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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145章 我踩著血把地獄釘回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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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在昭陽殿偏閣醒來時,天光未明。

窗外風穿廊而過,吹得紗簾翻卷如招魂幡。

她睜眼,隻覺左腳掌心濕冷黏膩,像是有蛇貼著皮肉緩緩遊走。

低頭一看,素白羅襪已被黑血浸透,那血不散不腐,反在布麵上蜿蜒爬行,勾出一道道扭曲紋路,宛如活物呼吸。

她不動聲色,指尖微顫卻穩如鐵鑄,輕輕解下繡鞋。

足底血紋赫然浮現——一道猩紅裂痕自腳心蔓延至腳踝,邊緣泛著幽紫光澤,像極了某種古老封印被強行喚醒的征兆。

麵板下鼓動不止,彷彿有什麼東西正順著血脈向上攀爬,啃噬她的骨髓與神識。

“墨足說……血紋醒了。”影七跪伏於地,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融進夜色裡,“井底三更震動,鎖鏈崩斷三根。”

沈青梧沒應。

她隻是抽出鬢邊金釵,銀光一閃,指尖已破。

一滴血墜入銅盆清水,沉而不散,竟在水底緩緩凝形——龍首昂然,鱗爪俱全,龍身盤曲間赫然與乾清宮主殿龍柱底紋分毫不差!

她瞳孔驟縮。

這不是巧合。

這是命脈相連的印記,是帝王氣運與冥途契約之間某種禁忌的共鳴。

閉目內視,識海深處本該浮現出零星記憶碎片的“夢門”,此刻卻一片死寂。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井壁刻滿鎮魂鎖鏈符文,每一道都滲著暗紅血跡。

井底傳來低吼,起初細微如嗚咽,轉瞬化作萬嬰齊哭,淒厲刺魂,似有無數冤魂在井中掙紮嘶嚎,要撕開這千年的封印。

她猛地睜眼,眸中寒光暴漲。

召“墨足”。

片刻後,一個瘦小身影由暗處匍匐而來。

那童子雙足皆斷,以黑布層層裹住殘肢,爬行無聲,如同陰溝裡的影子。

他不敢抬頭,鼻尖輕觸沈青梧左腳血紋,倏然渾身劇顫,彷彿嗅到了最恐怖的氣息。

“這是……釘引。”他嗓音乾澀如枯木摩擦,“誰把你種成了鑰匙?你不是執途者,你是‘噬魂釘’的容器……他們用你的命格重鑄鎮煞陣眼!”

殿內死寂。

沈青梧眸光一冷,沒有追問,也沒有震怒。

她隻是抬起手,以指尖蘸血,在墨足眉心畫下一個殘缺的“赦”字。

血符成形刹那,墨足猛然瞪大雙眼,喉間發出嗬嗬怪響,像是靈魂被硬生生撕開一角。

“我給你一個不會瘋的答案。”她聲音平靜得可怕,“帶路,或現在就瘋。”

墨足顫抖如篩糠,額頭抵地,冷汗混著塵土糊了一臉。

他知道她說得出便做得到——判官權柄之下,真言即刑罰,妄語者失魂,違令者斷念。

他曾見過一個守陵人因不肯開口,七日之內被抽儘記憶,變成隻會舔舐石碑的癡傀。

終於,他點頭。

子時三刻,禁地地宮。

兩人潛行至祭壇之後,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口孤井。

石質斑駁,刻有“鎮煞”古篆,筆劃深陷如刀鑿,四周地麵遍佈斷裂鎖鏈,鏽跡與血汙交纏,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屍腐氣息。

沈青梧俯身檢視井口,隻見原本壓製陰氣的符文陣列已被鮮血覆蓋,有人用活人精血重繪了陣紋,且手法極其詭異——每一筆都逆向書寫,分明是要逆轉封印,釋放其中所鎮之物。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心磬”,輕輕一敲。

磬聲未落,井底忽傳回一聲笛音——

幽幽骨笛,如泣如訴,彷彿從九幽之下悠悠吹來。

那音律詭譎異常,聽之一瞬,腦海竟浮現無數畫麵:赤發女子跪拜於雪中,手持青銅釘;帝王割腕灑血,與地府簽下永不相見之約;還有她自己,站在烈火焚天的宮殿中央,腳下插著七根通體漆黑的長釘……

幻象一閃即逝。

可就在笛音響起的刹那,她左腳血紋猛然爆裂!

黑血噴湧而出,順著井壁裂縫汩汩流入深處。

那血竟不受地心牽引,反而如藤蔓般自行攀附,將整口井的符文儘數染黑。

井底轟然回響,似有巨物翻身,震得整座地宮簌簌落灰。

一股腥風撲麵而來,夾雜著腐爛與硫火的氣息,令人幾欲作嘔。

墨足癱倒在地,瑟瑟發抖:“它醒了……它認出你了……你是最後一個契主,也是唯一能開啟它的門。”

沈青梧立於井畔,黑發無風自動,眼中映出深淵般的幽光。

她低頭看著掌心血紋,又望向那深不見底的井口,嘴角緩緩揚起一絲冷笑。

原來如此。

她不是來清算舊怨的。

她是被人推上祭台的祭品,是千年鎮壓即將崩塌前,最後的一道保險。

而現在,保險絲燒斷了。

第145章

我踩著血,把地獄釘回地底(續)

血未乾,風已冷。

沈青梧立於井畔,左腳掌心如墜冰窟,整條腿從血脈到骨髓都透出死寂的麻木。

那道猩紅血紋已被她以“赦”字烙印強行封住,皮肉翻卷焦黑,像是被無形之火灼燒過一般。

可她沒有皺一下眉——痛楚早已不是她衡量生死的標準,活著,本身就是一場持續不斷的淩遲。

她緩緩抬手,指尖劃過掌心,鮮血淋漓而下。

這一滴血,不同於凡人精元,而是自冥途深處淬煉而出的判官之血。

它一離體,便在空中凝而不落,彷彿時間也為之平息。

緊接著,她並指為訣,引血逆流——不是滴入井中,而是倒灌!

血線如青蛇騰空,穿透腥風濁霧,直墜井底深淵。

那一瞬,天地失聲。

她的意識隨之撕裂,墜入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境域——

釘中世界。

無邊黑暗裡,九根鐵鏈橫貫虛空,每根皆由百具判官骸骨穿綴而成,森然盤繞成環。

中央盤踞著一尊巨夔,形如獨角虯龍,通體漆黑如墨,雙目緊閉,卻被鐵鏈貫穿頭顱、脊骨、心竅,鎮壓於虛無之間。

它的每一次微弱呼吸,都掀起滔天怨潮,彷彿隻要睜眼,便能吞儘陽世三千裡。

就在此時,中央那具最古老的骸骨——頭骨之上,竟緩緩裂開一道縫隙,化作口型。

“秦氏遺命:釘不可毀,契不可斷……”聲音如枯井回響,帶著三千年的塵埃與執念,“你是誰?”

沈青梧立於虛影之中,衣袂不揚,眸光卻亮得駭人。

她沒有回答身份,而是直接將魂契同感推向極致——刹那間,三百年前的真相如刀刻入神識:

那時地府大亂,叛魂聚成“蝕心夔”,欲破輪回、篡判律。

初代判官秦氏率眾圍剿,終以自身魂魄為引,鑄九釘鎮夔,封其於幽冥夾縫。

可人皇窺見此物之力,竟趁亂竊走一釘,以帝王氣運為引,將其埋於紫禁城地脈中樞,借陰煞鎮國運,用冤魂換太平!

而秦氏殘念不甘契約淪為權謀工具,在最後一刻,以心頭精血改寫契文——將原本“死則歸冥”的奴役之約,逆轉為“生者承劫,代代相殉”的生字契約!

代價是:每一代契主,皆不得善終,終將以活人之軀,承地獄之重。

畫麵戛然而止。

沈青梧渾身劇震,一口黑血噴出,雙耳滲血,七竅幾乎崩裂。

她跪倒在地,卻仍抬頭冷笑:“原來如此……你們要我死,是為了讓這釘繼續轉。”

她不是鑰匙。

她是燃料。

可她偏要反噬。

猛然起身,她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判官意誌的精血,同時雙手結印,引動冥途權柄最原始的法則——

“我以秦氏餘契,連爾殘念!今召青光,逆脈而行——封!蝕心夔!”

話音落,天地應!

她掌心“生”字契約驟然爆發出幽青光芒,那光並非向外擴散,而是倒卷而下,順著她注入井中的血線,逆流直入地底!

霎時間,井口青光垂落如鎖鏈,一道、兩道……九道!

儘數纏上巨夔之頸,鐵鏈嗡鳴,符文重燃,原本被血汙覆蓋的陣紋竟由黑轉青,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煥發生機!

井底傳來一聲驚天怒吼,彷彿有千萬冤魂在一瞬間被碾成齏粉。

那股令人作嘔的硫火腥風驟然收縮,骨笛聲戛然而止,彷彿吹笛之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製震得神魂俱裂。

地宮劇烈震顫,碎石簌簌落下。

沈青梧踉蹌後退,左腳徹底失去知覺,彷彿已不再屬於她的身體。

她靠在斷裂的鎖鏈旁,喘息如刀割,唇角卻緩緩揚起一抹近乎癲狂的笑。

“想用我的命點燃這場大火?”她低語,聲音沙啞如鬼,“那我就把火……釘回地底。”

就在她話音落地的瞬間,地宮深處某處暗室,一塊沉寂已久的青銅銘板忽然裂開一道細紋。

一名佝僂身影悄然浮現,手持骨刀,在新生的裂痕上緩緩刻下一行小字:

“冥途可鎮煞,然契主失覺。”

風過無痕,血仍未乾。

而在昭陽殿外,影七悄然蹲身,指尖拂過廊下一片暗紅濕痕——那是方纔一名提燈宮女路過時,無意咳出的一口黑血。

他眸色一沉,不動聲色地將那抹汙跡收入袖中。

舌根發黑,喉間似有細孔……

這不像暴斃,倒像是某種精心設計的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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