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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320章 你們拜的閻王是我燒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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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風如刀,刮過皇城地界時已凝成黑霜,簌簌落在沈青梧的肩頭。

她立於殘月之下,身影被銀焰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輪廓,彷彿從冥河深處走來的審判之影。

腳下的蓮台一朵接一朵綻開,焚儘沿途陰穢,卻焚不散那越來越濃的壓抑。

影契踉蹌半步,獨眼透過蒙紗死死盯著空中飄落的灰燼——那是他以殘軀為祭、用墟火繪製的命脈圖。

可此刻,灰燼剛觸虛空,竟如遭無形之力撕扯,原本蜿蜒九曲、直指吞名井的路徑驟然扭曲,一道金色符鏈橫空出世,纏繞虛空,冷光森然。

“律賜印痕……”他聲音乾澀,像是從枯井裡撈出來的迴音,“這是地府真印殘留的神性烙印,唯有半枚真印在人間執掌裁決權者,才能啟用。”

斷默盤膝而坐,銅環在他腕間狂震不止,咒紋裂開細小血口。

他閉目良久,猛地睜眼,瞳孔收縮如針:“不止一人……宮中有三股心火波動,全在模仿你的冥途頻率!他們在偽造審判流程,代行輪回之權!”

沈青梧未動。

她隻是緩緩閉上雙眼,任由銀紋自唇角蔓延至下頜,再沿顴骨攀爬,如同命運刻下的新章。

心火沉入地脈,如絲如縷探向宮禁深處。

刹那間,她感知到了——那幾道“偽回聲”正在紫宸宮、昭陽殿與永巷之間來回震蕩,每一次震蕩都伴隨著魂魄撕裂的哀鳴。

那些所謂的“代判”,不過是地府選中的傀儡。

他們借後宮爭鬥之機,收割含怨而死者,將其魂煉為“律餌”,獻祭邊牆,維係歸墟不塌。

而更令她心頭一震的是,其中一道心火軌跡,竟與她前世師父老判的氣息如出一轍。

記憶翻湧。

那個雨夜,山道泥濘,她背著三具枉死屍趕路百裡,隻為送他們歸鄉安葬。

而師父站在崖邊,手持判官筆,冷冷寫下她的名字:“此徒違契,當斬。”

那一筆,斬斷師徒情,也斬斷了她生路。

燼瞳依附在她衣角,魂光微弱得幾乎熄滅,顫抖著低語:“彆信……那是假的!真正的師父早已魂散!那是地府用你記憶殘片捏造的幻影,專為引你動搖!”

沈青梧睜開眼。

眼中無悲,無怒,唯有一片焚儘萬唸的清明。

她忽然盤膝而坐,銀焰自周身升騰,化作一圈蓮形結界,將三人護於中央。

她沒有招魂,沒有問罪,甚至未曾開口。

而是將自身殘存的一縷“遺音”——那是在她斬斷契約時,靈魂深處炸裂出的最後一道意誌——反向注入地脈。

這是“冥途·鏡淵式”。

不審他人,隻照本心;不罰亡魂,專破虛妄。

刹那間,整個皇宮地下似有巨鏡升起。

所有正在執行“偽審判”的代判,齊齊僵住。

他們的腦海轟然炸響——

畫麵浮現:殘詔墟心,烈焰衝天。

沈青梧立於火中,手中判官印碎而又生,新生銀印之上,纏繞著不屬於地府律法的逆紋。

她焚燒無罪契,灰燼飛揚如雪,一字一句落下:

“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們的判官。”

“我不跪輪回,不叩閻羅。”

“我所行之路,隻憑我心。”

那一聲“憑我心”,如雷貫耳,震得三名代判手中偽印瞬間龜裂,指尖滲出血珠。

他們跪倒在地,耳邊回蕩的不是地府鐘鳴,而是她當年被背叛時的心跳——緩慢、冰冷、帶著不甘與憤怒的餘燼,一寸寸燒穿他們的神識。

偽回聲,斷了。

地脈恢複寂靜,唯有沈青梧的心火仍在緩緩流轉。

她睜開眼,氣息微亂,唇角溢位一絲鮮血。

強行施展鏡淵式,耗損的不隻是陽氣,更是靈魂本源。

但她知道,這一擊已足夠。

那些躲在暗處的“代判”,此刻必然心神重創,短期內不敢再輕舉妄動。

影契喘息著抬頭,望向她,眼中竟有淚光。

“你不是在審判他們……”他喃喃,“你是讓他們親眼看見,自己有多可笑。”

沈青梧未答。

她隻是抬手,拭去唇邊血跡,銀紋在臉上靜靜流淌,像是一條通往未知深淵的河。

燼瞳輕輕顫動:“但他們還在……真正的‘代判’,還沒有現身。”

斷默皺眉:“那三人都隻是棋子。真正能動用律賜印痕的人,隻有一個——他在宮中已有多年,借妃嬪之死行秘密裁決,連皇帝都不知情。”

風忽止。

銀焰蓮台微微搖曳,映照出遠處承恩殿模糊的輪廓。

那裡曾是先皇後薨逝之所,如今香火不斷,人人稱其得享天年。

可沈青梧卻感知到,一股極隱晦的心火,正從那殿基之下緩緩呼吸——平穩、古老、帶著一絲……熟悉的慈悲。

就像師父當年,寫下生死簿時的筆鋒。

她眸光驟冷。

原來如此。

地府從未放棄對人間的掌控。

它早就在這座宮城裡埋下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自己的“判官”。

而那人,已經替天行道多年,將無數冤魂無聲無息地送往輪回之外。

但她不在乎。

她來,本就不是為了維護秩序。

她是來討債的。

影契深吸一口氣,掙紮著抬起僅存的右臂,將殘破袖袍撕下,露出早已焦黑的左臂斷口。

他蘸起地上灰燼,顫抖的手指在地麵劃下最後一段殘線。

聲音虛弱,卻字字清晰:

“通往歸墟的門,不在井底……”影契的指尖在灰燼中顫抖前行,每劃一筆,斷臂處便湧出黑血,滲入地縫,彷彿大地也在貪婪吮吸他的殘魂。

那最後一段路徑終於補全,扭曲如蛇,首尾相銜,竟與天上殘月形成共鳴。

他喘息著笑開,牙齒染血:“承恩殿……從來不是祭天之所,而是鎮魂之樁。先皇後臨終前,以心頭精魄為引,助帝王埋下初祭碑——可她不知,那碑文是用‘偽判’之名,刻下的獻祭契約。”沈青梧站在蓮台邊緣,銀紋爬至耳際,冷光映得她雙瞳如刃。

她終於明白了——帝王以為自己掌控生死,實則自登基那夜起,便成了歸墟的養料。

而那位藏身地底的“偽判”,正是借聖眷之名,代行地府暗律,將後宮無數冤魂無聲煉化。

她緩緩抬手,心火凝成一線,直指承恩殿方向,唇角揚起一抹近乎殘酷的笑:“好啊,那就讓他看看,他日夜供奉的‘冥律’,究竟是護國基石,還是噬主之根。”風驟然迴旋,捲起滿地灰痕,地麵殘圖倏然亮起微光,隱隱與地下某處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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