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與君相絕 第6章 虞美人怒放
盛少罌這七天時常通過係統監控觀察著劇情發展。
看著沈文琅因高途請假照顧而麵色陰沉,她笑得前仰後合,恨不得撕爛那張說鼠尾草不好聞的臭嘴。還有花詠在皇家天地會的表演,簡直堪稱影帝級彆,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難怪自己那個單純的哥哥會被騙得團團轉。
今早盛少罌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鐘指向九點。昨晚談專案喝多了酒,此刻才醒。她下床洗漱,剛在餐桌前坐下,就接到盛少遊的電話:阿罌,父親下病危通知了,你來一趟。
馬上到。
前往醫院的路上,盛少遊思緒萬千。對他而言,無論盛放多麼混賬,多麼對不起他們兄妹和母親,這個男人終究賦予了這個詞最複雜深刻的意義。
每次聽聞父親病危,哪怕他再怎麼告訴自己這個人渣死了也好,心卻總會不由自主地收緊,像被榨汁器狠狠擠壓的果肉,榨出潛意識裡所有的疼痛與恐慌。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
是的,盛放是個辜負愛情、背叛家庭的敗類。但隻要他在,盛少遊就還有家,有來處,也有歸途。一旦盛放走了,他就會變成一個富有的、無牽無掛的孤兒。
他不想做孤兒。
可惜事與願違。發病率高達萬分之三的資訊素腺體癌沒有特效藥。盛放住院,不過是在拖時間。
剛才董事長情況很不好,但現在各項指標比較平穩。不過如果沒有針對資訊素腺體癌的特效藥,我們能做的實在有限。醫生正向盛少清解釋病情。
所以就是不能治,隻能等死?那你還廢什麼話!盛少清大聲吼道。
主要是沒有特效藥
盛少清,能彆頂著盛家的姓,在大庭廣眾之下鬼哭狼嚎嗎?盛少遊冷著臉帶著陳秘書走來。
喲,這不是盛董事長嗎?原來您會來醫院啊?父親病危時你在哪裡?掉過一滴眼淚嗎?還是董事長的位子到手後,父親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二少爺這話不對,董事長那麼多孩子,隻有盛總一人在集團工作,每天連軸轉。其他少爺小姐哪個不是愛畫畫就畫畫,愛拍戲就拍戲,到處旅行度假。盛總已經三個月沒休息了陳秘書心疼地辯解。
我在跟盛少遊講話,你算什麼東西?盛少清不滿地吼道。
陳秘書,沒必要和無聊的人浪費時間。盛少遊冷聲道。
浪費時間?行,那我問不浪費時間的盛董事長:一年前你就讓研發隊研製特效藥了,藥呢?盛少清指著盛少遊的鼻子。
陳秘書維護道:特效藥不是說有就有的,從研發到臨床三期實驗,沒有十年就是癡人說夢。
我看明白了,盛少爺沒張嘴,你沒長眼睛!你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爸還能不能等十年?真是奇了怪了,爸爸住院後,是個人都可以來管我了!
盛少清舉手就要打陳秘書。這時盛少罌趕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扭轉180度。盛少清為了不被扭斷胳膊,整個人跟著轉身,盛少罌一使勁讓他直接跪地。
盛少清,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哥說話?我哥能忍你,我可不能忍。盛少罌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聲音冰冷。
盛少罌,你放開我!盛少清屈辱地低吼。
阿罌。盛少遊不想哄得太難看,上前勸阻。
盛少清,哄夠沒有?嫌研發慢你親自加入啊,實驗室門沒鎖。我說錯了嗎?爸爸的私生子不少,盛少奇、盛少林、盛少玥、盛少熙、盛少晚,隻要他們願意加入研究小組,我隨時歡迎。為什麼隻指望我們兄妹?婚生子活該倒黴,私生子宇宙無敵?
對,婚生子了不起!你們兄妹跟我唯一的不同,不就是你媽早點嫁給了我爸而已!盛少清不知死活地回嘴。
盛少罌忍無可忍,一把掐住盛少清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釋放出s級壓迫資訊素:盛少清,給你臉了?就你那個在皇家天地會掛牌的媽,也配和我母親相提並論?
張牙舞爪的盛少清在s級資訊素壓迫下瞬間軟了下來,怒嚎變成痛呼,張著嘴發出粗啞的氣喘。若不是盛少罌掐著脖子,他早已蜷縮倒地。大哥救我他哀求地看向盛少遊。
所有外室子女都知道,嫡太子盛少遊是隻紙老虎,表麵凶狠實則看重血緣,捨不得對動手。盛放的教育很成功——盛少遊聰明、有野心、能力強、肯吃苦,最重要的是作為未來家主,他嘴硬心軟,極度護短。有他在,盛放永遠不用擔心身後其他家眷無人照料。
而嫡公主盛少罌卻是個另類。從小不服管教,習武練功,對父親的情人和私生子從不留情,隻要惹到母親和哥哥,就直接動手,從不給父親留麵子。成年後更建立暗河安防,與國家密切合作,接收退伍軍人,還與涅墨西斯實驗室深度合作。盛放根本管不了這個女兒。
阿罌,彆弄死了。盛少遊看著妹妹的怒氣值,默默後退。同為s級alpha,盛少罌還是少見的有毒性資訊素虞美人。他曾親眼目睹妹妹與同級彆對手交手,虞美人資訊素一釋放,對方瞬間中樞神經中毒,昏迷三天才醒。所以妹妹發怒時,他都退避三舍,怕被殃及。
盛少罌指關節泛白,虞美人資訊素如毒藤般絞緊盛少清的喉管。在瀕死的窒息聲中,盛少遊忽然伸手複上妹妹的手背,冰涼的金屬袖釦貼上她灼熱的麵板:鬆手,阿罌,他快腦缺氧了。
那聲音很輕,卻像手術刀精準切斷了她暴走的神經。盛少罌指尖一顫甩開手,盛少清爛泥般癱倒在地劇烈咳嗽,脖頸上留著五道發青的指痕。
盛少罌冷笑著接過哥哥遞來的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手:再讓我聽見你提我母親半個字——濕巾甩在對方臉上,我不介意讓暗河安防處理下水道浮屍。
濕巾地甩在盛少清臉上,那句下水道浮屍卻像冰錐刺入骨髓。他渾身一僵,隨即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頭地磕碰著冰冷地磚。
暗河安防那個背景深厚、手段狠戾的安保公司原來真的不隻是!盛少罌就是那片深不見底陰影的主人!窒息瀕死的痛苦和喉嚨上青紫的指痕還在灼痛,但遠不及此刻被碾碎的恐懼。
他看向盛少罌,瞳孔放大,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隻剩下純粹的、動物般的恐懼。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他倉皇地掃過旁邊沉默的盛少遊——那個他以為會心軟的紙老虎大哥,此刻正幫著盛少罌整理弄皺的衣服,這種默許比任何嗬斥都更讓他心膽俱裂。
最終,他像被抽掉脊椎的蠕蟲,額頭死死抵地,蜷縮成一團,發出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嗚咽。所有張牙舞爪都在那句輕描淡寫中被碾成齏粉。他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深信隻要盛少罌一個不悅,自己就會成為處理名單上又一個完美消失的垃圾。冰冷的恐懼徹底浸透了他每一寸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