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真君共枕泉 第40章 我被你害的家破人亡！
火光映紅整片天際。
孫悟空的鐵棒猛地砸碎最後一道符紋。
血光爆裂。
化作無數碎片消散在狂風裡。
孫悟空的眼底一片赤紅殺氣凝成尖銳的鋒芒。
牛魔王半跪在斷崖邊，盔甲破碎，渾身血跡，如野獸般低低喘息。
他手中鐵戟早已斷成兩截，眼底卻仍帶著瘋狂的笑意。
“孫悟空……這麼多年，你終於跟我動真格的了。”
孫悟空一步一步走近，鐵棒在手，渾身散發著怒氣。
它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崖下。
亂石之間靜靜躺著幾抹殘碎的白骨，沾著乾枯的血跡。
猴子的骨頭。
孫悟空呼吸猛地一窒。
喉嚨像被人掐住，胸口一片熾痛，彷彿有刀子一寸一寸剜著心。
一陣金光閃過，孫悟空緩緩蹲下，指尖輕輕觸碰那截細小的臂骨。
骨頭冰冷，血跡早已凝黑。
這刺眼的畫麵像一把鈍刀，生生剜進孫悟空的心裡。
一瞬間，它腦海裡浮現無數畫麵。
花果山的清泉，枝頭的笑聲，幼崽毛茸茸地抱著它腿撒嬌。
嘰嘰喳喳的吵哄聲音，一聲聲的像利箭紮進耳膜。
胸腔裡的火，徹底炸開。
殺意陡然升起。
孫悟空緩緩抬頭，眼底金光燃燒成滔天的烈焰，整個人像一尊殺神帶著撲天的狠意從血光裡走出。
“牛魔王，你死定了。”
聞言。
牛魔王隻是大笑，笑聲裡帶著癲狂。
“來啊！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等這一天，等得我好苦！”
孫悟空一步一殺機。
鐵棒抬起，金光破開陣陣雲，天地彷彿都隨著它的怒火轟鳴。
棒影砸下的刹那。
一道聲音像幻覺一樣，從腦海深處響起。
“悟空，住手。”
“殺心一起，必成魔障。”
那聲音輕輕的。
卻像一根繩，纏繞著它心上。
孫悟空渾身一震。
眼底的烈焰猛然一滯，手臂還僵在半空。
金箍棒嗡嗡作響，像在怒吼，又像在顫抖。
它閉上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角青筋暴起。
殺意和理智，在血海裡不斷廝殺糾纏。
“魔障……”
它低低喃喃，聲音啞得像沙礫碾在喉嚨裡。
像是真的著了魔障般，孫悟空指尖一點點鬆開。
棒身緩緩垂下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煙。
牛魔王怔住，狂笑忽然一頓，眼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下一刻，孫悟空忽然踉蹌。
它的身影晃了晃，整個人彷彿被無形之力釘在原地。
天羅地網的餘陣符文驟然亮起。
血色符文瘋狂收緊，像千萬條赤蛇纏在孫悟空的手腳，鎖住經脈，甚至鑽進它的皮肉。
空氣被燒灼，鼻腔滿是鐵鏽味，沉得讓人窒息。
孫悟空膝下碎石崩裂，棍尖垂在地麵。
即便如此，它渾身卻沒有一絲狼狽窘迫。
孫悟空仰起頭冷笑，聲音低啞，卻帶著一抹挑釁的譏諷。
“你就這麼想要俺的命？”
牛魔王喘著粗氣，滿臉血痕。
鐵戟雖然已經殘斷，但眼底的瘋狂和恨意，卻比烈火更熾。
他一步一步走近，鐵甲震碎殘磚。
“不然呢？哈哈哈哈哈！”
牛魔王獰笑，聲音像刀子割裂喉嚨，帶著撲天滅的的恨意。
“孫悟空，你可知我想殺你，又豈是一朝一夕！”
他猛地俯身，巨大的手掌抓住孫悟空的衣襟，將它整個人提起，像扯起一隻待宰的野獸。
一雙帶著恨意的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它。
“孫悟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光彩？身為妖怪能夠收複眾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就連大哄天宮犯下彌天大錯都還有彌補的機會！如今你取經成功封神成聖，世人稱頌，千秋萬代傳你的名！好不威風啊！”
“……”
“可我呢？！”
怒吼聲炸開，震得碎瓦崩裂，山風為之色變。
“我牛魔王當年和你結拜把子，一起闖南走北統領妖怪，就連你當初大哄天宮我也拚了命的隨你和天庭對抗！到頭來我遭你這所謂的兄弟背叛，妻離子散洞府被屠，阿嬌死得連屍骨都找不回，紅孩兒……我的兒，也被你親手送走！若是你還留有一絲情分，今天就告訴我一句實話，他還活著嗎？！”
孫悟空渾身一震，眼底掠過一抹驚色。
“紅孩兒他……”
它剛開口，牛魔王猛然一甩，將它重重摔在地上。
符文光芒飛舞著狂閃，將孫悟空死死壓製地動彈不得。
“閉嘴！！”
牛魔王怒吼，聲嘶力竭。
“他死了！阿嬌也死了！全死了！我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血液順著他猙獰的麵孔淌下滴落在符文上，化作一縷縷黑煙，帶著撕心裂肺的恨。
“你孫悟空裝什麼無辜？你當年拆散我是被逼取經，是無奈！可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天庭的走狗！高高在上！你活得風光，我卻活得連條野狗都不如！”
“……”
“孫悟空，你難道忘了你曾經最瞧不起的，不就是背叛兄弟的人嗎？！你以為成了神你做過的就能一筆勾銷嗎！你以為你比誰都乾淨嗎？！”
“……”
孫悟空盯著他，胸腔裡怒火翻騰的像要衝破血肉，但它死死咬著牙。
“所以你抓小猴子，就是為了逼俺來？”
“逼你來？”
牛魔王狂笑，眼睛血紅，聲音帶著癲狂。
“我從頭到尾，就隻是要你一人來！你若早點來找我，你的猴子不就不會遭此無妄之災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背叛兄弟的下場！”
“你以為，你能殺俺？”
牛魔王俯身，鐵戟殘刃貼在它頸側，笑聲森冷。
“殺不殺得了你，不是靠我，而是……”
牛魔王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一瞬間。
一道雷霆破空。
光芒冷得刺目，帶著毀滅的氣息從天而降。
“嘩！”
那光快到極致，帶著雷霆的轟鳴，瞬間斬穿牛魔王的胸膛。
鮮血狂噴。
牛魔王的笑聲戛然而止，凝固在喉嚨。
他低頭看著胸口的窟窿，瞳孔一點點放大，呼吸開始變得破碎，像破布一樣。
“孫悟空，你到底……”
他話未落，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整個人震飛，重重砸在碎石間。
血水橫流，氣息徹底斷絕。
風聲忽然靜了。
這一幕太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