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裡靠嘴炮拯救世界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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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厭那座精密如儀器的豪宅,並冇有成為沈辭的長期牢籠。僅僅兩天後,一通來自醫院的“緊急”通訊,就將他們重新拉回了那個充滿消毒水味和荒誕劇情的地方。
理由冠冕堂皇:楚憐“病情反覆”,情緒極不穩定,聲稱受到沈辭“言語刺激”和“資訊素攻擊”後瀕臨崩潰,需要沈辭“到場說明情況並致歉”。陸衍之的聲音透過通訊器都能感受到那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和頤指氣使。
“顧總,我知道人是你帶走的。但小憐現在情況很不好,醫生說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沈辭必須來一趟,當麵向小憐道歉,安撫他的情緒!否則……”陸衍之的威脅不言而喻。
顧厭接通訊時,沈辭正對著智慧管家端上來的、溫度精確控製在65c的“養生羹”翻白眼,聞言直接冷笑出聲:“道歉?安撫?我看他是想再把我按回手術檯吧?不去!”那股熟悉的孜然味都帶上了火藥的氣息。
顧厭的目光從光屏上陸衍之扭曲的臉移開,落在沈辭寫滿抗拒的臉上。他眸色深沉,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一點:“去。”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
“憑什麼?!”沈辭炸毛。
“憑陸衍之能調動警署力量,憑你現在名義上還在oga權益保障機構的監管名單裡。”顧厭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天氣預報,“‘拒絕配合治療,刺激病弱oga致其病情惡化’,這個罪名足夠他們合法地帶走你,進行‘心理評估’和‘強製隔離治療’。”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在隔離治療中心,發生任何‘意外’,都很合理。”
沈辭的怒火瞬間被澆了一盆冰水。他明白了顧厭的意思:醫院至少是公共場合,眾目睽睽之下陸衍之不敢太放肆。但如果被扣上罪名拖進那種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好,我去。”沈辭咬著牙,眼神卻更加銳利,“我倒要看看,這位‘病入膏肓’的楚先生,氣色能有多‘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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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特護病房外。
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陸衍之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走廊來回踱步,周身散發著濃烈嗆人的雪茄皮革味,引得路過的醫護人員紛紛繞行。病房內隱約傳來楚憐斷斷續續、氣若遊絲的啜泣聲。
“顧總,你總算來了!”陸衍之一看到顧厭和被他助理李銘“陪同”而來的沈辭,立刻迎上來,眼神凶狠地剮了沈辭一眼,隨即對顧厭施壓,“小憐在裡麵,哭得快背過氣了!都是因為他!”他指著沈辭,“他必須立刻進去道歉!用最誠懇的態度!”
顧厭麵無表情,連眼神都欠奉,隻對一旁的醫生微微頷首:“情況。”
主治醫生是箇中年alpha,頂著陸衍之的壓力,額頭冒汗:“楚先生情緒激動,心率、血壓波動較大,自述胸悶、氣短、腺體區域有針刺感,資訊素水平檢測顯示……呃,略有異常波動。初步判斷是受到強烈精神刺激引發的應激反應,需要安撫和靜養。”他說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確:沈辭是刺激源。
“聽到了嗎?沈辭!都是你乾的好事!”陸衍之怒吼,資訊素威壓再次不受控製地逸散。
“陸先生!”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女醫生從旁邊的辦公室走出來。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氣質沉靜乾練,beta資訊素極淡,是消毒水混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草藥清苦味,像手術刀一樣冷靜。她的胸牌上寫著:林知微,副主任醫師。
林知微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在沈辭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後落在陸衍之身上:“這裡是醫院,請控製您的資訊素。過度釋放alpha資訊素會對其他病人,尤其是oga病人,造成不良影響。這是醫學常識。”她的語氣冇有任何指責,隻是陳述事實,卻讓陸衍之噎了一下,不得不強行收斂。
沈辭立刻捕捉到了這個細節。這個女醫生,有點意思。不畏強權,隻講醫學常識?在這個狗屁倒灶的世界裡簡直是稀有物種!
“林醫生!”陸衍之壓下怒火,指向沈辭,“他纔是罪魁禍首!小憐就是被他害成這樣的!他現在必須進去道歉!”
林知微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專業:“陸先生,楚先生的應激反應需要安撫,但具體治療方案需要綜合評估。讓情緒激動者進入病房,未必是……”
“讓他進去。”顧厭突然開口,打斷了林知微的話。他的目光落在緊閉的病房門上,語氣平淡,“既然楚先生需要‘解鈴人’,那就讓他去‘解鈴’。”他側頭看向沈辭,眼神深邃難辨,“沈辭,去‘好好’看看楚先生。”
沈辭讀懂了顧厭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近乎鼓勵的意味?還有那句刻意加重的“好好看看”。他心領神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我去‘好好看看’這位‘病入膏肓’的楚先生。”
陸衍之還想阻攔,被顧厭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沈辭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病房門。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膩的合成奶油草莓味資訊素撲麵而來。病床上,楚憐穿著潔白的病號服,半倚著靠枕,臉色……嗯?沈辭銳利的目光瞬間聚焦。
楚憐的臉頰泛著健康的、運動後般的紅暈,嘴唇也是飽滿的櫻粉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雖然含著淚,但眼神清亮,哪裡有半分瀕死的灰敗?他一手捂著胸口,做出西子捧心狀,另一隻手的手腕上……沈辭眼尖地看到,智慧監測手環顯示的實時心率是75次/分,血壓115/75hg——非常標準的健康成年oga靜息數值!
“嗚……衍之哥哥……我好難受……心口好痛……喘不上氣……”楚憐看到沈辭進來,哭腔更濃了,身體還配合著微微顫抖,但沈辭注意到,他抖動的頻率和幅度都過於“舞台化”,甚至偷偷調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沈辭心中的怒火瞬間被一種冰冷的、帶著強烈諷刺的荒謬感取代。他走到床邊,冇有道歉,反而微微俯身,用一種近乎研究標本的、充滿“求知慾”的眼神,仔細打量著楚憐的臉,甚至還湊近嗅了嗅,隨即被嗆了一下。主要是被那甜膩味熏的。
“楚先生,”沈辭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楚憐的啜泣,帶著一種醫生查房般的冷靜和不容置疑,“恕我直言,您這‘病入膏肓’的狀態,實在是對‘病’這個字的最大侮辱。”
病房內外瞬間死寂。門外的陸衍之臉色鐵青,顧厭眼神微動,林知微則微微挑眉,推眼鏡的動作頓了頓。
沈辭指著楚憐紅潤的臉頰和飽滿的嘴唇:“您這氣色,紅裡透粉,光澤度飽滿,毛細血管充盈良好,比樓下健身房剛跑完步的alpha看著都健康三分。說您病入膏肓?儀器答應嗎?”他的目光掃過楚憐手腕上那數值完美的監測手環,“心率75,血壓115/75,楚先生,您這‘瀕死’的生命體征,穩定得可以去給醫科學生當教學示範了!”
楚憐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破的慌亂,隨即哭得更凶:“你……你胡說!我心口真的好痛!是資訊素紊亂!是精神創傷!儀器檢測不出來的!嗚嗚……”
“哦?資訊素紊亂?”沈辭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指了指病房裡瀰漫的濃烈奶油草莓味,“您這資訊素濃度,一直都是隔著三間病房都能聞到,澎湃洶湧,穩定輸出,哪裡紊亂了?倒是我這c級的孜然味,在您這s級的資訊素洪流麵前,連當個背景板都嫌味兒不夠正,怎麼‘攻擊’您?靠意念嗎?”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無比銳利,直指核心:“至於精神創傷?楚先生,真正需要心理乾預的,恐怕是您這種對‘病弱’人設過度依賴、甚至不惜用謊言和表演來傷害他人身體器官的扭曲心態吧?我重申,您需要的不是我的腺體,是精神科醫生專業的診療,以及一堂深刻的醫學倫理和生命尊嚴課!”他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門口臉色難看的陸衍之,“哦,可能您的衍之哥哥,也需要一起聽聽。”
“你——!!!”楚憐氣得渾身真抖了起來,這次不是演的,是羞憤交加,臉上那抹健康的紅暈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沈辭!你找死!”陸衍之再也忍不住,咆哮著就要衝進來。資訊素威壓如同失控的猛獸!
“夠了!”
一聲低沉冷喝,如同寒冰墜地。顧厭終於動了。他一步跨入病房,那冷冽強大的雪鬆資訊素瞬間如同無形的屏障,精準地壓製住陸衍之狂暴的氣息,同時也將沈辭護在了身後。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沈辭麵前,帶來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和……安全感?
顧厭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氣得發抖的楚憐和暴怒的陸衍之,最後落在主治醫生和林知微身上,聲音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看來楚先生的身體狀況,遠冇有他自己描述的那麼危急。情緒激動不利於康複。陸衍之,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的情緒。再在顧氏控股的醫院裡肆意釋放資訊素威壓,乾擾正常醫療秩序,我不介意讓保安‘請’你出去冷靜一下。”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沈辭,那眼神複雜難辨,有審視,有探究,更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激賞?但語氣卻依舊是命令式的:“至於你,沈辭。‘探視’結束,你的‘高見’楚先生顯然承受不起。跟我回去。李銘,通知醫院安保,加強楚先生病房區域的管理,確保‘靜養’環境。非必要人員,不得打擾。”
這番話,表麵是斥責沈辭刺激了病人,實則是藉機將沈辭帶離這個是非之地,並利用醫院安保力量變相隔離楚憐和陸衍之,切斷他們再次騷擾沈辭的途徑!實在是高。
沈辭被顧厭護在身後,鼻尖縈繞著那冷冽的雪鬆味,清晰地感受到身前男人身軀傳遞過來的、屬於頂級alpha的強大力量感。他擡起頭,恰好撞進顧厭垂下的視線裡。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裡,冇有看“寵物”的輕蔑,冇有看“玩物”的興味,甚至冇有看“麻煩”的不耐。那裡麵翻湧的,是一種沈辭從未在任何一個alpha眼中見過的、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對他剛纔那番犀利剖析的認同,有對陸衍之楚憐愚蠢行徑的厭煩,更深處,似乎還有一種……守護領地內珍貴之物的淩厲?
沈辭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這個顧厭……他看自己的眼神,真的不對勁!
林知微站在門口,將病房內的一切儘收眼底。她看著沈辭冷靜打臉楚憐的醫學素養,看著顧厭看似斥責實則保護的強硬手段,看著陸衍之的無能狂怒和楚憐的拙劣表演。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平靜無波,隻是那消毒水混著草藥清苦的資訊素,在沈辭說出“一堂深刻的醫學倫理和生命尊嚴課”時,幾不可察地濃鬱了一絲,隨即又迅速歸於極淡。
一場鬨劇,在顧厭絕對力量的壓製下,草草收場。沈辭被顧厭“押解”著離開醫院,但這一次,他心中的疑慮和探究,遠比上一次離開時更深。
而林知微的名字和那獨特的資訊素味道,也悄然刻印在了沈辭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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