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煉琉璃 第16章 進入星辰殿堂
星隕主殿的內部，比外界看上去更加廣闊，彷彿踏入了一個被扭曲、拓展過的空間。穹頂早已坍塌大半，露出昏黃的天空，破碎的星辰壁畫從殘存的牆壁上剝落，依稀能辨認出日月輪轉、星河璀璨的盛景，與如今的死寂形成淒厲對比。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埃與歲月腐朽的氣息，那無所不在的死星之力在這裡反而淡薄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精純、卻也更加狂暴的星辰本源氣息，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一吞一吐，都引動著周天法則的細微漣漪。
蘇臨與冷凝玉一前一後，腳步落在積滿灰塵的玉石地麵上，發出空曠的回響。兩人的神識都提升到極致，警惕著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險。
大殿深處，並非想象中的空曠。無數斷裂的梁柱、傾頹的玉台、破碎的法器殘骸堆積如山，彷彿經曆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一些角落裡，散落著早已失去光澤的屍骸，骨骼呈現出玉石般的質感，曆經萬古而不腐，顯然生前修為極高。
“這些……都是星隕宗的弟子長老嗎？”冷凝玉看著一具依靠在殘柱旁、掌心還握著一塊黯淡星辰石的白骨，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強盛如星隕宗，也終究湮滅在時光長河中。
蘇臨沒有說話，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大殿最深處吸引。
那裡，是整個主殿唯一儲存相對完好的區域。一座高達九丈的圓形祭壇靜靜矗立，祭壇由九種顏色各異的星辰石壘成，對應著九曜星辰，雖然蒙塵，卻依舊散發著微弱而純淨的星辰光輝。祭壇四周，矗立著九根布滿玄奧符文的青銅巨柱，隻是大多已經斷裂傾倒，唯有正對著他們方向的兩根還勉強屹立。
祭壇的中心，並非供奉著什麼神像或寶物，而是懸浮著一個……漩渦。
一個緩緩旋轉、由無數細碎星沙構成的漩渦。漩渦不大，僅容一人通過，但其內裡深邃無比，彷彿連線著宇宙的儘頭，散發出強烈無比的空間波動與一種難以言喻的“召喚”之意。
琉璃神塔在蘇臨識海中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震動著，傳遞出強烈無比的渴望與指引，目標直指那個星辰漩渦！
“這是……通往何處？”冷凝玉也感受到了那漩渦的不凡，以及其中蘊含的磅礴星辰之力，語氣帶著驚疑。
蘇臨目光銳利，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漩渦。甫一接觸，便感到一股浩瀚、古老、包容卻又帶著無儘考驗意味的意誌。無數破碎的資訊碎片湧入腦海——星辰生滅，法則交織，空間折疊，時間流淌……
“不是簡單的傳送陣。”蘇臨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更像是一處……傳承之地，或者試煉之路的入口。”
他能感覺到，這漩渦之後，蘊含著巨大的機緣，但也伴隨著難以想象的危險。那星辰漩渦中散發的意誌，帶著一種篩選的意味，非身負星辰因果或擁有絕頂資質與毅力者，恐怕連踏入的資格都沒有。
“傳承？”冷凝玉美眸一亮，雲水宗雖強，但若能得上古星隕宗傳承，無疑是天大的機緣。但隨即，她又看向蘇臨，眼神微黯。此地是蘇臨主導發現，並且剛才若非他拚死抵擋陣靈，自己早已隕落，這機緣，理應由他先得。
蘇臨自然也明白這點。他邁步向前，走向那座祭壇。
隨著他的靠近，祭壇周圍那兩根尚且完好的青銅巨柱，其上符文逐一亮起微光，彷彿被喚醒。星辰漩渦的旋轉速度也悄然加快了一絲。
就在他即將踏上祭壇台階的瞬間——
“嗡！”
左側那根青銅巨柱頂端，一顆鑲嵌著的、早已黯淡無光的星辰寶石，毫無征兆地射出一道凝練的星光，並非攻擊蘇臨，而是投射在他身前的地麵上，形成了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景象變幻，浮現出模糊的動態畫麵：
那是一片無垠的星空戰場，無數身披星辰道袍的修士，駕馭著法寶，與一些形態詭異、散發著濃烈邪異黑氣的存在慘烈搏殺。星辰隕落，虛空崩裂，鮮血染紅了星域。最終，一道無法形容其巨大的黑暗裂縫在星空中撕開，將整個星隕宗山門吞沒……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同時，一股悲壯、不甘、以及深深的警示意味，順著那星光傳入蘇臨心神。
“覆滅之景……”蘇臨心神震動。星隕宗，竟是毀於一場與未知邪異存在的星空大戰？那黑暗裂縫是什麼？
沒等他細想，右側那根青銅巨柱也射出一道星光，這次直接沒入了蘇臨的眉心！
一股龐大的、關於星辰運轉、空間折疊的玄奧資訊流，強行湧入他的識海！這並非完整的功法傳承，更像是一種基礎的“星辰法則”啟蒙與驗證，資訊量龐大而雜亂，充斥著各種難以理解的符號與軌跡。
若是神識稍弱者，被這股資訊流衝擊，恐怕瞬間就會神魂錯亂，變成白癡！
蘇臨悶哼一聲，臉色一白，隻覺得頭痛欲裂，彷彿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穿刺他的神魂！
但他識海中的琉璃神塔驟然光華大放！尤其是那蘊含著時空本源之力的淡金光輝，如同定海神針，穩固住翻騰的識海。塔身緩緩旋轉，竟開始主動梳理、解析那些雜亂無章的星辰資訊！
無數玄奧的符文在神塔周圍明滅閃爍，被迅速歸類、理解、吸收！關於星辰引力的操控，空間節點的感知，甚至一絲微弱的時間流速差異與星辰軌跡的關係……種種晦澀難明的知識，在神塔的輔助下，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蘇臨消化吸收！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痛苦，逐漸變得清明，進而閃爍起悟道般的光芒。
旁邊的冷凝玉看得心驚不已。她雖未直接承受那資訊衝擊，但也能感受到其磅礴與危險，見蘇臨竟能迅速穩定下來，並且氣息似乎還隱隱有所提升，心中對他的評價再次拔高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程度。
片刻之後，蘇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精光內斂。雖然隻是初步理解，但他對星辰與空間的認知，已然踏入了全新的層次。他甚至感覺，自己若是此刻再施展遁法，速度與精妙程度將提升數成！
那星辰漩渦似乎感應到了他成功通過了這初步的“資格驗證”，旋轉變得更加穩定，散發出的召喚之意也愈發清晰。
蘇臨不再猶豫，一步踏上了祭壇。
當他站到那星辰漩渦之前時，漩渦中心的光芒驟然變得柔和，彷彿在歡迎他的到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下方的冷凝玉。
冷凝玉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聲道：“小心。”
蘇臨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那深邃的漩渦，眼神堅定，一步邁入！
身影瞬間被無數旋轉的星沙吞沒，消失不見。
冷凝玉獨自站在空曠死寂的大殿中，看著那恢複平靜的星辰漩渦，心中莫名生出一絲空落之感。她盤膝坐下，開始調息恢複，同時警惕地守護著這處入口。她知道，蘇臨能否成功，或許也關係著她能否離開這絕地。
……
踏入星辰漩渦的瞬間，蘇臨感覺自己彷彿化作了一粒塵埃，被投入了一條由星光構成的奔騰長河。
上下四方皆是流轉的星辰光帶，無數星辰生滅的景象在眼前飛速掠過，時空在這裡失去了常理，他感覺自己時而彷彿度過了千年萬年，時而又好像隻過去了一瞬。
琉璃神塔在識海中大放光明，尤其是對時空的感應被提升到了極致，幫助他在這混亂的時空流中保持住自我認知的錨點。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星光驟然變得明亮。
“唰！”
他感覺自己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吐”了出去，雙腳重新踏上了實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為之一滯。
這裡不再是殘破的廢墟，而是一座宏偉壯觀到極致的……星空殿堂！
殿堂沒有屋頂，抬頭便是無垠的璀璨星河，億萬星辰彷彿觸手可及，按照某種玄奧至極的軌跡緩緩執行，灑下清冷而浩瀚的星輝。腳下是光滑如鏡的黑色地麵，倒映著漫天星辰，讓人分不清天地。
殿堂的四周，矗立著十二根通天徹地的水晶巨柱，柱體內彷彿封印著一條條微縮的星河，緩緩流淌。而在殿堂的最中央，懸浮著三團最為耀眼的光華。
左邊一團，是一卷由星光編織而成的古樸書冊，表麵流淌著無數細小的星辰符文，散發出浩瀚的知識氣息——《星辰大道經》。
中間一團，是一柄尺許長的短尺，通體如琉璃般透明，其內彷彿有星雲流轉，尺身之上，刻著“量天”兩個古字，散發出掌控空間、丈量天地的無上威嚴——量天尺（仿品）。
右邊一團，則是一滴淚珠形狀、晶瑩剔透、內部彷彿蘊含著一條微縮銀河的液體，散發著最為精純、最為本源的星辰生命氣息——星辰源液！
三樣寶物，任何一樣流傳出去，都足以引起修真界的腥風血雨！
然而，蘇臨的目光卻並未在這三樣寶物上過多停留。他的視線，穿透了那三團光華，落在了殿堂最深處，那星空背景之下，一張由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王座之上。
王座之上，端坐著一道模糊的虛影。
那虛影看不清麵容，隻能隱約分辨出是一個男子的輪廓，他身著星辰帝袍，頭戴冕旒，雖隻是一道殘存不知多少萬年的意誌虛影，卻散發著一種執掌星空、君臨萬界的無上威嚴與孤寂。
他，便是星隕宗最後的遺留，這道傳承之地的守護者，或許也是星隕宗曾經的某位大能！
當蘇臨踏入這座星空殿堂的刹那，那道帝王虛影，緩緩抬起了“頭”，那雙由星辰構成的眼睛，彷彿穿透了萬古時空，落在了蘇臨的身上。
緊接著，一個宏大、古老、帶著無儘滄桑與威嚴的聲音，在整個星空殿堂中回蕩起來：
“後來者……吾，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