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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208章 這棺材,我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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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棲殿外,風卷殘雪,撲在窗紙上沙沙作響,像是誰在暗夜裡輕輕叩門。

沈青梧坐在燈下,指尖緩緩撫過腕間那枚“赦”字金痕。

昨夜她寫下的血字仍烙在宣紙上——我在等。

筆斷紙裂,人已昏沉,再醒來時案頭多了一枚烏木釘,漆黑如墨,釘尖刻著兩個小字:癸亥。

正是她重生之日。

她瞳孔微縮,心頭驟然一緊。

這不是信物,是挑釁,是標記,是某種儀式的開端。

地府與她的契約未破,可這世間,竟有人能逆溯命軌,直指她來路。

她閉目凝神,以魂契為引,探向蕭玄策所在方向。

刹那間,心口劇痛如刀絞——他的命火本就衰微,如今竟被九道漆黑棺影環鎖,層層鎮壓,宛如囚龍。

每具虛棺之上,浮著一個封號,皆是早夭皇子之名,生前未滿三歲,死後無碑無祀。

而最內側那一口,棺身微顫,輪廓模糊中竟顯出一張熟悉的小臉——小蟬。

“歸……葬……”

低吟聲自虛空中傳來,不是言語,而是魂魄被強行牽引時撕裂的哀鳴。

那聲音纏繞著古老咒語,一字一句滲入骨髓:歸土為安,入棺即定,魂不散,靈不滅,鎮主以承天命。

沈青梧猛地睜眼,指甲掐進掌心,鮮血滴落,在地麵綻開一朵猩紅梅花。

“他們用死人煉陣……還動了我的人。”

小蟬不是普通宮女。

她是第一個認出她異狀、第一個願為她赴死的婢子。

她的魂不該滯留,更不該被煉成陣眼!

可眼下,她不僅成了九棺之一的“活引”,甚至魂鏈末端還連著一根血絲,直通地底深處,彷彿正被什麼存在緩緩抽離……

這不是複仇,是獻祭。

一場以皇室血脈為材、以冤魂為引、以帝王命格為目標的禁忌大陣。

她起身披衣,黑袍垂地,如夜霧蔓延。

腳步未動,冥途已在腳下悄然鋪展。

她穿過迴廊,避過巡夜太監,悄無聲息潛入禦醫院密檔房。

銅鎖一碰即開——她早已在數日前種下陰符,凡有魂氣殘留之處,皆可通行無阻。

翻至蕭玄策近月脈案,她目光驟冷。

每日所服“安神湯”藥方看似尋常,可細看藥材配伍,卻藏有一味詭異輔料:棺芯灰。

取自夭折皇嗣棺木焚燒後的殘燼,混入藥中長期服用,可使魂魄沉滯、神誌模糊,極易受外界命陣牽引。

這不是治病,是養棺——將活人帝王慢慢煉成一座行走的“主棺”,最終成為九棺鎮龍陣的核心祭品。

“好一個壽器局。”她冷笑,指尖劃過藥方,“拿死孩子當釘子,拿皇帝當樁子,拿我……當鑰匙?”

她正欲取樣證物,忽覺頸後寒毛倒豎。

一股陰風自門檻下無聲湧入,帶著腐紙與焦骨的氣息。

低頭一看,一隻紙人正緩緩爬過地麵,形如孩童,麵無五官,胸口赫然烙著一個硃砂“七”字。

第七位夭折皇子的棺童。

她不動聲色,任其靠近。

紙人爬到案前,忽然抬頭,空洞的臉轉向她,脖頸發出吱呀聲響,似要開口。

下一瞬,沈青梧出手如電,一把掐住其頸,厲聲逼問:“誰讓你們鎮龍?誰布的陣?!”

紙人雙臂猛然暴起,十指化刃欲抓她麵門,卻被她掌心“赦”字金光一照,瞬間僵滯。

她催動判紋之力,強行灌入魂識,逼問真名本源。

“砰——”

紙人炸裂,化作灰雨灑落,唯有釘入其脊背的一枚鏽釘墜地,發出清脆一響。

她俯身拾起,釘頭刻著四字:壽器局·子字號。

線索終於浮現。

她攥緊鏽釘,轉身離去,借冥途感應循蹤溯源,深入皇陵地宮舊道。

這裡本是禁地,千百年來埋葬無數夭折宗室,因怨氣太重,連守陵人都不敢久留。

地道幽深,石壁濕冷,每隔七步便嵌一盞骨燈,焰心跳動如心跳。

行至一處石龕,她忽見一盲童蜷縮其中,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渾身顫抖不止。

“彆唸了……彆唸了……”他喃喃低語,“第九棺哭了……它說‘姐姐彆走’……”

沈青梧呼吸一滯。

那是小蟬生前喚她的方式。隻有她們二人知曉。

她緩步上前,掌心“赦”字微亮,護住心神,輕聲道:“你能聽見棺在說話?”

少年緩緩抬頭,眼眶空洞,淚水從無瞳的眼窩滑落:“每一口棺裡都關著一個沒燒乾淨的孩子……他們被抽了魂,煉成釘,釘進替生棺……壽器局說,隻要九棺成陣,就能讓真正的龍脈永生不朽。”

“所以,他們在造神。”沈青梧眸光森寒。

她閉目凝神,召出小蟬殘影。

魂光搖曳中,少女麵容依稀可見,唇瓣微動,卻發不出聲。

而其魂鏈末端,果然連著一根猩紅血絲,如藤蔓般鑽入地底,通往未知深淵。

“你在下麵?”她低聲問。

殘影輕輕點頭,隨即消散。

沈青梧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風從地縫吹來,帶著腐朽與哭聲。

她終於明白,這場棋局遠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邪。

不是誰想奪權。

是有人想篡命。

而她腕上的“赦”字,心口的“判”紋,還有那道形如鑰匙的剪痕——皆是開啟這一切的命鑰。

她抬手,將鏽釘插入袖中,轉身望向地道儘頭。

那裡,有一扇從未在典籍中記載的石門,門縫滲出黑霧,隱約傳出九聲同步的敲擊,如同九顆心臟,在等待蘇醒。

子時三刻,皇陵偏殿外無星無月,連風都凝滯如死。

沈青梧踏進暗室那一刻,腳底冥圖自發鋪展,幽藍紋路如蛛網蔓延,與九口陰棺共鳴震顫。

閉目早已不見蹤影——這孩子最後隻留下一句:“第九棺認你血。”便縮回地縫深處,再不肯出聲。

她不需人引,也無需回頭。

黑檀棺陣環列如祭壇,每一具棺蓋上浮刻著早夭皇子的封號,墨跡未乾,似以血書成。

冷霧自縫隙滲出,纏繞在她裙裾之上,像無數雙冰冷的手,試圖將她拖入輪回之外。

而中央那口最小的棺槨,竟用紅繩捆了七道,繩端係著一隻褪色繡鞋——針腳歪斜,是她初入宮時親手為小蟬縫的,鞋尖還繡著半朵梅花,因線儘而未完成。

“你還留著它?”她聲音很輕,像是問棺,又像是問自己。

指尖觸上棺身刹那,血視驟啟。

眼前景象轟然翻轉——她看見自己的冥途經絡被強行抽離,化作鎖鏈嵌入九棺之間,每一道命紋都在共振、撕裂、重鑄。

這陣法不是鎮魂,是嫁接!

他們想把她判官之力煉進棺淵,讓活人執掌死律,卻淪為陣中傀儡!

“好一招借命續命。”她冷笑,舌尖猛咬,鮮血噴湧而出,在掌心疾書“斷淵符”。

硃砂難繪此符,唯有心頭血可成。

符成瞬息,掌心灼痛如焚,判紋逆衝而上,直逼肩頸。

她踉蹌一步,卻仍穩穩立於棺陣中央,一字一句,如刀斬釘:

“今日我不請閻王,也不拜棺祖——”

“我要你們睜開眼,看看什麼叫活著的判官。”

話音落,她抬腿,一腳踹向第九棺!

“轟——”

棺蓋應聲掀飛,冷霧炸散如浪,小蟬殘魂衝天而起,發出一聲淒厲長嘯。

可還未脫離三尺,一道烏光自地底暴射而出——黑釘貫胸,生生將她釘回半空!

那釘尾連著一根肉眼難見的命絲,深入地脈,彷彿整座皇陵的怨氣都在順著絲線迴流。

“住手!”沈青梧怒吼,伸手欲拔。

可就在她觸及釘身的瞬間,整座地宮猛然劇震!

哢……哢……哢……

其餘八棺齊齊震動,棺蓋縫隙緩緩裂開,九隻浮瞳依次睜開——非人非鬼,瞳仁由灰燼與骨粉凝聚而成,冷冷鎖定她一人。

空中血字浮現,筆筆由魂灰凝成:

“亂棺者,永錮!”

下一瞬,九道黑影破棺而出,形如披麻戴孝的童屍,十指如鉤,直撲她麵門!

那是槨眼,是以夭折皇子殘識所化的守陣之靈,專誅侵陣之人!

沈青梧眸光一寒,反手抽出袖中鐵鏽釘,往地麵重重一擲——

“燃!”

九十九盞骨燈自虛空間浮現,環繞成圈,燈焰暴漲如刀,迎風暴斬!

火刃過處,兩具槨眼當場碎裂,化為焦灰。

可其餘七道竟無視火焰,貼地疾行,速度快得幾乎殘影疊生!

她急退三步,脊背撞上殘碑,忽覺腕間“赦”字金痕劇烈跳動——金光明滅不定,像是被某種力量悄然吞噬。

她低頭,隻見最後一盞骨燈的焰心,竟開始泛出詭異的黑。

“來了。”她喃喃。

遠處黑暗中,腳步聲沙啞緩慢,如腐皮摩擦石階。

一盞殘破燈籠亮起,映出佝僂身影。

壽衣斑駁,邊緣已爛成絮條,那人手中握滿黑釘,每一根都刻著不同天乾地支。

他緩步而來,嘴角咧開,露出半截漆黑牙齒:

“沈才人,你掀的不是棺……”

“是你自己的葬身之地。”

沈青梧不語,隻將染血的手掌按在碑上,指尖微顫。

她右手指節已凍得發紫——方纔交鋒不過片刻,竟已失去對“熱”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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