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與君相絕 第16章 暴怒與獨占欲的覺醒
途的跑車如同囂張的箭矢,迅速彙入傍晚的車流,消失在視野儘頭,隻留下hs集團大樓前一片嗡嗡的議論聲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屬於盛少罌的“虞美人”氣息的殘影。
沈文琅依舊死死地釘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暴怒的陰影裡,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焚香鳶尾的資訊素失控般在巨大的辦公室內翻湧、衝撞,辛辣的煙熏木質與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粉感花香交織,形成毀滅性的風暴。昂貴的地毯被無形的力量捲起微塵,厚重的窗簾無風自動。
“砰!”又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鋼化玻璃上,發出比之前更沉悶、更駭人的巨響!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留下蛛網般的裂痕,倒映著沈文琅那雙因暴怒而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
高途!
這個名字在他齒間反複碾磨,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被徹底背叛、被狠狠羞辱的尖銳刺痛!
盛少罌!那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真的敢!敢當著他沈文琅的麵,在他公司樓下,用那種親昵的姿態,觸碰他沈文琅的秘書!用那束刺眼的向日葵做道具,上演什麼“接下班”的戲碼!而高途…那個在他麵前永遠低著頭、逆來順受的“beta”…他居然沒有躲開!他居然就那樣…上了她的車?!
“吃裡扒外的東西!”沈文琅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嘶啞,充滿了毀滅欲。他猛地轉身,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在空曠的辦公室裡焦躁地踱步。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而急促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燃燒的炭火上。
怒火焚燒著他的理智,但一種更陌生、更尖銳的情緒卻在火焰深處滋生、蔓延——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被侵犯了所有物的狂暴感!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獨占欲!
高途…這個名字,這個人,什麼時候成了他沈文琅如此在意的“所有物”?那感覺如此原始而強烈,彷彿刻在骨髓裡。
混亂的思緒如同被點燃的引線,瞬間引爆了記憶深處被刻意塵封的畫麵。
高中,空蕩的教學樓迴廊。
少年沈文琅穿著剪裁精良的校服,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百無聊賴地倚在欄杆上。他隨手將一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折成紙飛機,看也不看地朝樓下中庭扔去。紙飛機晃晃悠悠,最終落在一個剛從圖書館後門出來的、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清瘦身影腳邊。
沈文琅本不在意,目光隨意掃過,卻看到那個身影停了下來。那人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帶著一絲被打擾的茫然。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無人,最終還是蹲下身,默默地將那架紙飛機撿了起來。
他抬頭,似乎想尋找失主,正好對上沈文琅居高臨下、帶著審視和一絲玩味的目光。
沈文琅記得很清楚,那一刻,陽光穿過樹隙落在那人臉上,厚重的鏡片也擋不住那雙眼睛裡的清澈和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感。像一隻誤入喧囂角落的兔子。揚了揚下巴,帶著命令的意味道“愣著乾嘛,把飛機撿給我”
樓下的高途(後來才知道名字)顯然認出了這位家世顯赫、性格孤僻的校園風雲人物。高途愣了愣,默默將紙飛機送了上去。。
後來,沈文琅無意中得知,這個叫高途的優等生,一天竟然要打四份工:清晨送報,午休食堂幫廚,放學後圖書館整理員,深夜便利店收銀。巨大的學業壓力和生存重擔壓在他身上,他卻依舊保持著年級前十的成績。
沈文琅當時覺得有趣,也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施捨心態。他需要一個絕對安靜、可靠、能幫他處理各種瑣事(比如整理筆記、跑腿、更重要的是——打發那些前仆後繼、讓他煩不勝煩的oga追求者)又不惹麻煩的人。高途無疑是最佳人選,聰明,沉默,且極度需要錢。
於是,“資助”開始了。方式依舊帶著沈文琅式的霸道:昂貴的參考書直接塞進高途的課桌,用不完的飯卡“不小心”放在他常坐的位置,甚至是他淘汰下來但依舊價值不菲的電子產品,也是用“占地方”的理由丟給他。高途起初是拒絕的,眼神裡充滿著不安。但沈文琅一句“不要就扔垃圾桶”,加上現實的壓力,讓他最終隻能默默接受,每一次都低聲說一句“謝謝沈同學”,眼神裡是複雜的感激和一種小心翼翼的疏離(其實是高途的愛戀)。沈文琅很滿意,高途確實好用,尤其是幫他擋掉那些煩人的oga情書和邀約時,高途總能找到最得體又不失強硬的拒絕方式。他們漸漸成了校園裡一道奇異的組合:光芒萬丈的沈文琅,和他身後那道沉默、可靠、替他隔絕了無數麻煩的影子。
大學畢業後。沈文琅拒絕了家族直接安排,選擇自己創業。他找到了同樣野心勃勃、能力卓絕卻身份神秘的花詠,共同創立hs集團。花詠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初始資金和部分核心技術(通過其控製的x控股投入),但要求身份保密,隻作為隱形合夥人。沈文琅則負責台前運營和戰略。hs集團在兩人合力下迅速崛起。
創業初期,千頭萬緒,沈文琅鋒芒畢露,樹敵眾多。他需要一個絕對忠誠、能力足夠、且能忍受他壞脾氣的心腹。他再次想到了高途。那個沉默、踏實、像磐石一樣的高途。
高途最初進入hs集團初創期的企劃部,彼時已與沈文琅失聯一年多,在企劃部小有成就。
沈文琅驀然在人事部的優秀員工牆上看到眼熟的照片,沈文琅不知怎麼頭腦一熱,一個電話,他便被調到了總裁辦。
從整理檔案、安排行程開始,到逐漸接觸核心業務、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甚至替沈文琅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高途就像一塊璞玉,在沈文琅快節奏、高壓力的打磨下,漸漸顯露出驚人的能力和韌性。他總能提前預判沈文琅的需求,將繁雜的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在沈文琅雷霆震怒時保持沉默,在他決策失誤時默默補救。他像一道無聲的屏障,替沈文琅擋住了無數暗箭和瑣碎,支撐著hs這艘巨輪在驚濤駭浪中穩步前行。憑借其卓越的能力和沈文琅的絕對信任,最終成為了沈文琅的首席秘書,是離權力核心最近的人之一。
沈文琅早已習慣了高途的存在,習慣了他的沉默、他的順從、他的任勞任怨。他將高途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如同呼吸空氣般自然。他習慣了高途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被他認為是“伴侶”的鼠尾草氣息(儘管他內心深處一直莫名排斥那個“伴侶”的存在),習慣了將他視為自己領地內一件不會反抗、永不背叛的附屬品——一個從高中那架紙飛機開始,就由他沈文琅“撿到”、打磨、使用,最終變得無比趁手的“專屬工具”。
可現在!
這件他精心打磨、專屬使用的“工具”竟然被盛少罌染指了!
那個在他麵前永遠低眉順眼的高途,竟然在盛少罌觸碰時沒有躲開!
那個被他親手打上恥辱印記(臉頰的傷痕)的人,竟然捧著另一個alpha送的花,坐上了另一個alpha的車!
“他是我的!”這個念頭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緊了沈文琅的心臟,帶來尖銳的刺痛和狂暴的憤怒!什麼“beta”秘書?什麼“有伴侶”?這些藉口在盛少罌明目張膽的掠奪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從高中天台撿起紙飛機的那一刻起,高途的命運就該和他沈文琅牢牢繫結!他沈文琅給予資助、提供平台、將他從底層拉拔到今天的位置,他高途的一切——時間、精力、忠誠、乃至那該死的鼠尾草氣息(沈文琅拒絕深究這氣息的來源)——都該是隻屬於他沈文琅的私有財產!
盛少罌的行為,不是在挖牆腳,是在搶奪他的所有物!是在對他沈文琅的權威宣戰!
“好…好得很!”沈文琅猛地停下腳步,胸膛劇烈起伏,焚香鳶尾的資訊素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紫色霧氣在他周身繚繞。他盯著樓下早已空無一人的位置,眼神陰鷙得能滴出墨來,嘴角卻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充滿毀滅意味的弧度。
“盛少罌,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高途…”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語氣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佔有慾和即將施加懲罰的冷酷,“你以為你能逃?”
他轉身,大步走向辦公桌,按下內線電話,聲音如同淬了寒冰,對著接聽電話的另一個秘書(顯然不是高途)命令道:
“通知下去,明早九點,集團中層以上,緊急會議!任何人不得缺席!”他頓了頓,補充道,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寒意,“尤其是——總裁辦首席秘書,高途!告訴他,就算爬,也得給我準時爬過來!”
電話結束通話。沈文琅坐回寬大的皮椅,雙手交叉抵在下頜,目光沉沉地盯著窗外繁華的夜景,眼底翻湧著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盛少罌點燃的這把火,不僅燒毀了他表麵的平靜,更將他內心深處那扭曲而強烈的獨占欲徹底引爆。一場圍繞著高途的、兩個頂級alpha之間的戰爭,正式拉開了血腥的序幕。而那個捧著向日葵、被當作戰利品和籌碼的小兔子,正被無形的風暴裹挾著,墜向更深的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