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15章 硬抗陣靈
星隕主殿的輪廓在昏黃的天光下愈發清晰，那並非單一的殿宇，而是一片連綿的、早已傾頹的宮闕群。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肋骨，刺破死寂的天空，最大的那座殿宇僅剩半邊穹頂，露出內部幽深的黑暗。
越是靠近，那股蒼涼、破碎的星辰道韻便越是濃鬱。空氣中遊離的靈氣幾乎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粘稠的“死星之力”，帶著衰亡與終結的意味，不斷侵蝕著生靈的生機。尋常築基修士在此，恐怕撐不過一炷香便會氣血枯萎。
蘇臨周身雷火真元自然流轉，赤紫色的光暈如同屏障，將那無孔不入的死星之力隔絕在外，甚至隱隱將其中的星辰精華剝離、煉化，反哺己身。九轉築聖基的霸道在此刻展露無遺。
冷凝玉則顯得吃力許多。她身周環繞著一層清冽的雲水光華，如同月下寒潭，竭力抵擋著死星之力的侵蝕，但光暈明滅不定，顯然消耗巨大。她的雲水靈力偏向生機與淨化，與此地的死寂格格不入。
兩人一前一後，踏著遍佈裂痕、銘刻著模糊星辰圖案的玉石台階，向著那殘破的主殿入口走去。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風聲穿過廢墟孔洞發出的嗚咽，如同古神的歎息。
就在他們即將踏入那僅剩半邊、高達十丈的巨型殿門時——
“嗡……”
一聲極其微弱，彷彿來自萬古之前的嗡鳴，自殿內深處響起。
緊接著，前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亮起了點點星芒。
不是虛幻的光影，而是無數由精純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擁有生命般，從破碎的牆壁、倒塌的梁柱、地麵的裂縫中漂浮而起，迅速組合、勾連，眨眼間便在殿門之內，形成了一座覆蓋了整個入口區域的巨大陣法！
陣法光華流轉，呈現出深邃的暗藍色，其中無數星辰明滅，彷彿將一片微縮的星空搬到了眼前。一股龐大、威嚴、帶著審視與排斥意味的靈壓，如同潮水般從陣中彌漫開來，鎖定了門外的兩位不速之客。
陣法的核心，星光最為璀璨之處，一道模糊的、由純粹星光構成的人形虛影緩緩凝聚。它沒有五官，沒有具體的形態，隻有一雙由星辰組成的眼眸，冰冷、空洞，毫無感情地注視著蘇臨與冷凝玉。
“闖入者……止步。”
一個非男非女、毫無波瀾的聲音，直接響徹在兩人的識海之中。這聲音帶著古老的韻味和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法則的宣告。
殘存陣靈！
蘇臨瞳孔微縮。這星隕宗覆滅不知多少歲月，竟還有陣靈殘留？雖然其氣息遠不如全盛時期，但給他的壓力，竟比那麵具人還要強上一線，幾乎觸控到了金丹的門檻！
冷凝玉臉色一白，嬌軀微顫，在這陣靈威壓之下，她周身的雲水光華劇烈搖曳，幾乎潰散。她強提靈力，玉手已然按在了腰間的一枚玉佩之上，那是她的保命底牌。
“此乃星隕禁地，非吾宗弟子，踏足者……死。”
陣靈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話語，那星空陣法驟然旋轉起來！無數星辰符文光芒大盛，凝聚成一道道璀璨的星光箭矢，如同疾風暴雨，帶著洞穿虛空、泯滅神魂的恐怖力量，向著兩人爆射而來！
星光未至，那淩厲的殺意與鎖定神魂的威壓，已讓冷凝玉呼吸一窒，彷彿看到了自己被萬箭穿心的場景！
“退後！”
蘇臨低喝一聲，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將冷凝玉大半身形護在身後。麵對這足以重創甚至滅殺築基後期修士的星光箭雨，他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燃起熊熊戰意！
雷霆火煞聖基全力爆發！赤紫色的真元如同火山噴湧，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麵巨大的、雷紋與火烙交織的盾牌！
“轟轟轟轟——！”
密集如鼓點的撞擊聲炸響！星光箭矢狠狠撞在雷火盾牌之上，爆開一團團刺目的光暈！每一道箭矢都蘊含著精純的星辰破滅之力，沉重無比，震得蘇臨手臂發麻，雷火盾牌劇烈震顫，表麵出現道道裂痕！
但他腳下如同生根，死死釘在原地，半步未退！雷霆與火煞之力瘋狂湧動，不斷修複著盾牌，同時將那衝擊而來的星辰之力強行磨滅、吞噬！
“他……竟能硬抗陣靈攻擊？”身後的冷凝玉看得心神搖曳，美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自問，若是自己單獨麵對這等攻擊，恐怕撐不過三息！
然而，陣靈的攻擊並未停止。那星空陣法再次變幻，星光凝聚，化作兩隻巨大的、完全由星辰之力構成的手掌，一左一右，帶著碾碎山嶽的氣勢，向著蘇臨合拍而來！
避無可避！
蘇臨眼神一厲，索性撤去即將破碎的雷火盾牌，雙拳齊出！左拳紫雷纏繞，右拳赤火奔騰，毫無花哨地迎向那兩隻星光巨掌！
“咚！！！”
如同巨錘撞響天鐘！恐怖的衝擊波以碰撞點為中心轟然擴散，將周圍地麵的碎石儘數震為齏粉！蘇臨身形劇震，嘴角溢位一絲鮮血，但他雙拳之上的雷火真元卻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侵蝕、燃燒著星光巨掌，竟將其硬生生抵住，無法合攏！
“吼！”
陣靈似乎被激怒，那雙星辰眼眸光芒大盛！整個主殿廢墟殘留的星辰之力都被引動，瘋狂湧入陣法之中！那星空陣法光芒再漲，威壓陡增！星光巨掌力量暴增，壓得蘇臨雙臂彎曲，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蘇臨識海中，琉璃神塔猛然一震！尤其是塔基部位那新得的暗金色寂滅紋路，驟然亮起！
一股萬物終結、歸於虛無的寂滅道韻，順著他的神念，無聲無息地蔓延而出，籠罩向那星光陣靈！
這不是能量攻擊，而是法則層麵的乾擾與侵蝕！
那原本冰冷無情、隻有純粹守護與殺戮指令的陣靈，在接觸到這絲寂滅道韻的刹那，其由星光構成的虛影猛地一滯，那雙星辰眼眸中，竟極其詭異地閃過一絲……茫然與……恐懼？
彷彿這寂滅之意，觸碰到了它核心深處某些早已被遺忘的、關於宗門覆滅、星辰隕落的恐怖記憶碎片！
雖然這停滯隻有微不足道的一瞬，但對蘇臨而言，已然足夠！
“破！”
他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體內雷火真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壓縮，然後轟然爆發！雙拳之上的雷火之光凝聚到極致，化作兩道赤紫色的螺旋尖錐，悍然刺入了星光巨掌的核心！
“哢嚓！哢嚓！”
兩隻星光巨掌應聲而碎，化作漫天流螢！
陣靈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虛影劇烈晃動，顯然受創不輕。那星空陣法也隨之黯淡了幾分。
蘇臨得勢不饒人，身形如電，直接衝向陣法核心的陣靈虛影！他知道，不徹底擊潰這陣靈，根本無法進入主殿！
然而，就在他逼近陣靈的瞬間，異變再生！
陣靈身後，那殘破的主殿深處，黑暗中陡然亮起四對猩紅的光點！緊接著，四尊高達三丈、通體由某種暗沉金屬鑄造、表麵刻滿星辰符文的人形傀儡，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踏碎地麵的亂石，走了出來！
它們手持巨大的星光戰戟，眼眶中跳動著冰冷的猩紅火焰，散發出堪比築基後期巔峰的強悍氣息！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們的氣息與那星空陣法、與陣靈渾然一體，彼此增幅！
“星辰守護傀儡！”冷凝玉失聲驚呼，臉色徹底變了。一尊陣靈已如此難纏，再加上四尊築基後期巔峰的傀儡……
蘇臨的心也沉了下去。前有陣靈與傀儡，後路未知，此地靈氣稀薄狂暴，久戰必危！
他目光急速掃過那四尊踏步而來的傀儡，又看了看核心處光芒明滅不定的陣靈，腦海中靈光一閃！
這些傀儡與陣靈氣息相連，核心定然是那星空陣法！隻要破壞陣法核心，或許就能讓它們全部癱瘓！
但如何突破傀儡的攔截，攻擊到被嚴密保護的陣靈？
他的目光與身後冷凝玉焦急的目光對上。
一瞬間，無需言語，某種默契已然達成。
“我牽製傀儡！你找機會，攻擊陣靈核心！”蘇臨語速極快，不容置疑。
冷凝玉隻是微微一怔，便重重頷首：“好！”
話音未落，蘇臨已化作一道雷火流星，主動迎向那四尊踏步而來的星辰傀儡！他不再保留，雙拳揮動間，雷龍火鳳虛影咆哮而出，悍然撞向最前方的兩尊傀儡，將其衝鋒之勢硬生生阻住！
另外兩尊傀儡則揮舞星光戰戟，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一左一右斬向蘇臨！
蘇臨身形如鬼魅，在間不容發之際閃避開致命的戟芒，雷火真元凝聚成刀劍，與傀儡激烈對撞，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他以一敵四，雖落入下風，卻憑借強悍的肉身與精妙的戰鬥技巧，硬生生將四尊傀儡死死纏住！
而就在這混亂的戰場邊緣，冷凝玉動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懼，雙手掐動法訣，周身雲水光華凝聚到了極致，化作一道幾乎透明的纖細水線。這水線無聲無息，卻蘊含著極致的穿透與淨化之力，是她雲水宗秘傳的破禁之術——“雲水一線牽”！
看準蘇臨創造出的一個微小空隙，趁著陣靈注意力被蘇臨吸引的刹那，冷凝玉玉指輕彈！
“去！”
那道透明水線如同擁有了生命，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繞過交戰區域，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直刺星空陣法最核心、也是陣靈虛影胸口的位置——那裡，有一顆比其他星辰符文明亮數倍的核心符文在緩緩旋轉！
陣靈似乎察覺到了危機，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調動陣法之力想要阻攔！
但，晚了！
“噗——！”
如同銀針刺破了水泡。
那道凝聚了冷凝玉大半靈力的雲水一線，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那顆核心符文！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
“嗡……轟！！！”
核心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欲盲的光芒，然後……轟然碎裂！
整個星空陣法如同被抽掉了基石的高樓，發出一連串不堪重負的崩裂聲，無數星辰符文瞬間黯淡、崩解、消散！那龐大的靈壓如同潮水般退去。
陣靈發出一聲充滿不甘與茫然的無聲哀嚎，星光構成的虛影如同風中殘燭，劇烈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潰散，化為點點流光，消逝在空氣中。
而那四尊正與蘇臨激戰的星辰傀儡，動作齊齊一僵，眼眶中的猩紅火焰瞬間熄滅，高舉的戰戟停滯在半空，隨後如同失去了所有動力，“哐當”幾聲巨響，沉重地砸落在地，化作四堆冰冷的廢鐵。
戰場，瞬間恢複了死寂。
隻有蘇臨略顯急促的喘息聲，以及冷凝玉因靈力消耗過大而微微顫抖的身形。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蘇臨抹去嘴角的血跡，看向那再無阻礙的主殿深處，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呼喚著他體內的琉璃神塔。
“走吧，進去看看。”
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率先邁步，踏入了那片塵封了萬古的黑暗。
冷凝玉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也緊隨其後。
星隕主殿的秘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