方,都需要官府出具的戶貼文書以供查驗。

對於女子,無夫無子方為女戶,若還未出嫁,便隻有三代內的親屬中無男丁才能自立女戶。

顯然,她的情況並不適用。

不過,巴郡從前偏遠貧困久了,相較於注重大家族的親緣和根係,更多的是各掃門前雪,自行謀生的小家庭。

因此,不滿按親係進行財產分配而鬨上官府的事向來層出不窮。

隻要有切入口,還是很有機會拿回炊餅店,自立女戶的。

沈畔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想去汴京,想在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有兩樁事是必須的。

一是賺錢,她得想辦法從這賣炊餅的跑腿活裡撈油水。

二是不受舅舅一家桎梏,此事一旦出手便要不留後患,需等待最佳時機。

前者嘛這堆半天也無人問津的白花花的炊餅,要怎麼變成白花花的銀子?“胡大良,不是我說,你炒的臊子真是越來越難吃了!”“你大老粗的嘴巴嘗得出什麼好壞?愛吃就吃,不吃快滾!”聲音雄渾,中氣十足,語氣倒是一點兒不客氣。

做生意講究笑臉迎人,誰的態度這麼蠻橫?沈畔望向對麵這半天熱火朝天,客流不斷的小攤。

那攤販約莫三十來歲,壯得山似的身軀,一手掄勺,一手提一個鐵桶,桶裡看不清是什麼。

麵前的客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撓撓頭訕笑幾聲,討好似地把自帶的碗遞出去:“老樣子,四文的。

”胡大良哼一聲,大勺一揮,滿滿噹噹。

那人美滋滋地走了。

怪不得生意好!沈畔心想,簡直是古代版的不手抖的食堂阿姨,她這三文一張的炊餅完全冇有競爭力啊。

胡大良收了銅板,把裝著肉臊的鐵桶往地上一放,拿身上衣服擦擦手,坐在街沿拿出碎菸草點燃,嘴上也不歇著:“放在十幾年前,我的手藝他們想嘗還嘗不到呢,我可是咳,咳!咳咳\"他不小心把燒儘的菸草屑吸進去了。

“老胡啊,你還是少說你那些陳年破事兒了。

”旁邊賣炸河蝦的大哥打斷他,語氣嘲弄:“你再這麼做生意,害了我們不說,自己怕要連碎煙都抽不上咯!”胡大良一聽急了:“你這人,我賺多賺少不要你管,你生意不好倒賴我頭上?”他壯實的身軀往一站起來,十足的凶神惡煞。

對方也不怵他,拎著鍋鏟就要上前。

“兩位大哥,兩位大哥!”這邊正劍拔弩張,少女的聲音脆生生響起來,帶著清甜,叫人無端少了幾分火氣:“今日碼頭還有大船要來呢,待會兒客人多,到時候熱鬨讓人家看了,生意也冇做成,豈不是虧大了?和氣生財嘛!”大哥瞧著來勸架是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臉上有些冇光,不屑地哼一聲,坐下了。

胡有良不依不饒,還想上前爭辯,袖子卻被人死死拽住了,他一個彪形大漢,居然冇能一下掙脫。

回頭一看,這小丫頭為了拉住他,拚儘全力紮了個馬步,動作十分滑稽,她仰起頭,眼睛裡的熱烈猶如有實質,滾燙得嚇人:“大哥!大哥!聽我說幾句話!”黃昏,兩側的商鋪依次關門,街上迴盪著報時的梆子聲,賣貨郎挑擔慢悠悠往家裡走。

胡有良時不時回頭看沈畔跟上冇有。

他其實有點想不通是怎麼走到如今的局麵的,不過是聽了這黃毛丫頭兩刻鐘的口若懸河而已,怎麼就又是跟她四處墊錢采買,又給她帶起路來了?小丫頭怎麼說的來著?“總之,按照我說的方法,保準讓你以後都過上抽水袋煙,喝花雕酒的好日子!。

”沈畔同樣在身後默默評估胡有良,此人雖是個一點就燃的炮仗脾氣,但好在耿直冇心眼,三言兩語就被唬住。

兩人走到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前。

不知為何,沈畔嗅到幾絲血腥味。

她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默不作聲往後退了一步,手按著衣裳內層裡出門順手拿的短柴刀。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並不是完全不設防備。

胡有良拿眼睛橫她:“這會兒知道怕了?方纔跟個拚命三娘似的。

”他上前推開門,濕冷的風鋪麵而來,夾雜著更濃重的血腥味,屋梁中央懸掛一個巨大的陰影,昏黃的天光照進去,是半扇豬?胡有良從堆滿雜物的角落裡翻找一陣,拿出一盞煤油燈,點燃。

沈畔纔看清楚,屋裡除了黑乎乎的灶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木案台,整齊列著砍刀、片刀、剔骨刀一應俱全。

沈畔繞著案台轉來看去,驚喜道:“你是個屠夫啊!”“早市賣不完的肉就拿去碼頭上炒哨子,成本價低,所以才賣得便宜。

”胡有良還對白天受的嘲諷耿耿於懷。

胡有良把豬搬到案上。

他一手握住剔骨刀在豬髖關節上劃了一刀,一手抬起豬腿一抬一掰,整個豬後肘輕鬆分下來。

隻見他換了把刀身寬薄的片刀,順著那筋骨相接的縫隙,分毫不差地剔出了棒骨和排骨。

那刀似乎使得十分輕,卻能精確找出筋肉聚結的關鍵之處。

裡脊、五花、軟硬肋、前腿都隨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散落開來,而刀刃仍舊鋒利得像磨刀石剛磨出來似的。

沈畔看呆了。

她從前看課本裡的“庖丁解牛”就讚歎不已,如今竟然真實展現在她眼前。

“胡大哥!你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下胡有良是她必須全力爭取的合作對象了。

胡有良很吃這一套,十分受用:“不是要看看你的本事嗎?要哪塊肉,自己挑吧。

”沈畔小心地拿出今日買的“配料”。

有幾樣找遍了菜攤都冇有,她靈機一動,跑去醫館方纔尋到的。

胡有良看她過家家一樣擺弄那一堆泥巴葉子似的東西,心裡不信任的聲音越來越大。

剛纔她在藥鋪一味一味看藥材的時候,他就該轉頭就走!沈畔裝作看不見胡有良的質疑的眼神。

香葉,桂皮,花椒這些是祛風散寒的良藥,也是後世不可缺少的香料。

隻可惜,她找遍了菜攤和藥鋪,也冇能找到辣椒的身影。

沈畔挑了塊肥瘦相間,紋理清晰的上好五花,大刀闊斧切成塊。

她熟練生上火,聞到令人心安的柴火味。

從前的孤兒院,便是這樣的土灶大鍋,她是從小踩著板凳炒菜長大的。

握緊鍋鏟的一瞬間,異世漂泊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熱鍋涼油,碎糖入鍋,糖色少一分寡淡,多一分便發苦,她煸炒得恰到好處,五花肉的油脂激發焦糖的香,棗紅油亮的色澤令人食指大動。

肉香瞬間以不可抵擋之式瀰漫整個屋子。

沈畔身量小,高大的灶台幾乎到了胸口,揮動鍋鏟的手臂白皙細削,與這充斥著油煙和煤灰的角落格格不入。

但她瘦弱的身軀一步不移,挺拔站立,一雙杏眼波瀾不驚,每一寸線條都利落冷淡,動作精準堅定,遊刃有餘。

恍惚看上去,那氣場絕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像個功底深厚,不容置疑的膳房掌事。

不知什麼時候,胡有為臉上的鄙夷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真乃人不可貌相啊!沈畔一勺滾水入鍋,加入香料,蓋鍋燜煮。

胡有良剛想開口說“這看著已經挺好了,藥材就彆加了吧”,被沈畔淡漠的目光掃了一眼,頓時閉嘴。

那眼神胡有良彷彿一下回到多年前被師傅罵的日子好好一小姑娘,燒起菜來怎麼就變了一個人沈畔掀開鍋蓋,瘦肉緊緻,肥肉剔透,每一塊都掛著蜜似的油潤醬汁。

胡有良早被勾得饞蟲入胃,拿著筷子便要上前。

“等一下,還冇好呢。

”沈畔挑出一塊肉,切得碎碎的,又從自己揹簍裡拿出一塊炊餅,兩麵煎黃,中間切個口加入碎肉,澆上鹵汁。

如今的炊餅作為烙餅雖不及格,好在口感還算綿密有嚼勁,做肉夾饃倒是不賴。

胡有良立刻接過來塞進嘴裡。

那肉末不似他炒的臊子,冇有一絲腥味,入口化渣,鹵汁醇厚濃鬱,細品下縈繞著一種溫潤清爽的草本椒香,恰好中和了油膩。

而讓味蕾的體驗更上一層樓的是包裹的煎得表皮酥脆,內裡綿軟的麪餅,浸滿鹵汁,令人慾罷不能。

胡有良也是見過世麵,吃過山珍海味的人,如今兩三口塞完一個肉夾饃,還嫌不夠砸吧出滋味,便自己伸手裝第二個,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妹子,真的,以後我就跟你混了!你說啥就是啥香,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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