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與君相絕 第37章 安撫與善後
盛少罌釋放出的“鬼環罌粟”氣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瞬間激化了密閉空間內所有積壓的狂躁能量。
床上,被特殊合金鎖鏈束縛的花詠猛地睜開雙眼!那不再是平日精心偽裝的溫潤或精明,而是徹底被原始獸性主宰的、充滿瘋狂與攻擊性的豎瞳!濃鬱到令人窒息的幽靈鬼蘭資訊素如同失控的海嘯,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暴戾和深入骨髓的痛苦渴望,向盛少罌席捲而來。
盛少罌眼神驟然銳利,卻並未後退半步。她周身的“鬼環罌粟”氣息瞬間變得凝實厚重,那帶著一絲慵懶倦怠感的毀滅之力,化作一道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壁壘,精準而穩定地接住了花詠這毫無章法的瘋狂衝擊。
“呃啊——!”花詠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戾的低吼,掙紮著想要撲向這敢於闖入他領域並挑釁他的同類,卻被特製的鎖鏈狠狠拽回,手腕與腳踝處早已血肉模糊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汩汩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床單。但他彷彿完全感知不到疼痛,隻是用那雙瘋狂的豎瞳死死鎖定盛少罌,喉嚨深處發出威脅般的咕嚕聲。
盛少罌眉頭緊鎖。同等級eniga之間的資訊素對抗極其凶險,意唸的碰撞遠比肉體搏殺更消耗精神,稍有不慎便是精神海反噬,兩敗俱傷。尤其花詠此刻已完全被本能支配,力量雖狂暴卻雜亂無章。她不能選擇硬碰硬,隻能采取更精妙的策略——引導與消耗。
她不再猶豫,集中全部精神,主動操控著自己的資訊素。那強大的“鬼環罌粟”之力不再固守,而是化作無數細密而堅韌的“觸須”,如同暗夜中生長的毒藤蔓,巧妙地纏繞、分流、引導著那狂暴無序的幽靈鬼蘭能量。她的氣息時而變得冰冷刺骨,強勢壓製花詠的躁動;時而又轉換頻率,流露出一絲奇異的、試圖撫平精神風暴的安撫意味。
這過程極其耗費心神。盛少罌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透明,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頸後那枚強效抑製貼早已被汗液浸濕失效,腺體傳來陣陣灼熱的刺痛——她自己的身體也遠未從p國的消耗中恢複,此刻全憑強大的意誌力和對資訊素精妙絕倫的掌控力在強行支撐。
絕對隔離的密室內,兩股同樣頂級卻性質迥異的eniga資訊素激烈地碰撞、交織、相互消磨。幽靈鬼蘭的狂躁與偏執一次次發起猛烈衝擊,卻總被鬼環罌粟那看似慵懶、實則堅韌無比的毀滅之力巧妙地引導、化解,如同洶湧的浪潮撞上深不見底的漩渦,最終力竭而散。
時間在無聲卻驚心動魄的對抗中緩慢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花詠眼中那駭人的獸性終於漸漸褪去一絲,掙紮的力度也開始明顯減弱。那彌漫空間的幽靈鬼蘭氣息,雖然依舊強大迫人,卻不再充斥著最初那種毀滅一切的無序狂躁。
盛少罌看準時機,猛地加強了自己資訊素中純粹的“壓製”屬性,同時發出一聲低沉而充滿不容置疑權威的喝令:“花詠!醒來!”
這一聲如同撕裂混沌的驚雷,徑直貫入花詠混亂的識海深處。
他身體猛地一顫,所有掙紮的動作瞬間停滯。眼中的豎瞳緩緩收縮,逐漸恢複正常人類的模樣,雖然依舊布滿了疲憊的血絲,但總算重新有了焦距。他茫然地環視四周的狼藉,又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慘不忍睹的傷口,最後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個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沉靜如水的盛少罌身上。
“……valenta?”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認,帶著劫後餘生般的虛弱和深深的難以置信,“你怎麼會……我這是……”
“易感期。重度尋偶症發作。差點把自己徹底交代在這裡。”盛少罌言簡意賅地總結,迅速撤回了自己的資訊素,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立刻被她用強大的意誌力強行穩住,“感覺怎麼樣?基本控製住了嗎?”
花詠艱難地閉了閉眼,仔細感受了一下體內依舊洶湧澎湃但已初步恢複秩序的資訊素浪潮,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暫時……壓下去了。多謝。”
“用不著謝我。要不是怕我哥傷心,誰樂意管你這攤爛事。”盛少罌毫不客氣地走近,檢查了一下他手腕上猙獰的傷口,眉頭皺得更緊,“對自己下手可真夠狠的。”
她拿出加密通訊器,直接聯係了守在外麵的南瑛:“南瑛,上來。立刻安排一架絕對安全的醫療直升機,直飛涅墨西斯私立醫院頂樓專屬停機坪。通知艾伯特博士,啟動‘黑色鬱金香’預案,準備好應對eniga資訊素嚴重紊亂的所有醫療措施和最高階彆隔離病房。”
吩咐完畢,她看向花詠:“你現在這副樣子根本沒法見人。我會對外統一口徑,宣稱你遭遇了商業對手的惡性襲擊,身受重傷,必須立即進入涅墨西斯進行絕對封閉治療。所有相關痕跡,包括你公寓和辦公室可能遺留的資訊素樣本,我都會派人處理乾淨。至於我哥那邊……”
盛少罌頓了頓,語氣染上一絲無奈的意味:“我會告訴他,你傷得不輕,但萬幸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需要絕對靜養,現階段嚴禁任何探視。等你情況徹底穩定,能重新完美收斂資訊素、變回那個‘柔弱oga’之後,再自己去想辦法圓這個謊。”
花詠疲憊地靠在床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又欠你一個大人情。盛先生他……一定急壞了。”
“知道他會急,下次就提前做好萬全準備,彆再玩突然失蹤這種最低階的把戲。”盛少罌冷聲告誡,“‘歸零’抑製劑我會讓艾伯特博士根據你這次的情況重新調配優化。現在,閉眼,節省體力,準備轉移。”
很快,南瑛和常嶼帶著一隊絕對可靠、經過特殊抗資訊素訓練的人員悄無聲息地進來,動作極其專業且小心地為花詠解除鎖鏈,進行初步的傷口止血和包紮,並為他更換了乾淨的衣物,然後用擔架將他迅速而隱秘地轉移上了早已等候在頂樓的醫療直升機。
盛少罌目送著直升機閃爍著航燈消失在漸亮的天際,這才允許自己徹底鬆了口氣,一股強烈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瞬間席捲了她。她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拿出手機,撥通了盛少遊的電話。
鈴聲幾乎隻響了一下就被猛地接通。
“阿罌!怎麼樣?找到他了嗎?他到底怎麼樣了?!”盛少遊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幾乎要溢位的恐慌。
盛少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平穩,甚至刻意注入一絲恰到好處的凝重:“哥,人找到了。他遇到了一些意外……受了傷。”
“受傷?!嚴不嚴重?他在哪家醫院?我立刻過去!”盛少遊的聲音瞬間拔高,顯然立刻就要行動。
“聽我說完!”盛少罌果斷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現在已經在涅墨西斯私立醫院的頂級隔離病房了。艾伯特博士親自負責,用的是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裝置。傷勢……確實不輕,但幸運的是沒有生命危險。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需要絕對靜養,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尤其是不能受到任何外源資訊素的刺激。哥,你剛和沈文琅動過手,自身資訊素本就極不穩定,現在過去,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會嚴重影響他的恢複。”
她半真半假地解釋著,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反駁的權威:“我已經處理好了所有首尾,對外統一宣稱是意外事故。哥,你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冷靜下來,穩住盛放的局麵,也穩住你自己。等他情況好轉,達到探視標準,我自然會第一時間安排。”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能聽到盛少遊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良久,他才啞聲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保證,他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我用盛家的名譽擔保。”盛少罌的語氣斬釘截鐵,充滿力量,“但他需要時間。你也需要冷靜。彆忘了,你自己也是剛從一場混亂中脫身。”
“……好。我明白了。”盛少遊的聲音充滿了無力與擔憂,“阿罌,拜托你……一定照顧好他。”
“放心。”
結束通話電話,盛少罌望著窗外城市逐漸蘇醒的輪廓,長長地、緩慢地籲出了一口積壓已久的濁氣。
總算暫時將花詠這邊最棘手的爛攤子收拾出了頭緒。接下來,她還得立刻趕去醫院,處理那個被無辜捲入風暴中心、可憐兮兮的小兔子高途,以及……去麵對那個剛剛被她哥哥砸了辦公室、脾氣恐怕正處於爆發邊緣的沈文琅。
eniga的人生,果然從未有片刻真正的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