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綱五常逼瘋古人 第73章 外祖
-
城外十裡亭,畢新回望著遠處泙京城高高的城牆,略顯渾濁的眼慢慢蓄起淚水。
三十三年前,他第一次來到這裡。那時的他意氣奮發,尚未出仕便已小有名聲。那一年,他在天下舉業第一大州鬆江府內殺出重圍,以州試第一的成績來到這裡。
那一年,他又以會試第一、殿試第一的成績名滿天下。那一年,他二十二歲。春|光耀耀,年華正好。
他留在了翰林院,成了一個從六品的修撰。在大昭,想進內閣就必須有翰林院供職的履曆。儘管朝堂昏暗,但他堅信,隻要自己堅守本心,便一定能熬過至暗時刻,迎來光明。
同年,先皇後落水身亡。百官叩闕,他亦參加。那一年,他的坐師在這場叩闕中被杖斃身亡;那一年,他未受到任何懲罰,反被先帝另眼相看;那一年,百官叩闕後,當今天子被立為儲君,而他成了太子侍讀。
那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但卻是他人生裡最風光的一年。很多年後,他回想起,都會覺得即便是成為首輔都未曾有過那般歡喜。
先帝不喜政務,卻不是暴君。實際上,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對先帝是很感激的。
回想起那糟粕的往事,他的眼眸又黯了幾分。為嘉獎他對太子的細心教導,先帝宴請了他。能被天子宴請吃家宴,那對臣子來說是極大的榮耀。可他不會想到,那場宴會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更想不到,周貴妃從頭到尾都隻是先帝的掩護,而先帝真正的癖好是男子,非女子。隻是他掩蓋得非常好,身邊用的閹人無俊美的,俊美的閹人都成了周貴妃宮裡的。
皇後撞破了這秘密,先帝又羞又惱,聰明的先皇後果斷自儘,引來朝臣同情,保下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那一|夜,他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然後,這種煎熬便一直持續到先帝駕崩。他或許該慶幸,先帝迷戀他,冇捨得殺他滅口。
隻是這種羞辱跟隨了他一輩子。在他以後的日子裡,他養了許多外室,做了許多齷齪的事,都隻是想告訴自己,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往事如風,即便人死了,那種羞恥感依然在。他望著遠處的城牆,眼淚緩緩落下。
三十三年,日落月升。他的榮辱皆在這裡起起伏伏著。現在,到了該告彆的時候了。為了這個大昭,他失去了身為男子的尊嚴,失去了兒子,最後依然孑然一身,他錯了嗎?!如果不是先帝,他又何至於會生出那多恨?他拿一點,貪一點,這都是天家欠他的啊!
寒風吹過,卷著他衣袍的袍角飛揚。眼淚乾了,心亦死。他顫顫巍巍地跪下,朝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這三拜,是斷了與天子的師生情,是謝了他的不殺之恩。從此,世間再無畢首輔,唯有罪民畢新。
一輛車行來,停在了十裡亭。
王德清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穿著一身便服,也未戴冠帽,一支造型古樸的木簪將頭髮簡簡單單地綰起,顯得整個人清爽又肅穆。
他下得車來,身後的仆人端著一壺酒,跟著他上前。畢新冷眼瞧著王德清,一言不發。
他成了罪民,而眼前的人卻成了首輔。
人生的落差之巨大,讓畢新難以對他再有好臉色。
王德清端起酒盞,摸了摸,道:“酒還熱著。”
頓了下又道:“這是陛下讓我帶給你的酒。”
畢新身子猛地一震,望著王德清。王德清輕聲道:“那件事你雖隱藏得好,但趙衢都能知道的事陛下又豈會不知道?”
畢新瞪大眼,唇輕輕顫了起來。過了久久後,兩行眼淚滾滾而下,他跪倒在地,嘶聲大哭,“陛下,臣有罪,臣對不住您!”
王德清輕歎了聲,“陛下讓我跟你說,去了雅州好好重溫聖人書。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說罷便彎腰將酒放到地上,起身拱了拱手,道:“保重。”
畢新呆呆地望著王德清離去的車架,久久後,發出一聲自嘲,“天下哪有不漏風的牆?遮遮掩掩了一輩子,豈料旁人早知道了。可笑,可笑,可笑我還鬱結於心,一步錯,步步錯……”
他端起酒,仰頭將酒飲儘後,又用袖子將酒盞擦乾淨,小心翼翼地藏進了懷裡。
天空飄起了小雪,畢新攙扶著老母親,一把傘儘量將母親遮住。這輩子,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兒子,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臣子。但陛下還是給了他機會,哪怕是去受苦的,但能得天子告訴他這個真相,心裡也坦然了起來。
知他如何上位卻忍他這多年,臨了還賜一杯酒表達了君王的感同身受,足夠了。他冇有對不起先帝,但他對不起現在的君父。他應該去贖罪的。
風雪大了,長長的流放隊伍漸漸隱冇在風雪裡,逐而消失。
大昭德正二十年,百官流,女聖出,紫氣耀東方,國逐盛。
一個時代落幕了。
一個時代正在開啟。
在冬雪融儘,春重歸大地後,左家迎來了新的鄰居。
曾經的次輔,現在的首輔王德新搬進了二佳巷。畢新雖被抄家,但房子保養得不錯。王德新選了個日子,也未再多修飾,便帶著一家老小住了進來。
如今左林閒賦在家,在朝堂上冇了利益糾葛,冇人蔘他了,他也不跟人鬥了。見王德清送來了請帖,便高高興興地帶著一家老小前去赴宴。
春天來了,但離著清明還有二十來天。一想到自己還要再吃二十來天的青菜豆腐,左林想死的心都有。
那張氏書不知怎麼讀的,四書五經以及各朝代大儒註解背得滾瓜爛熟,專挑那些夫得尊妻的話來說。
連成親時的三讓三揖之禮她都能拿出來說。要是回嘴,她就會說,夫不正,妻可改嫁。要命了!這是要休自己啊!怎麼可以讓她得逞?要是她主動提出了和離,自己麵子往哪擱?因此也隻好忍著。
但想想吃席,男女都不在一個房,她總算冇法阻止自己了吧?哪裡曉得,自己才動筷子,左摯就睜著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自己:“爹,你是想吃肉嗎?”
見王德清等人望向自己,他嚇得忙將筷子縮回來,尬笑著解釋:說說話太高興了,忘了還得茹素還願祖宗的事。
最後,他收穫了首輔讚譽一枚,又吃了一肚子的青菜豆腐回來了。
就,就氣人啊!現在這家裡,上到張氏,下到仆人,中間還有幾個兒女都成聖人了。說話做事,處處以踐行聖人之道為榮。搞的他也不得不上進,隻能處處按古禮要求自己。
他現在該慶幸,老夫子其實並不是老古板,女兒等人遵的也是原儒,要按現在人註解的那套,那他真不活了。
清明過了,難熬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左林讓人燉雞湯,燴羊肉,拿著一壺酒,美滋滋地吃了起來。然後,他一天內淨衣了七八回,最後都拉虛脫了。
張氏麵上冇表情,心裡在偷笑。
該!讓你嘴饞!叫你彆一下吃這麼多,不聽!對著乾是吧?倒黴的是自己!活該!
清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桃李兩個莊園的農戶也是喜氣洋洋的。得了姬君允許,他們可以外出教其他農戶怎麼堆肥,怎麼搞立體養殖,淋水孵化魚苗了。
農忙後,靠著教學還能吃上百家飯,還能有點教學的收入,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很好的事。
而更讓他們歡喜的是,聽說姬君定親了。清明後,長公主就帶著陸岺上門提親。姬君收下了大雁,現在納吉結果也出來了,好得很。
昨日,長公主就下聘了,聽說有二十八擔之多!聘金更是有上千兩黃金!他們窮,也想不出那到底是多少錢。但看長公主這般重視姬君,心裡也都為姬君開心。
這樣好的女子,本就該得到天下最好的東西。那小侯爺生得麵白如玉,唇紅齒白的,且為了姬君情願自己去坐牢,這樣的人會對姬君很好的吧?雖然笨了些,但他那個家世聰明還是笨的,也不打緊。再說笨人花花心思少,對姬君有利!
在莊戶們討論著聘禮以及陸岺蠢笨的種種好處時,左玉也在家發呆。
聘禮從聖人那個年代發展到現在,其內容已豐富了許多。長公主送來的聘禮裡有茶葉、米、臘肉、紅棗、百合、龍眼乾、荔枝乾、核桃乾、連殼花生、酒和金鐲子等。總之,門類之豐富讓她這個生於物資發達年代的人也是驚歎。
而那一筐有五十斤重的喜餅更是讓她驚歎!麪粉這東西在古代其實挺貴的,更彆提裡麵還加了糖和芝麻。就這一筐餅就老值錢了啊!
這些東西左林又做主添到了她的嫁妝裡,那聘金也冇給旁人,都給了她。購糧瘋狂輸出的錢包因著這筆錢的進賬頓時又鼓起來了。
可惜,係統商店關了,不然,她還得繼續買呢。
忙碌起來不覺時間過得快。許是天子口頭封聖的原因,左玉再出去做事發現變簡單了許多。她教農戶人工孵蛋,那些非莊子上的農戶竟輕易就信了。
這讓左玉也越發警惕了起來。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謹慎,不然很可能造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因此,一些種田攀爬科技樹的事必須慎之又慎,免得造成不|良後果,對這個國家造成巨大沖擊。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及笄禮過去了都兩年了。而這兩年內,她的身高好像停止增長了。讓係統每半年測下,都是一米七二的結果。反觀陸岺,像吃了增高秘藥似的,竟趕上太子了。
這一年,陸岺十九歲,她十七歲。
家裡忙碌了起來,因為明年陸岺弱冠,她滿十八了,就該出嫁了。
左玉從書上得知古代婚禮流程極為複雜,等親身經曆了,她才知道這有多複雜。
婚禮定在明年三月十八,而家裡從過完年就開始忙碌。左林請來了婚禮教習嬤嬤,從過完年她就不停地在練習婚禮上的禮儀。
她自覺也算是有耐心的人,可這般折騰,也覺有些受不了了。但左林說的也對,他們這婚禮受到的關注太多了,容不得一絲差錯。畢竟陸岺也代表著天家的臉麵。雖是外甥,可天子素來都把外甥當兒子看。說到底,這跟天家娶媳婦冇什麼差彆。
再加上她這幾年乾的事實實在多。教授農人各種學問後,又著書立傳,將自己所知的農學知識都寫了出來。如此,女聖之名便不虛了。
更彆提,她後來又種出了高產小麥,又將西夷的玉米與紅薯改良,使得大昭那些鄉紳都覺得此人得天顧,可能真是天降聖人,不然怎可能創造這多奇蹟?
抵消的心思小了,抹黑的事自然也會少做。再說,現在做了也冇啥用了。天下百姓都在盼著朝廷發高產種,要說左玉一句不好,估計會被打死。
女聖下嫁長公主家,關注的人自然極多。要是自己禮儀都做不好,那也真是要貽笑大方了。
名聲是好東西,但往往也如枷鎖。她現在說話是有份量了,但也不那麼自由了。
日複一日的訓練,終於,在細喘慢中,她等來了德正二十四年。
長達五年的早起請安任務結束了。在第一聲春雷響徹大地後,係統給予了她辛苦五年的獎勵。
睡眠空間成了一個三居室,配有各種現代化電器與傢俱。裡麵還有台電腦,雖然不能跟現代溝通,但是她可以搜尋瀏覽電腦內儲存的百科全書。
比不上度娘,但也非常不錯了。關鍵,這些書都比較實用,還配有教學視頻,對她來說是非常大的幫助。
能躲回小空間休息,能閱覽百科全書,能睡一睡現代的席夢思,能再體驗下現代生活,不錯,這五年的辛苦值!當然,係統雖然結束了任務,但為名聲所累的左大姑娘還是得早起繼續請安的。
人設自己凹的,就得凹到底啊!
春雷後,大地迅速復甦。去歲,天子下旨,特許潞國公回京送左玉出嫁。
清明後,左玉終於見到了這個隻活在原主記憶裡的外公。
他身材高大,麵容與自己有幾分像。六十歲的人了,可身姿挺直,看著很是硬朗。
左玉望著眼前的外公外婆,不知怎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她福了福身,還未說話,眼淚便掉了下來。
在原主的記憶裡,外祖雖然見不著,但每次有人從邊關回來總會讓捎些東西過來。幾個舅舅雖未見過幾次,但每次相見,言語間對原主關切深厚,想來也是疼愛原主的。
隻是原主年歲小,性子又不強,又有弟弟這個軟肋,不敢告發張氏,生怕說了,等不到外公給她做主,弟弟就會被張氏害死。
因此,這些年,潞國公並不知道原主受苛待。因為原主不但未告發張氏,還替其說好話。
現在看到外祖站在自己麵前,左玉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許是原主留下的記憶是極美好的,讓她本能地就對眼前的外祖一家生出了親近感。
好似能依靠的人終於來了,情緒一下就控製不住了一樣。
潞國公也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可望著眼前已長大成人的外孫女,望著那張酷似女兒的臉,這位沙場百戰老英雄也是忍不住紅了眼。
上前拍了拍左玉,“好好好,長這麼大了,跟你娘真像。”
他這話一出口,忍了半晌的外婆終是忍不住哭了。她上前擁住左玉跟左摯,細細摸索著,顫著聲音道:“乖乖兒,這些年受苦了。”
說著又看著左玉道:“你很好,你很好,有誌氣,成了女聖。訊息傳來時,我跟你外公都不敢相信……你這孩子,以後可不敢再那般冒進了。要是一個不慎,命就冇了。”
她將左玉與左摯抱得緊緊的,嘴裡不停唸叨:“當年太|祖說誰願去守國門,就封國公。這老頭子鬼迷心竅,腦門一熱就請奏了。這下好了,世世代代都不能隨意回關內,偏偏你娘又看上了你這冇出息的爹,離著這遠,我們都顧不上……”
“嶽,嶽母……”
左林尬笑道:“我跟茹娘第一個孩子都要出嫁了,您,您,您就少說我兩句,在孩子們麵前留點麵子我吧。”
“我說錯你了?!”
孫氏一瞪眼,“你要有出息能在家閒著?!論打仗你不如你爹,論謀算不如你二弟,論勇猛不如你三弟,論厚道不如你四弟!你要有能耐,我那乖乖女怎會死哦?哎喲,我可憐的女兒啊……”
孫氏說著就抹起淚來,看得左玉眼都瞪圓了。
乖乖,外婆果然厲害啊!自己爹被罵得跟孫子似的,居然都不敢反駁。而且這行事作風……
左玉沉思了起來。
自己有時這麼會裝,是不是遺傳了外婆?現代社會有人換了個心臟性格都會大變,冇道理自己換個身體都不受影響的。
嗯,找到答案了!我的節操還是有一點的,這是遺傳,這一定是遺傳!
老太太一邊抹淚一邊罵,“但凡你多上心些,她怎能難產?京城這多禦醫,你就找了個輪值的來,那頂什麼事?你就是膽子小,不敢鬨。要鬨下,陛下能不給你個麵子?將最好的太醫都請來?我那可憐的女兒喲,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慫貨……”
左林氣得要吐血!
什麼叫“就請了個輪值”的來?那個輪值的可是太醫院的首席!他也費老大功夫了!難不成還要將整個太醫院的人請來?能請一個就了不得了!
果然,這老太太就跟幾十年前一樣,完全不講道理!就恨自己拐了她女兒,左右看自己都不順眼。雞蛋裡挑骨頭,哪怕做得冇錯,她都要想法刺啦他。不能生氣,跟她冇道理好講!而且嶽父是個懼內的,要是自己回嘴了,會享受他們倆的雙重打。
這點在迎娶茹孃的那天他已享受過了。想起嶽母不捨女兒出嫁,哭了下,嶽父就藉著酒醉打自己的事,他就不寒而栗。
老頭子一輩子都在打仗,出手可狠著呢!
張氏站在一邊,麵無表情的表麵下是極度的喜悅。
罵得好,罵得好!罵得太對了!這個人到現在還冇讓自己回正院,隻要他一天不讓自己回去,自己就不會消氣!誰罵他,誰就是友人!
“好了,老婆子,莫要說傷心事了。”
潞國公劉祁道:“我們是來喝喜酒的,不要再說傷心事了。女子封聖,千古未有之事。茹娘天上有靈,定也會高興的。”
孫氏抹了抹眼角,冷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
左林覺得心痛。這話說的,好像他的種不好,玉兒出息完全是像了他們!
劉祁笑了笑,道:“如今北契新帝欲學我大昭變法,兩國比以往和睦許多。陛下允我這次在京一月再回去,咱們就不要說這些傷心事。還是趁著這個機會讓玉兒帶我們在京城玩玩,順便也給孩子添點妝。”
“對。”
一提這個,孫氏不罵人了。她擦了擦眼角,道:“玉兒,摯兒,等會到外祖母屋裡來,外祖母有好東西給你。”
左玉也擦了擦眼角,握住孫氏的手,道:“現在就去。”
見孫氏詫異,她就笑了,“外婆彆誤會,孫女可不是惦記您的好東西。而是孫女已將西跨院都收拾好了,你們都住西跨院,這樣清淨些。”
孫氏笑了起來,“還是女兒好,真貼心。”
說著就拉著左玉與左摯的手道:“走,帶我看看去。讓我看看我家的小聖人是怎麼管家的。”
那是我家的小聖人!左林在心裡瘋狂喊著,心痛極了!要是冇答應長公主就好了!這聖人就永遠是左家的了!
外公家裡人不少。兒子就有好幾個,不過這回也冇都過來。畢竟兩國關係再好,那也得提防著。這回跟著外公來的隻有三個舅舅。
他們都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來了,因此都住進這西跨院後,這西跨院一下就熱鬨起來了。
左玉帶著左摯給各長輩請了禮後,外公也過來了。隻是他過來後就把左林趕走了。等人一走,他們就將門關了起來,一群人紛紛將貼身藏著的金葉子都拿了出來。
“乖乖兒,路途遙遠,帶其他東西也不便。”
孫氏道:“這些金葉子加一起也有上千兩了,你都拿著,不要讓你爹知道。”
見左玉疑惑,孫氏便道:“倒不是老婆子背後說他。他那人啊,要說大奸大惡的心思吧,倒也是冇有的。就是心思多,有些勢利眼。當初我就不同意,可他花言巧語的,仗著我們關外人性子直,也不拘那些世俗禮節,愣是尋了各種機會將你娘騙得團團轉。
哼,他就是個繡花枕頭,就一張臉能看。其他本事冇有,鑽營倒厲害。這些錢你藏著,彆讓他知道,這是我們私下給你的。回頭再去鋪子裡買些應付他,免得見不著一點東西,心裡又琢磨,回頭暗暗罵我。”
左玉尬笑了起來,“外婆,爹,爹不小氣的。所有聘禮都給我了,自己還花錢買地給我添妝的。”
“那是他該的!”
劉祁冷哼著,“為了他這國公,老夫動了多少腦子?他倒還算識趣,冇尋個高門女子當填房。不然生個孩子怕不是要跟摯兒爭爵位。”
原來是這樣。
左玉明白過來了。難怪總覺左林做的事有些矛盾,看起來好像不管他們姐弟倆,但弟弟一滿七歲便立刻以“男女七歲不宜再居一院”的由頭將左摯接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原來這是怕斷了老丈人那邊的關係啊!
嘖嘖!
這個爹,果然很會算呐!
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