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與君相絕 第5章 鑽石箱與冰刃語
盛少遊因與沈文琅談崩而麵色不虞,冷著臉大步下樓。高途恭敬地將他們送至大門外,隻見一個身影背對著門口正在打電話。
那人穿著白襯衫,夜風勾勒出窄瘦腰線,薄布料貼出線條優美的蝴蝶骨,黑發柔軟垂落,露出一段漂亮的後頸。盛少遊停下腳步,認出那是花詠,心中不由得一動。
“手術費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行,謝謝你通融。”掛下電話的花詠,花詠有些神情恍惚,看見盛少遊後,眼睛還含著淚水,上前打招呼“盛先生。”
熟知劇情的盛少罌,看著夾聲音說話的花詠,這個未來哥夫道行不淺,她瞭解哥哥,此刻必定已經心動,自己得多盯著點,免得哥哥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盛少遊收回目光,裝作目不斜視,表情冷漠地路過他,徑直走了出去。又一次遭到了惡意冷落,花詠怔怔地站在原地。
陳品明匆匆跟上老闆的步伐,趕去車前幫盛少遊開啟車門。盛少罌卻來到花詠的身前壓低聲音道“花秘書,我哥小心眼的樣子,很可愛吧?”
花詠聽見盛少罌的話,眼神從淚汪汪瞬間變得鋒利起來道“盛小姐可是知道什麼。”
我兩年前從p國回來。盛少罌意味深長地笑道,另外提醒花秘書,我哥心軟,彆欺負他。
“盛少罌,你還磨蹭什麼?”盛少遊看著距離很近的兩人不知在聊些什麼,煩躁的開啟車窗喊道。
“哥,你先走吧,一會兒我秘書南瑛來接我,晚上不用等我回家。”盛少罌對盛少遊喊道。
盛少遊聞言直接升起車窗,車子絕塵而去,毫無留戀。
“哥哥還真是無情呀,不再問問我。”
“盛先生,很忙的,你不耽誤他的休息時間。”花詠不爽的看著盛少罌。
“花秘書,我的「歸零」好用嗎。”盛少罌似笑非笑看著花詠。
“你是涅墨西斯生物實驗室,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負責人。”花詠吃驚的看著這個隻比自己大兩歲的女人,
涅墨西斯生物實驗室是個以醫療科技產品聞名,很多尖端科技都掌握在這個公司,「歸零」是瞬時阻斷eniga資訊素波動的極端抑製劑,還可以可定製資訊素淡香,可比現在市麵上的頂級抑製劑「幻影」還要高階。在比如「凝血納米蟲」,注入傷口即時閉合血管,爭取黃金救治時間,常被各國軍方采購。
正是。盛少罌微笑,請保密。相信我們會常見麵的。
既有這樣的實驗室,為何不研究克製資訊素腺體癌的藥物?花詠眯起眼睛。
“對我來說,救大多數人比較有意義。”盛少罌心裡想‘我要是研究成功了,還有你什麼事。’
“看來外界傳,你與你父親不和是真的。”
就在這時,高途拎著公文包走出來:盛小姐,花秘書,還沒回去?我看盛總已經走了。
“剛剛接了個電話,又和盛小姐閒聊了一下,高秘書下班了嗎?”花詠恢複溫順模樣道,
“我的車來了,可以送二位回家嗎。”盛少罌看著自己邁巴赫gls開來,對著高途和花詠邀請道。
“不用了,我們hs正式員工晚上超過九點下班,公司會報銷打車費。花秘書如果需要我可以打車送你回去的。”高途對於剛認識的盛小姐,還是帶著警惕心的,拒絕了盛少罌。
“高秘書,麻煩你了。”花詠也婉拒了盛少罌。
“好吧,對了,這個給你,補我們今天的初次見麵禮,照顧好自己,高秘書,拜拜。”盛少罌從車裡拿出一個藥箱,遞給高途,瀟灑的上車走人。
高途拿著那觸感微涼的藥盒,臉色有些複雜,本能地想拒絕,但對方姿態太自然,而且這禮物…確實戳中了他日常的痛點,還在思考是否收下時,盛少罌已經走了。
“盛小姐,對你還真是大方呀,涅墨西斯生物實驗室靛藍級以上才能買的鑽石箱價值不菲,高秘書,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花詠目光在高途手中的智慧恒溫藥箱和盛少罌遠去的背影間流轉,語氣帶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智慧恒溫藥箱,裡麵含有高階抑製劑和腺體修複劑,「靜藍」應急噴霧,剩下的也是一些高等級家用藥物。
就在這時,旋轉門無聲地滑開。沈文琅走了出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裹挾著迫人的低氣壓,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鎖定了高途手中那個即使低調也難掩不凡的藥盒——以及高途臉上那抹來不及收起的、混合著震撼與無措的神情。
花詠那句帶著笑意的“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清晰地飄進了沈文琅的耳中。
空氣瞬間凝固,連傍晚的風都彷彿停止了流動。他幾步走到高途麵前,步伐沉穩卻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目光如寒冰鑄成的解剖刀,先在那藥盒上刮過,彷彿要剝開它每一寸科技外衣,露出其背後代表的“盛少罌的用心”。然後,才緩緩抬起,釘在高途慘白的臉上。
沈文琅沒有立刻說話。他隻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死死盯著高途,足足數秒。這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高途感覺自己像被釘在審判台上的獵物。
終於,沈文琅的唇角極其緩慢地扯開一個弧度。那不是笑,是猛獸露出獠牙前的森然弧度。
“嗬…涅墨西斯生物實驗室‘鑽石箱’?”沈文琅的聲音低沉,平緩得像暴風雪前的死寂,每個字都淬著冰,“盛少罌為了‘關心’我的首席秘書,連這種壓箱底的渠道都動用了?這份‘心意’,可真是…價值連城啊。”“關心”“心意”四字被他咬得極重,充滿鄙夷。
高途感覺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沈文琅的質問和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幾乎窒息,但他必須撐住!他垂下眼,避開沈文琅的視線,聲音帶著一絲“被誤解”的艱澀恭順道“沈總,我並沒有想收下,隻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盛小姐就走了。”
沈文琅最後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鎖,鎖定了高途手裡的‘鑽石箱’,下達最終判決:“盛少罌的‘心意’,”他語氣帶著極致的疏離和厭惡,彷彿在談論某種穢物,“既然收了,你就自己收好。”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降至絕對零度,每一個字都像冰鑿,鑿在高途的神經上:“拿穩了,收好了。彆讓這些不合身份、不知所謂的東西,臟了你的手,也臟了hs的門楣!更彆忘了,你端的是hs的飯碗,站在誰的地界上!”
“不合身份”、“不知所謂”,不配擁有、也不該接受這種頂級alpha的“特殊關懷”!“臟了hs的門楣”將厭惡提升到集團形象高度。
說完,沈文琅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如同裹挾著暴風雪,大步走向轎車。車門關上的聲音如同重錘。黑色轎車疾馳而去。
高途站在原地,智慧恒溫藥箱彷彿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緊緊貼著大腿,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抖。沈文琅那句“不合身份”、“不知所謂”、“臟了hs門楣”、“端hs的飯碗”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反複刺穿著他搖搖欲墜的偽裝和尊嚴。他必須像個真正的beta一樣,承受這份基於錯誤認知的、卻同樣致命的怒火和羞辱。
坐在計程車上,高途回想起花詠電話的內容,搭話道“不好意思,剛剛在大堂不小心聽到了花秘書,也有家人住在賀詞嗎?和慈是江湖最老牌的醫院,雖然裝修舊了點,但衣服和裝置是全江湖最好的,就是醫藥費貴了點。”
“是很貴。”花詠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不知從哪來的袖釘,漫不經心道。
“我有個妹妹也在和慈住院好多年了,最近在等手術排期,所以我能明白花秘書的感受。”
花詠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高途清楚地看到螢幕上寫著「沈文琅」三個字。心裡驀地一刺。
避無可避地想到沈文琅與花詠在辦公室裡的種種,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閉目塞耳,卻還是無法控製地屏息聆聽起來。
花詠接通了電話,沈文琅的聲音便順著聽筒模模糊糊地傳出來。
高途靜止著呼吸卻仍聽不清電話的內容。隻知道一向惜字如金的沈文琅說了很多,才換來花詠一句平淡的“好。我知道了。”
“高秘書。你是beta吧?聽人事部說,高秘書和沈總是高中同學,在沈總身邊工作了很多年,和沈總一起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不會沒有。沈總其實是個很好的老闆,雖然他對工作要求比較高,但他從來不會隨便為難下屬。從中學時代,沈總就很少跟其他oga接觸,說起來,花秘書還是第一個能和沈總共事的oga。”
“我入職第一天就聽說了沈總討厭oga的事。”
“是沈總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請秘書長說的。”
“哦。這樣。如果花秘書以後在工作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謝謝。”
“不客氣。”
花詠下車後,高途回家的路上,感覺到“發熱期”提前到來,在包裡翻出噴霧式抑製劑,用時才發現沒有了,顫抖的手開啟“鑽石箱”,拿出裡麵「靜藍」應激噴霧,到家後還是乏力的昏倒在床上。
盛少罌躺在家裡的大床上,看著係統給發的實時監控,“515,沈文琅這張破嘴呀,感覺小兔子都要碎了,可憐的孩子都暈了,真想去看看他。”
“主人,請收起你的花花腸子,不可以愛上人物目標。”515係統無語的回答道。
“放心,我纔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盛少罌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